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易洛冷着一张脸,显示他的不满。
“过几天子卫和天翊就回来了,到时臣下们一定来给王请安,恭贺您后宫收了这么一位丽人。”
“不劳诸位爱卿费神。”易洛一张脸臭气冲天。
“应该的,尤其就瞳儿姑娘能踏进枫林别院这一点,臣等理应亲往拜会她才是。”黎云仍不知死活的一脸赖笑。
“很好。”易洛咬牙切齿地道:“这几天我想休息,奏折就由你来批,有什么事也请你代劳了。”他明摆着要用工作来压死他、累死他。
但黎云居然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既然看了一场好戏,臣自然得付出些代价。”
“你……”易洛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臣自当竭尽心力,报效王上,微臣告退。”
黎云说完便马上走人,不让他有机会发作,身为易洛的心月复和长年战友,他早就学会如何把外人惧怕的怒气,不当一回事的假装视而不见。
易洛却想起瞳儿的话。她喜欢他?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他明白,瞳儿是个对别人、对自己完全诚实的人。
她是因为忠于自己的心,才能坦然无讳的对别人说喜欢他。
她是这么与众不同吗?不会试探别人,却喜欢把自己赤果果摊开在别人面前。
看来瞳儿会爱上他,是必然的结果。身为天生的掠夺者,他该为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战果”感到高兴。但是,若瞳儿真的爱上他,她的爱必定比别人更无私、更纯洁无瑕,这份爱会令他无法正视、无法面对。因为,他无法回报。
他向来没有付出,只有占有、只有强取豪夺,只有理所当然的自私。为此,他在心里因这必然的结果而感到内疚。但他确定,自己会给予她很多宠爱。
不可否认的,他很迷恋她的身体,这没什么不对,瞳儿是他最新的女人,他自然迷恋她,也希望自己别那么快就玩腻了,因为瞳儿除了美貌能跟云屏和如烟相比外,其余一无长处。
瞳儿没有才能,也不懂得曲迎承欢。对于吟诗、作画、抚琴、唱曲更是一窍不通。她只是一个带点自然及神秘气息的山上女孩。
他知道别人认为他把瞳儿安置在枫林别院有特别的意义,其实那只是一种直觉作祟罢了,他只是直觉的认为,她和枫林别院很合适。
也好,让别人的生活能有些闲言闲语来调剂也不错。愧疚就愧疚吧!要辜负一份无瑕的爱,他付出点愧疚也是应该。
瞳儿及秋衾领会了枫林别院一门相隔、两个世界般的截然不同。今天瞳儿出来时,因为急着见秋衾,并没有特别留意。
院外五步一岗、三步一哨,戒备森严得像军事重地。一入院门,便让人松了一口气,里面只简单的驻派了几名守卫,其它就是伺候瞳儿的侍女,让人觉得自在多了。不过,院内所有人似乎都对秋衾很感兴趣,不时对他投以好奇的眼光。
在侍女小可和月玲二人期待之下,瞳儿介绍他们彼此认识。
奇怪于她们眼中散发的崇敬及爱慕,秋衾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有其它响应。
二人投以更加爱恋的明亮眼神,潮红了双颊。
瞳儿不知道在她住进枫林别院之前,这块王上的私人禁地只有二名侍女固定每月进来打扫二次。
因为她的缘故,他们这些人才能进到这辈子想都不敢妄想的地方,对瞳儿自然是忠心的拥护爱戴,加上瞳儿背景神秘,本身如远山云雾飘渺、仙幻般的幽幽气息,早有人暗中传说,她是天境的仙女下凡。
一个人的魅力,就已如此令人神醉了,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更亮得使人都快睁不开眼了。不只小可和月玲,其它在一旁的侍女,也都在偷偷打量着他。
不笑、不说话、神情冷漠的秋衾,与瞳儿站在一起,散发着静若神般的圣洁,只会令他们更加崇拜迷恋。
“我带秋……秋衾下去安排住处、换套衣服吧!泵娘也该沐浴包衣了,待会儿王上要过来用膳。”小可提醒道。
瞳儿点了点头,秋衾从容的跟着小可出去。
他们的生活,从此就要不一样了,而秋衾只是很自然的接受;为此,瞳儿怀着一份感激。
然而,殊冥王却有点讨厌他,那个“他”当然是……秋衾。也许是因为他有些目中无人,也许是因为瞳儿对他的在乎。
晚膳时,瞳儿竟是先向这十来岁的少年介绍自己;若不是四下无人,他早就发一顿脾气了。
“他就是殊冥王,名字叫易洛。”
殊冥王铁青着一张脸,“在这里,你称我王上就可以了。”他的名字不是一个仆人可以叫的,瞳儿说他是仆人,不是吗?
