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口很渴……”前有虎、后有狼,戚宝宝现下真是骑虎难下呀!
她总不能就这样无端被掳,最后死在哪处也无人得知,她上有老母要侍奉,还有个逍遥在外头的老爹要追回呐。
戚宝宝咬牙,既然他始终没有多余的动作,她不如趁此先逃为上,至于究竟会不会葬身在狼月复之中,就赌上这一回再说吧!
心意一打定,戚宝宝鼓足勇气在狼嗥声此起彼落之际,坚定地迈出脚步、踏出门槛,使劲气力欲拔腿奔离之际,冷不防地遭一颗小石击中后膝,咚地一声,她跌趴在地,摔得灰头土脸,还撞伤下巴,狼狈至极。
虚弱的哀号声自戚宝宝的嘴里逸出,她四肢大展、脸面朝地,非常惨烈的趴倒在破庙的门槛前,而后边传来很沉很近的狼嗥声,眼一抬她差点没有昏死过去,一只大狼冷眼瞪着她,流着垂涎的唾沫,后头数十只站起来快比人高的狼儿眼中同样迸出冷光,她要是再靠近一点,项上人头就要被吞进狼嘴里了。
戚宝宝吓得叫不出声,在大狼扑向自己前,耳边又传来一道风声,碎石挟带浑厚的内劲射伤大狼的眼睛,惊得它们四处逃散,只留下趴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的她。
暗玄溟手里抛着小石子,悠悠哉哉的自后头走来。
“传说狼将远逐食,必先倒立以卜所向,这就是‘狼卜食’,不过今晚它们倒是做了白工。”
大靴立在自个儿旁边,戚宝宝恐惧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余悸犹存的她吓得连泪都流不出,那张利嘴自然也生不出半句可反击的话了。
“起来。”见她吓得有如灵魂出窍,傅玄溟就觉得好笑。
她半分力都使不出来了?仅能可耻的掩面在地,死也不敢再吭一声。
面对她的耍赖,傅玄溟见状后,毫不怜香惜玉的抓起她一只脚,就这样大剌剌的将人拖进破庙里,高立的门槛撞得戚宝宝唉声连连,他一点也不引以为意,冷酷得简直没有半点良心。
今晚,是无月之夜;狼群,逃逸无踪。
第二章
抹着两管黏呼呼的鼻血,戚宝宝还是惊魂未甫。先前摔得灰头土脸,小巧脸蛋上灰成一片,简直和路边的小乞儿没两样。
破庙里,戚宝宝仍旧与傅玄溟大眼瞪小眼,胸坎里那颗被恐惧涨满的心,怦怦地狂跳有如雷鸣,戚宝宝忒是率直不心细,也终归是个女孩子,面对接二连三的坏事,已经没有体力去承担。
她很想哭,却使不出气力来哭,饿着的肚子像是有虫子在咬,都要啃得她穿肠破肚了。整整一日未进半粮,白日的豆浆早就不足支撑她的体力,更何况她衰事一桩接着一桩,很显然的,各方神灵并不怎么眷顾她,已是弃她于不顾。
终于,戚宝宝饿倒在草堆上,那双湛亮的大眼涣散无神。
暗玄溟见她像条缺水的鱼儿,仅靠残存的体力在撑持着,遂开口说道:“你又怎么了?”这丫头小把戏挺多的。
“爷儿……我……我很饿……”她饿得倒在干草堆里爬不起来了。
他撇撇嘴,走这一趟真是让人心烦,比起从前他只要多杀几个碍事的人就能交差了事,而今却得拖个小女圭女圭回去,恼死人了!
暗玄溟起身,将破桌上一只用油纸包着的包裹打开,里头有一只全鸡和几个馒头,是他进恐狼山前到客栈买来的消夜。
他捧着热食走到戚宝宝面前,折了一只鸡腿搁在她鼻端前。“吃不吃?”
吃吃吃!她很想吃啊!她伸长脖子欲上前咬下一块鸡肉,却被傅玄溟抢先一步拿开。
“要吃可以,自己爬起来。”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她到底是不是个闺女呀!
