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懊是结束的时候了,将模仿的假信放进密藏处,卫颜吐出口气,淡淡地笑了,大哥派人告诉他,捉拿江槐天的队伍已出发了。
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的心愿不就是要找到凶手,查明真相,以慰在天之灵吗?
原来那个老孤狸还有用左手书写的本事,怪不得对不上笔迹。他认为放到江定雄的身边,可以威胁庆王爷保他性命,但显然,现在他失策了,他已将当年如何包庇庆王爷,如何杀人灭口都详细地记录在案,而这信昨天就被送到大哥手中了。
奇怪的是,官府办事会有如此神速吗?就算是大哥通过玄澈贝勒将案情禀报给皇上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玄澈与庆王爷素来不和,但历来的政事都是勾心斗角,阴险狡诈的。她曾经担心玄澈会利用这些证据逼庆王爷屈服,便于在争取封王上获得决定性的支持。
现在,这忧虑同时解除了,只是,这些官兵是谁调遣的呢?难道说朝延早就派人暗中调查这个案子,而且这个人就潜伏在卫府中?会是谁呢?她将卫府中的人物在脑中过了一遍,还是没有结论。
毕竟一直住在干爹的府上,而且,她也没料到府上会藏了这样一个人物。如果这猜测是对了的话,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需要耐心等待,自然就会有结果。
“吱吱”的叫声唤醒了她的沉思,玉玉又饿了。香玉的跟中溢出柔情。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喜欢仁了这只可爱的松鼠,玉玉这名字是江定雄取的,将香玉两个字分开,把虫虫称为香香,把松鼠叫做玉玉,这孩子气的男人呀,让她一步步地妥协,一次次地软了心。
江槐天的手稿是用江定雄的名义送出去的,她这样也许将自己置于很尴尬的境地,这是个不智之举,她比谁都清楚,大哥不是傻子,会很轻易地看出背后的文章。不过他会照做的,因为她是娘作为要挟的筹码的。大哥怕是又要气上一阵子了,她低笑着取了些糕点来,捏碎了扔在玉玉吃食的碟子里。
她现在担心的却是江定雄了,这个男人是依赖着并信任着自己的,当他发现自己背叛了的时候会怎么样呢?那封信虽然可保他一命,却也推他到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境地。
他一定会恨死的。
压下心中的怅然,香玉起身到窗前的案几旁坐下,案几上是平日里自己为他修改的文章,江定雄不爱读书,每次遇到江夫人布置的文章都要唉声叹气个半天,再缠着她陪在一旁不准走开,碰到不懂的,就拉长了脸发脾气,她只好在一旁轻声慢语地解说给他听。
“香玉懂得好多。”他总会用自卑的口气说着,并带上一副气恼的表情,或是出其不意搂住她的腰,指着她脑袋问:“这里头到底藏了多少东西,我真想敲开看看,你这个小丫头呀,坏丫头呀,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敛住唇边的笑意,香玉的心微微泛出些苦涩。正因为这份舍不得她才冒下了风险救了他,只是,他会懂吗?如果他回过头伤害她或是伤害娘和大哥,那个时候,两个人的情形又会怎样。
心猛地沉了,以他的武功,以自己的算计,怕只有两败俱伤了。那个时候——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江定雄已站在她身后,两手一伸,将她搂了起来,打横着抱在半空中。
“呀——大少爷,你疯了不成,吓了香玉一跳,还不快将我放下来,若被外人瞧见了多不好。”
“不好玩。”他撇撇脸放她下来,“你都不会像别人一样尖叫,镇静得让人生气。”
香玉靠着他站着,也许是离别的钟声敲响了,竟会依恋起倚偎他的感觉。这习惯就这样让他给养成了,以后要改怕是要些时口的。
抬起了头,她凝眸着这张能称得上是英俊的脸。别了江定雄!别了!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他有些结巴地问着,香玉的眼神好温柔,让他心咚咚地猛跳个不停。
“定雄。”她轻柔地开了口。
“你,你叫我的名字?”他吃惊极了,一颗心跳得越发地猛烈了。老天,这些日子他做了什么好事,让香玉对他越来越温柔了。
“你会恨我吗?”她拉下他的头,以额头抵住他的,轻声地喃着。
“什,什么?”他一副拙相,大脑空白一片,只有她的娇颜印入眼底。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恨我吗?会对我痛下杀手,会任仇恨蒙敝了双跟,自此性情大变吗?会吗?你会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不懂她为何愿意靠得这样近了,让他连呼吸都不顺了。
“我好怕,你知道吗?我好害怕!”
江定雄终于看见了她眼中的哀伤,也顺带着拉回了满屋于飘的心魂,“害怕什么,香玉,谁欺悔你了,我去替你揍他一顿?
“定雄。”
“嗯?“他努力不让她的软语迷倒,等着她说出让她害怕的人,谁敢惹香玉,活腻了!
“你会恨我吗?恨到杀了我?”
“嗄?”
“也许你会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她苦涩地笑了,“但这还是最好的结局?”
“香玉?”
“答应我?”她明亮的眼睛与他相对,“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对付的人只有我,不许找别的人。”
江定雄仍是一头雾水,今天的香玉好奇怪,心中的不安渐渐升起,他怔怔地看着她。
“答应我啊!”她必须取得他的保证,她宁愿他报复的对象是自己,也不愿看到他与大哥互相残杀,“答应我!”
“我答应你。”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愿意答应,她跟中的哀伤让他心开始抽痛,他舍不得她难过。
“谢谢。”
香玉松了口气,将头靠在他胸前,低叹:“我不要你变成别的样子,我不要你变为仇恨的奴隶。但是,那太难了,除非你能放下心中的重荷,你会吗?你能吗?”
“我会,我能。”只要她高兴,上刀山下油锅,要他做什么都行。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江槐天的儿子?”
“你说什么?”话未说完,他警觉地抬了头,凌厉的眼睛扫向门外,右手一挥,一只茶杯已箭一般飞了出去。门外人影一闪,险险避开了。
“谁?”他喝斥,另一只手护住了香玉,瞪着门口。
香玉也抬起头盯住了门口。片刻后,一个人出现在两人面前,目光冷冽地看着香玉。
是江槐天!
“爹,”江定雄有些不安地护住怀里的人儿。
江槐天不理会他的叫唤,径直地走向卫颜。
“你是谁?”
“你猜呢?”她浅浅地漾出一朵笑。
“卫耀麟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大哥,我是卫靖的女儿,江叔,一直都在听家人提起你——我爹的结拜大哥,今日终于得以瞻仰,甚幸!”
江槐天的眼中像结了层冰,发出窒命的冷,“原来是义弟的女儿,都长那么大了。要是来江府,可以正大光明地来,何必委屈地当个丫头。说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您说呢?”她仰起头笑意不减。
“爹,香玉,你们在说什么?”江定雄不安地看着镇定的两人,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雄儿放开她。”
江槐天皱着眉命令:“让她到我书房去,我有话要问她?”
卫颜笑出了声来,平静的眼中此时已装满寒冷的嘲弄,“看来江老爷也并不是个聪明人。”
江槐天的脸皮抽搐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冲过来一把抓住江定雄问:“雄儿,我交给你的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