易洛并没有得到尊敬的称谓,只有冷淡的眼神,投来无礼的上下打量。
而他们竟全等着他开口,彷佛他才是王似的。
“我知道主人为何对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秋衾对瞳儿说出他的结论。“他和我们以前一样,体内封着一个孤独的灵魂。”
“是吗?那你们以前那个孤独的灵魂跑哪儿去了?”
易洛讨厌他,真的很讨厌。他的怒气一向能伤得人遍体鳞伤,但面对两个不知怒气为何物的人,他似乎只是白费功夫。
“它被淡化、遗忘了。”秋衾淡淡的回答。
“被人遗忘,这样它不是很可怜吗?”
“时间本来就是用来腐蚀世上将腐朽的东西。”
两人可能一触即发的战火,瞳儿似乎浑然未觉,她只是安静并专注的聆听。
易洛转头瞥向窗外,“这夕阳从古至今,它可有腐朽?可有更改?有万年不变的日,就没有其它万年不变的东西吗?”
“你怎么知道这夕阳是万年不变的?你又没模过、碰过、量过,莫非世上有万年不死之人,跟你证实过?
人若能让时间将那些不好的、悲伤的旧情绪带走,才能有新的感觉;哪怕换上的是另一个伤心、另一种悲痛,都比死守着一样东西,又理所当然的说服自己不去改变,来得值得。”
那时易洛无言以对,虽然他心里直想杀他泄愤,但他毕竟没那么做。
也许是因为,如果杀了他,就等于承认了他所说的话吧!
不过,易洛对秋衾那种极度厌恶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不久之后,他就发现,秋衾的本性其实是个比瞳儿更沉默寡言、淡泊一切的人,有时他连声“是”都懒得回答。
瞳儿也说,她对秋衾那时会和他说了那么一大串话,着实吓了一跳。
易洛将自己埋进香韵芬芳的发丝中,两人肌肤上覆了层微湿的汗水,仍未将方才激情的呼吸平抚而微喘,相拥享受着余韵的温存。
他动作轻柔的轻轻拨开她额前汗湿的刘海。“记住了,别再把交配、发情这种野兽、畜牲用的词,套到人身上去。”
罢才他把一些“专有名词”全纠正了过来,极力讲解并亲自示范,“身体力行”得十分彻底。
“真不知道妳这些话是打哪儿学来的,要是给别人听到了,只怕会被妳吓死。”嗯……应该是笑死,他想起黎云的反应。
“山上没什么人烟,我们以前曾经救过几个猎户,有些话是跟他们学来的。”
瞳儿倾听他厚实胸膛强壮的心跳声,感觉满足而安详。
生长在严寒之地的野兽,奇异珍贵;毛长密实、色泽丰润,有人常年以狩猎雪山中的兽皮为目标。
瞳儿常暗中保护那些野兽,免于被人类所袭击,因为无法见死不救,也常会帮助一些身处险境的人类。
对她而言,人类与野兽并没有多大差别,而野兽多具灵性,又在雪原上与她比邻而居,自然是护着牠们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