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终于笑了,我这皮肉之苦也总能逃过去了。只是我这样好的男子你真忍心拒绝吗?”
卫颜只是笑,由他油嘴滑舌去。心里也庆幸他是个极看得开的人,否则,真翻了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不过,江定雄那小于可真是烧了高香了。”
卫颜诧异地看着他,没料到他心思会如此缜密,也难怪皇上会如此器重他。
“呀,呀——你这叫什么眼光,太小看我了,你真当我是饭桶呀!真是太侮辱人,真是,真是。”
他气得哇哇大叫,哪还有一点统领的样子。她还以为他之前的性格是装出来的。其实,他穿官服时的严肃才是假面目。想着,不禁对他的欣赏又加深了几分。如果没有江定雄,她也许能与他相处得很愉快。
“王大哥——”
“什么?”
“谢谢。”
王波停止了叫唤,撇了撇嘴,装做不在意的样子,“还说什么谢,有个美人妹妹也不错呀。”
“你会遇到一个真正适合你爱的女孩的。”
“是吗?还要跟你一样美,不然可就配不上我这张俊脸了。”他依旧厚着脸皮自吹自擂,对着卫颜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做了个鬼脸,才敛了笑笑,正色问道:“要我帮忙吗?”
卫颜摇了摇头,饮尽了杯里的茶水,道:”我要自己去做,不假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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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院的任务很轻松,通常是在夜里轮换着巡逻,白天要是府里的老爷太太不出府就会有一天空闲的时间。
叶大夫拎了一壶酒来到别院中,见了江夫人忙弯腰行了礼,从不敢怠慢。
“原来是叶大夫,慢进屋里坐,雄儿正念叨着呢,说上次拿只新鲜的野兔去找你喝酒却没找到人。”江夫人将刚洗的衣服晒在绳子上,收拾着盆子,请叶大夫进屋里坐。
叶大夫看了江夫人一眼,总觉得她变了许多,适量的劳动让脸色红润了,连身上原本的冷气也带走了,似乎更像是个宽容的慈母了。
“叶大夫。”定雄正擦试着手中的一把明晃晃的刀,见了叶大夫便将刀收了起来,起身迎他坐下。
“你们先坐着,我去炒几个小菜,以前从没有下过厨房,前几天才跟府上的厨子学的,待会儿弄来你们尝尝。”江夫人笑道。
叶大夫抬了抬臂道:“有劳江夫人了。”
“你坐。”江夫人说着就走出了屋子。
叶大夫待她走远,才转了头对着江定雄道:“大爷在这府里住得还习惯吗?”
“还好。”江定雄有些心神不定,犹豫一下,终于问出口:“你是不是刚从杭州回来?”
“是呀,老朽到杭州进一批药材。今儿个才回来。”
“那你——”他模了模袖中的耳坠,握在手中,“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消息?不知大爷说得什么消息?茶馆里什么消息都有,捉贼的,上吊的,嫁女儿的,真真假假的,由着人嘴说呗!”
“嫁女儿的,有人嫁女儿吗?”他一颗心吊着七上八下。
“噢,有,知府的女儿到京城去了,那气派,啧,啧,真不下于皇上嫁女儿。”
江定雄暗暗松了口气。
“呀——老朽都忘了,还有一桩——”
放下的心又被提了上去,江定雄紧张地竖着耳朵,想听,又怕听到熟悉的名字。
“皇上身边的红人王波统领,去了杭州,说是要向一位小姐提亲。”
“没有别的了?”那颗心又回到了原位,他露出了笑脸,心情变好了。
“那个小姐姓什么来……瞧,我这颗脑袋,真是不管用了。”
江定雄为他倒了茶,自己也喝了一口,伸手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接口:“管他那么多,你去想她姓什么干吗?!”
江大夫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叫道:“姓卫,姓卫,对了,就是姓卫。”
正被送往嘴里的糕点突然改了方向,垂直落于地板上,江定雄仿佛遭雷劈了般被定住了,好半响,才缓慢地转过头,哑着声音困难地问:“你能确定吗?”
“怎么不确定,这卫家小姐在杭州城里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自打及笄时,媒人就踏破了门槛,因为李老爷舍不得才被多留了一年。今年十六岁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娶了她,那可真是祖上积的阴德。”
“那——那答应了。”
他的声音泛着寒意,握着耳坠的手不经意地轻颤起来,不要答应,不要答应,香玉,你说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
“那还会不答应吗?王统领相貌英俊,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可谓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任哪个姑娘不心动,城里的人也都看好这对俊男美女,恐怕就等着定婚期,啧,真是让人羡慕——”
“啪——”木质的桌角被硬生生掰了一块下来。
叶大夫目蹬口呆地望着残缺的桌角,差点忘记了呼吸!我的老天爷,松木做的桌子呢!下意识地模了模脖子,他忽然间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没了再说下去的勇气。
“老朽突然记得铺里面还有事要忙,今天就先告辞了,等改天再以酒谢罪。”
说完就抽腿往外跑,到了门口刚巧遇见端了几盘菜而来的江夫人。
“叶大夫,你哪里去?”
“铺子里刚来了个病人,我必须过去看看。”说完就小跑着出了别院。
“叶——”江夫人话还没出口,他已出了院门向左拐,失去了踪影。
“这是怎么说的。”
她端着托盘进屋,不禁被屋里的状况吓了一跳。江定雄僵着身子坐着,一脸的铁青,眼中凝聚着吓死人的风暴,手里还捏着一块——桌角。
“雄儿——你在做什么?”她放下托盘,奔到他身边,心脏因惊吓有些不胜负荷,“这是怎么了,叶大夫说了什么?”
江定雄的目光闪了闪,抬了头怔怔地看着她,不语。
“你千万别吓娘啊!”江夫人的眼眶红了,眼泪簌簌地住下落,“娘只有你了,你若有个什么,叫娘怎么活下去。”
他被江夫人的泪水震了一下,似乎回过神来,伸出手试去她的泪道:“娘,你不要哭,我不会有事。”
“你——”
“我要把香玉带回来,我要让她一辈子不能被别人抢走。”
“可是——”
“娘,你在这里等我,我把香玉带回来就带你走,到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躲起来,娘,你等我。”
说完,不顾江夫人的拉扯,就冲了出去。
江夫人跌坐在地上,哭喊着:“雄儿,你不能去啊!雄儿——”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了的生活,是不是要再一次被打碎,难道江家真的到了天遣的地步了吗?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雄儿……对了——
叶大夫,她突然想到了这个人物。
擦去眼泪,她跌跌撞撞地往外奔去,她要去问清楚,他究竟是帮他们,还是要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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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温柔如水,窗外枝影横斜,草丛间的虫儿也躲入了洞中,坠入甜的梦乡。
一切都应该是静的,只除了卫颜闺房外轻巧落地的人影,缓缓地靠近。
手推着门,还没想到该用什么法子将门打开,门却轻巧地开了。
来者显然是呆了一下,似乎被眼前的状况弄糊涂了。但还是抬起脚走了进去。
绕过一道屏风,是一袭紫色的纱帐,月光透过窗子散落了一床的银光,也将床上人儿的五官照出了七分。
黑影屏住了呼吸,又靠近了一步,几近贪婪地注视着床上正闭着眼“熟睡”的女子,女子轻哼了—声,翻了个身侧面向外,仍不知床前已多出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