闵雨枫呆呆地看著戒指,她原以为这枚戒指也将属于回忆,但是……她的决心呢?难道她就这样屈服于他吗?
她开始慌乱地想拿下戒指,但滕洛寒牢牢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拿下。
“你放手……”她徒劳地挣扎著。
“你不要激动,听我说。”他的声音变得严厉,把闵雨枫吓住了。“既然我把它给你了,你就有权利处置它。我只是要你好好想想,这真的是你要的结果吗?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作好决定了,我绝不会阻拦你,我不希望你冲动的决定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你……以退为进?”闵雨枫怀疑地问道,她不相信他会变得这么民主。
滕洛寒赞赏地笑了,他就知道她是了解他的。
他当然不可能放弃闵雨枫——此生,绝不可能!他有决心让她回心转意,但前提是他要她心甘情愿。
“以退为进也好,欲擒放纵也好,总之,在这个游戏里,你是当然的主角。”
“我没有说不的机会?”
“你没有说不的机会!”说完,便揽上她的肩头,走向中心的方向。
不知何时,最后一抹晚霞淡掉,天际的乌云已然散去,只剩阵阵的晚风带来些许凉意。
滕洛寒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闵雨枫带著幸灾乐祸的笑意看了他一眼。
活该!谁要他那么霸道!
※※※
闵雨枫心不在焉地坐在服务台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著小晨的问话。五岁的孩子就是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问。
小晨对母亲的不专心似乎没发觉,犹自喋喋不休。
滕洛寒怎么了?
晚上,从他们下山回到留风,她就感觉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可是关怀的话溜到嘴边,却被自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能默默地看著他走上三楼。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再下楼,连晚餐都错过了。
这不是他的作风。
要不要帮他准备一点东西?她暗忖。
她定眼看著小晨,忽然说道:“小晨,你到爸爸的房间看看他在做什么,好不好?”
小晨乖乖地点了个头,正要爬下椅子,她又说了:“如果爸爸在忙,你就不要吵他了,知道吗?”
“知道!”
看著小晨兴奋的样子,闵雨枫不禁为自己利用了儿子的单纯而感到惭愧。
“爸爸……”
滕洛寒微张开眼睛,看到儿子站在他的身边,不禁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
“小晨乖,来,上来。”他拍拍床沿示意小晨。
小晨乐意地爬上床,静静地躺在父亲身边,大眼骨碌碌地转著。
饼了一会儿——“爸爸没有吃饭。”小晨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了。
“爸爸不饿。”滕洛寒轻笑道。
“爸爸忙吗?”小晨又问。
这小表,哪儿学来这老气横秋的问话?滕洛寒好笑地想。
“如果爸爸忙呢?”
“妈咪说,如果爸爸忙,小晨就不可以吵爸爸。”稚女敕的嗓音中带著认真的口吻。
滕洛寒窝心地将小晨拉近些,又闭上了眼晴。
“爸爸现在不忙,爸爸想休息一会儿。”
“哦!我知道了,爸爸晚安。”
小晨仍是两眼晶亮地盯著父亲看——他可是第一次和父亲同床共枕呢!怎么能不兴奋?
左等右等,等不到小晨“回禀”的闵雨枫几乎快按捺不住了。她不知道儿子怎么就一去不回,也不知道滕洛寒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急地屡次想冲到三楼亲自瞧瞧,却又都忍了下来。
其实,非假日的晚上到了这段时间,多半不会再有游客求宿了,她早就可以回房,而不用无所事事地待在这儿;可是……她担心住宿的房客会临时有所需要——目前,留风唯一的房客是滕洛寒。
终于,她叹了口气,对自己屈服了——她决定自己上楼看看。
到了滕洛寒门外,闵雨枫看见门内是暗的,不禁微皱著眉,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叩叩!”
她敲得很轻。
没有回答。
闵雨枫直接转开门把,推门而入。
她掩上房门,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心虚得心跳加快。窗外透进的星光让她能清楚地看清床上一大一小的身影,她不禁莞尔,悄悄地走近床边。
霎时,床头灯一亮,她惊讶得不敢再前进。
“嗨!”滕洛寒没有起身,用嘴型无声地对她打个招呼。
闵雨枫无力地笑笑,等到自己的心跳较为平缓之后,才开口回答他。
“嗨,要不要我把小晨抱回他的房间?”
滕洛寒转头看看儿子熟睡的模样,不禁疼爱地笑了。
“不用了,是我叫他留下来的。”从小晨进房之后,他就只是闭上眼睛休息,没再睡了。
闵雨枫担心地看著他。
“你看起来很疲倦,连晚餐都没吃……”
滕洛寒闭上眼睛,长叹了口气,再睁眼看向闵雨枫时,眼神中竟带著请求。
“你……可不可以也陪我躺一会儿?”他的口气中有著深深的不确定感,好像知道她一定不会答应似的。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楞楞地望著他;在眼神无言交会的时刻里,她清楚地看出他的脆弱,让她不忍心拒绝。
“嗯……”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但滕洛寒听见了。
他挪了挪身体,空出他右边的位置。
“一会儿就好,只要我睡著了,你随时可以离开。”他不忘承诺道。
闵雨枫咬著嘴唇,怀疑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可是,现在反悔似乎也太迟了……她认命地上了床,带著牺牲的心情闭上眼睛。
身边响起的轻笑声震得她不得不睁眼看向身旁的他。
“你看起来像是要上刑场,怎么?跟我睡是件这么恐怖的事吗?”他笑意不减地问道。
被他看穿心思的闵雨枫顿时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说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随时可以回我房间的。”
滕洛寒这才收住了笑意,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君子的。”
他分了一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看了眼小晨;他完全不受他们的对话所干扰,兀自睡得香沉。滕洛寒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细女敕的脸颊,只见小晨更偎紧了他,嘴里喃喃地喊著:“爸爸……”但眼睛还是紧闭著的。
闵雨枫微微探起上半身,越过滕洛寒帮小晨拢紧了被子,自然得像是他们一向如此——她、小晨和滕洛寒。
她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待她满意地看著小晨稍微蠕动了一下,又继续他的好梦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几乎有一半贴在滕洛寒的身上;而此刻,他正用著灼热的眼神看她。
她被两人亲密的姿势吓著了,几乎是反射性地想拉开两人的距离,但他的铁臂不知何时已然拢住她的腰,让她更形亲匿地靠在他身上,丝毫动弹不得。她这才意识到——他的上半身是赤果的。
结婚六年的她,竟然忘了他不穿上衣就寝的习惯。
她在心里把自己骂得半死,却没忘了要挣扎著离开他远一点。
“你放开我……你才说自己会很君子的……”
滕洛寒叹了口气,却没有松开手。
“别动,我只想这样抱著你就好。病人有权利要求一点福利的,是不是?”
经他提醒,闵雨枫才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她不再挣扎,探手模模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闵雨枫不敢相信,昨天还好好的……对了,就是昨天!
滕洛寒苦笑了一下。
“Bingo!”
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不能就这样睡一个晚上,服务台那儿有急救箱,我去找找看,应该会有退烧药、温度计什么的。”
说著,她又挣扎著起身,但滕洛寒还是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