戚宝宝笨拙的坐起身,动作不敢太大免得又倒地不起。伸出略微发颤的手,究竟是被先前狼群们吓怕,或是真的饿过了头,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拿了鸡腿便狼吞虎咽的啃着,没有半点端庄的气质,大口咬肉的模样令傅玄溟看傻眼。戚墨是养出个怎样的女儿呀?
奇丑无比的吃相让傅玄溟倒了胃口,他遂拿起腰上的酒囊灌了一口,戚宝宝见状,也跟着抢酒解渴。
“这不是水。”傅玄溟话还没说完,戚宝宝就咕噜咕噜豪饮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辛辣的酒气呛得她鼻涕眼泪全挤了出来,热辣辣的气味差点没让她方才吞进肚里的鸡腿给吐出来。
“活该。”傅玄溟冷睇着她,就让她吃一次亏,以后才会学乖。
灼烈的酒气呛得戚宝宝满脸通红,粉女敕的脸色显得有些可爱,可惜紧接而来的是她呼天抢地的哀叫声,比鸭叫打雷还难听。
“辣辣辣!辣死人了。”
按着眉心,傅玄溟头痛得不想搭理这丫头,心底盘算着究竟要怎么回到城内,身旁拖着一个她,到哪里都不方便。
再一日的脚程,他就能将这麻烦的包袱给摆月兑掉,但是傅玄溟不认为自己能忍耐那么久,更不相信戚宝宝会乖乖配合。
两手抱胸盘坐在旁的傅玄溟,独自思索着能带着她却不会引人侧目的方式。到底是要将她重新打晕当成粽子绑入布袋里扛了就走,还是说一套能让她乖乖跟着走的谎话?
前者他怕出手过重,将人无故打死做了白工;后者他不信戚宝宝有那么好骗,让他称心如意,说不准还会一路问东问西烦死他。
比起掳人的匪类,他认为刺客或是杀手比较适合自己,毕竟这几年来,他已经做得很上手。如今遇上这个糊涂丫头,傅玄溟觉得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一旁的戚宝宝饿得完全察觉不到他的苦恼,仍旧是一口咬肉,一口小小的酌酒以解渴。
“别喝太多。”这壶酒很烈,不喝酒的人是一杯倒,他是为了暖身才打来的,可不是让她话说多了解渴用。
“好……呵呵!”戚宝宝傻傻的笑了两声,还打了几个酒嗝,红通通的脸蛋像是被日阳烧红似的。
暗玄溟见她笑得娇憨,心里觉得她像个小娃,笨拙得连自身的处境也不担心,还能贪杯喝醉成这副德性。要是被人卖了,她可能连泪都不知道要流。
“你喝不喝呀?”戚宝宝嘻嘻笑个两声,拎着酒囊在傅玄溟眼前晃着。
“不,你喝就好。”一抹很不诚恳的冷笑,浅浅地噙在他十分好看的唇边。
“这样呀,呵呵呵呵……谢谢啦!”戚宝宝又灌了两口酒进肚里。
瞧她醉了有八九分,傅玄溟似笑非笑,终于找到带这丫头上路的方法。
一、二、三!一个清脆响亮的弹指声,紧接着是戚宝宝趴倒在草堆上的声响,依稀还可听见细微的打鼾声。
破庙里,终于又恢复先前她昏迷时的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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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咬狼山,光辉映四面,清雾罩山巅,冷风刮八方。
糟!暗玄溟按着肚皮,心底闪过一丝不太妙的预感。他忙着探模自身可有多带裹月复的东西。
天方亮,他就先拍醒戚宝宝,再灌她半壶烈酒让她醉死,将人一把扛在肩头,离开破庙赶起路来。
多了一个她,傅玄溟的脚程有些迟,他必须抢在中午之前离开恐狼山,趁自己还有点体力以前,得找间饭馆填填肚子,恢复体力。
肩头上这个该死的丫头,竟然在昨夜醉昏以前,啃光他的消夜,仅留一个馒头填他的牙缝。
才走了一个时辰,傅玄溟就开始感到自己的不对劲,肩头上的她,也成为无法承受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