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这个来防我?”
“我……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我没办法……如果你一定要拿我当治好巧莲的报酬,那就拿我的命去抵吧!”赵冰儿不怕丢了性命,离开长安后,她对生死之事早已看开了。不知是否人在受了创伤后,便活得不再那么积极了?
是啊!反正至今她仍未跳月兑痛苦深渊,不如让他替她解月兑了吧。
姚令门气她一副无畏的模样,抢过匕首,狠狠丢出窗外。
“你还是放不下他!尽避我如此善待你,对你无微不至,你心里还是容不下我。”他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是我太天真,以为这样可以获得你真心诚意的回报,到头来全是白费工夫。”
“我说过了,是我欺骗了你,对不起你,现在我任凭你处置,这总可以了吧?”姚令门叹口气,下床后背向她:“我不如他?”
“不!你比他温柔、比他体贴、比他会说话……可是在他冰冷、不苟言笑的外表下,却有一颗火热的心,他霸道、独裁,甚至有些不讲理,但是我看得见他个性中纤细、柔情的一面,更重要的是……他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离开他后,我才知道自己原来爱他爱得这么深,我能怎么办?你再好、再优秀,我也只能说……恨不相逢未嫁时。”
“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
“所以我矛盾、痛苦,甚至痛恨自己!但爱就是爱了,装作无情、不在乎只能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既然决定离开,就该断得一干二净,我却还怀着一丝期待,我……不该是这样子的,这不是我的作风。”赵冰儿又让自责逼得无处躲藏,但骂自己、恨自己有什么用?她变得软弱、不堪一击是事实。
姚令门从没见过她如此伤心、进退狼狈的模样,心里一阵混乱后,终于作了决定。
他一直希望看到她快乐,以前留她在身边是因为迷恋她,但她从未曾真正快乐过;他以为自己能将全世界的快乐都给她,她的心却依然沉如重石,既然如此,他要一个空壳子有何用?
爱她,就该为她设想,不是吗?
目前千璇已经搬进杨府居住,想在未过门以前,与巧莲培养感情;巧莲是个好相处的人,两个姑娘很处得来,早以姐妹相称。
不过今儿个早上,千璇听到姚令门即将出趟远门的消息,觉得疑惑,于是上姚家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一进姚家大门,她便直接来到研梓阁找他。
只见他专心记载着药材的特性,赵冰儿正低着头,静静替他裁纸磨墨,神情不太自然,似乎想同他说句话,却碍难开口。
“主人,你要出远门,上哪去?”千璇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注意力。
姚令门抬头,看见是她,表情平静,语气也平静:“回承德办件事儿,老尹会跟着,这半个月,你有空就多回来陪陪冰儿吧。”
“赵姑娘不一起去?”
“我要办的是私事,她跟着不方便。”
赵冰儿不知道他是否在生她的气,昨天她说了那些话,任谁都会生气吧?但他却一直没再提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千璇,巧莲怎么样?你们会同时过门吧?”赵冰儿仍记挂巧莲。
“嗯。等杨大哥这阵子忙完,就会把这事儿办一办,他说他不回长安了,干脆在这儿住下。”
赵冰儿这才放心,她自认为亏欠巧莲许多,如今只要巧莲过得好,她就十分安慰了,今后,她不想再麻烦巧莲任何事,是苦、是乐,她决定独自一人承担。
千璇实在不明白姚令门葫芦里卖什么药,只隐约感觉到他一定隐瞒了什么。
事实上,姚令门不是回承德,而是去了长安。打听到楚府后,直接登门造访楚孤湛——这个他一直想见见的男人。
楚孤湛对姚令门这个名字很陌生,但还是来到大厅见他。
“姚公子,不知找楚某,为的是何事?”
“尊夫人目前人在洛阳,在下……”
“洛阳?她在洛阳?你如何得知的?”姚令门还未说完,楚孤湛便激动地叫了起来,神情很是亢奋。
想想,他派人到各个大城市寻访赵冰儿的下落,甚至快找到新疆去了,就是一直没消没息,没想到她人竟在洛阳。
“她暂住于寒舍,一切安好。”
“你是她什么人?”楚孤湛起了疑心,眼神如猎鹰般盯着他。
“朋友。我同冰儿只是朋友,没有其它不可告人的关系,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特地来告诉你她的下落。”姚令门不想让他误会,以免害苦赵冰儿,何况他们真的什么也没有。
此刻楚孤湛狂喜不已,根本没心思去判断这个陌生人所言是真、是假,总之只要有万分之一寻回冰儿的机会,他都不放过。
“她……告诉过你,关于我们的事吗?”
“我什么都知道,我更知道她表面上恨你,心里却不曾放下过你,她在折磨自己,过得好不痛苦,唉!她那倔强的个性真是让她吃了不少苦。”姚令门就是心疼赵冰儿内心备受煎熬,才会决定忍痛放手,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来到长安,希望能替她找回快乐。
“姚公子,请在府上住两天,将冰儿在洛阳的情形详细告知楚某,顺便让楚某好好招待你,到时候姚公子回洛阳时,请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怎么楚公子不上洛阳一趟?”姚令门以为楚孤湛知道消息后,会迫不及待直奔洛阳。
“楚某得先办妥几件事,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冰儿乖乖回长安。”
姚令门不明白他想到什么好法子,但他确实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楚孤湛当然有的是办法,待会儿,他得进宫去晋见惠妃娘娘,这事儿少了惠妃可办不成。
现在赵冰儿有下落了,目前为待罪之身的秀嫣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楚孤湛总算可以原谅她因妒忌心作祟而闯下的祸。
现在秀嫣待在楚老爷和楚夫人身边,尽力伺候两位老人家,对楚孤湛已心如止水,不!懊说不敢再妄想什么了。她已决定这辈子谁也不嫁,努力为主子们尽忠,对视她如己出的楚家二老尽孝;如果楚孤湛还当她是自己人,还肯信任她,她会很感动、很高兴。
才刚想到楚孤湛,这会儿他竟到她房里找她。
“少爷!你……有什么事想吩咐我吗?”她恭敬有礼,不敢再造次犯上。
“上次我一时失控打了你……伤口全好了吗?”楚孤湛虽面无表情,言语间却满溢关怀之情。
秀嫣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股想哭的冲动,她哽咽着说:“我罪无可恕,少爷为何还这么关心我?”
“你是个好姑娘,我只希望某个有福气的男子能照顾你一辈子,但如今你矢志不嫁,也好,爹娘喜欢你,有你在,他们不会寂寞,我心里是感激你的。”
基本上,楚孤湛温和的时候并不多,秀嫣对这样的他既不习惯、也不知如何回应,但不可否认,他说的这些话实在教人感动,这只会加深她的罪恶感。
“少爷,您这样……不是要我无地自容吗?”
楚孤湛的脸上滑过一抹微笑。“想不想要一个赎罪的机会?”
“求之不得。”
“耳朵过来。”楚孤湛在她耳边神秘地下了些指令。
当赵冰儿听闻惠妃身染重病的消息后,又惊又急,恨不得立刻奔回长安,进宫去探病。
这消息是姚令门带回来的,见他面色凝重,不似在开玩笑。
“可是……你不是去了承德,怎么知道长安的消息?”
“宫里的一位总管太监同我爹有交情,知道我能够妙手回春,娘娘的病在群医会诊后,宣告不治,他才暗中托人找上我。但娘娘是旧疾复发,又拖延过久,已回天乏术,你是她侄女,好歹也得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