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同以往一样,香玉很得少爷缘。”江总管知道大夫人的心思,自己也乐见太少爷终于开始懂得男女情事。只不过,瞧那玉丫头似乎是个傲骨头,不知愿不愿做个妾。要是别个丫头,早该烧香拜菩萨去了,只这香玉他不敢乱出主意,免得落个里外不是人。
“你去把她带来,我要好好礁瞧。”
“刚刚大少爷带着她出去放纸鸢了。大少爷这些日子
第四章
“说,你又去哪里了?”
香玉刚掀开帘子,就被一只大手粗鲁地拉到屋内,步履不稳跌进对方宽硕、坚硬的怀里。
暗暗地叹了口气,香玉不敢挣扎怕引来更有力地束缚,“书房新来了一批书,我去帮着整理。”
“又是江福吩咐的?他真是欠揍了,竟敢违抗我的话。”说着推开香玉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香玉一把拉住他,想阻止他去找江总管麻烦,却因为力不如人,踉跄着险些跌倒,幸亏江定雄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别去,是我自己无聊才要去帮忙的。”
“无聊?”他“呼”的一声放开她的身子,瞪大眼睛责问,“与我在一起很无聊?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香玉垂着眼睑不答话。无聊吗?这些日子,他带着她骑马,捉野兔,那是她以前从没有过的生活。与他在一起,不必担心他会耍心机,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心思,坦诚与真实。无聊?怎么会无聊呢!他将她的生活填满了各式各样的游戏,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松自己去欢笑,甚至忘记自己之所以进江府的目的。她估计错了,江府里最危险的人物不是江槐天,而这个傻里傻气的江定雄。
“该死的你说话呀!”他气恼地拉住她的头发逼问。
“好痛。”这个鲁人!
“说!不然我就不放手。”嘴里放着狠话,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浅浅地握着她柔软的青丝。
“不是。”
“真的?”
“嗯。”她暗叹了口气答着。
他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看了会儿,似乎认定她不是在骗人才露出笑脸,“以后不许随便走开,除非我点头答应,知道吗?”
“知道。”
“你噢,就会让我生气。”他牵住她的手到案几前蹲下,“玉玉都饿了,你也不回来喂它。”
精巧的铁笼里灰色的小松鼠吱吱地叫着,香玉放柔了神情,从一旁的瓷坛里取出松果,以送食的方口中将松果扔在它身旁。
玉玉忙伸过爪子,捧住松果送到嘴边咳咳几声灵活地剥掉咬碎的壳,心满意足地吃着果仁。
香玉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与年纪相符的笑来,一张光洁俏丽的容颜像镀了层亮光,江定雄痴迷地望着她。就是为了这神情,这笑容,他费尽脑汁来逗她开心,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是真实的,而不是漠然的飘逸,让他有无法捕捉的慌恐。
“吱吱——”玉玉转动两颗玉珠般的眼珠叫着,向香玉讨要更多的果子。
“偏不给你。”她两个手指夹住颗松果,在玉玉面前摇晃着,引逗着。
“吱吱——”玉玉急切地抓住笼子,后腿一个劲地拨动着,眼神似孩童般地乞求着,看得香玉心都软了。
“好啦,给你吃,瞧你可怜兮兮的,我何曾饿着你?哪一餐不将你喂得饱饱的。”说着,将松果扔进笼子,笑意盈盈地看着玉玉吃果子。
无意地转过头,撞上了一对专注的眸子,他正低头望着她,目不转腈。
一抹红霞飞上耳际,心竟然被轻轻地撞了一下,心神微荡,有些懊恼,也有些不解,不解自己怎会有这种心情,“大少爷在看什么,香玉脸上可有了脏东西了?”
“没有。”江定雄闷闷地答着,“你为什么对玉玉那么好,对我却冷冷淡淡的?”
香玉站了起来,“少爷的文章可完成了,送给夫人了吗?”
江定雄也跟着起身,像个跟在母亲身后讨糖吃的孩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对玉玉好,对香香好。”他指着窗口挂着的笼子吃着醋,“就是不理我。”
“我哪有不理你。”香玉按着发疼的脑际,这人实在太难缠了,有理也说不通。
“你什么时候对我笑过,我问你什么,不是嗯就是喔,吃饭时冷冷的,说话时也冷冷的,你若不喜欢呆在我身边,就——走好了。”赌着气,他郁闷地在椅子上坐下,倔强地不再答理她。
不自觉地让笑意流露于嘴角勾起的弧度,香玉似乎看到另一个玉玉在向她讨要着专注。
“可是我不想走呀,我舍不得香香,也舍不得玉玉。”
“你——”他猛地抬头瞪她,在见到那促狭的笑后,有些被看穿的恼羞,“我就晓得你是不在意我的,若是定邦,你就不会这样,他会说话,又长得好,你若留在他身旁就不会冷冷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冷冷的?”她好心情地逗弄着,拈着一块糖水藕放人嘴里轻嚼。
“我就是知道,他的房里女孩儿不断,他喜欢女孩子,女孩子也喜欢他。”
“我听说是你自己不要丫环伺候的,怎怪得了别人。”
“我没有怪别人。”他没好气地说,“我要她们做什么,别别扭扭的烦死人了。”
香玉淡淡地笑了,不愿接着问下去,因为那太敏感了,“我不喜欢二少爷,也不会到他房里。”
“那你是喜欢留在这里?”他期待地问道。
香玉迎上他的目光,迟疑地点了点头,交缠的目光中是彼此都没有觉察的情意在穿插相绕,一丝丝,一缕缕,渐渐地越拧越紧。
再说什么冷静,怕也是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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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江夫人苍白着脸,问着门帘外冷汗涔涔的江福,一阵旋晕,使她的身子晃了晃,身边的侍女忙上前扶住坐下。
“二少爷在翠仙楼为了个妓女打死人了。”江福硬着头皮将消息重报一遍,做孽啊!老爷是按查史,二少爷却失手杀了人,而且对方又是有头脸的人物,这次怕是不能善了了。
江夫人推开丫头给她糅背的手,深吸了口气,不让自己惊慌,对于定邦她没有丝毫的疼爱,宁可毁了他也不能任他毁了江家。
“去找人把他绑住,千万不能让他逃了,快去。”
“是。”江福匆忙地领命去了。
“小环。”江夫人转身吩咐身后的丫头,“你去找冷傲天,让他快马报信给老爷,要他火速回来。”
“是,夫人。”
丙然是妓女的儿子,永远也成不了气候,这样也好,她也不用担心雄儿的将来会受阻碍。只是江家的声誉会大大受损,何况,也不知道老爷会不会交出定邦,不,她决不能让定邦毁了江家,她宁可毁了在老爷心中的形象,也要保住定雄和江家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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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阉内,千手观音正温和地俯视众生,供台上各式鲜果陈列,香烟缭绕,诵经声声,咚咚的木鱼轻敲。内内外外皆是一片祥和。
唐清泉双膝跪坐在软垫上,双手合十向上苍祈福。拜了三拜后,金燕扶着起身。
静空师太照旧沏上一壶香茶,等着唐清泉到偏厅里歇息,聊些困扰的心事。做为出家人本应将个人喜好置之一旁,以众生皆平等的淡漠心态待人。但这个唐清泉却仍让她不由自主地偏爱了几分。这女子性情善良,以礼待人,丝毫没有虚假。若非世间尘缘未了,真想劝她出家,只有这种纯真大度的人才能早日修成正果,悠闲地闭上眼,她随着远处的木鱼声诵着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