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就得承受这种屈辱,弄得自己一点尊严都没有?一思及此,耿舒旦立刻转头就跑,连半刻都不愿待下来。
明霞心惊地微微观察商荆川,果不期然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小胡子商人也战战兢兢地望向他,难道这一次的结果又……
努力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商荆川转头瞧着小胡子商人,口气虽冷淡,但却诚意十足:“李兄别担心,既然是由我邀请,今天的你就绝对不会无功而返。”
推开耿舒旦的房门,商荆川默不作声地走了进来。
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见一个人缩在棉被内,连头都没有探出来。
商荆川坐到最靠床的椅子上,无奈一叹:“你这个小厮,又在偷懒了。”
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连吭都不吭一声,但商荆川就是知道耿舒旦没睡着。
想也不用想,这家伙一定是在为刚才那件事生气。
商荆川轻皱起眉头,有些不自在地开口:“就算他真的有错,但你的态度也不对,向人道歉是应该的。”
蹦起的被子微微动了一下,但随即就没了动静。
他揉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不明白自己怎会这么在意他的感觉,而且已经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当时的他虽硬逼他向人道歉,然而自己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就只因为见到耿舒旦那委屈不平的脸。
心疼,是他当时唯一的反应。
但这……不该是他应当有的反应,这种情感真是……奇怪至极呀!
他会对一个小表动心?不,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心中拼命否定这种异样情感,但商荆川还是无法控制地说着:“你无意之间连番破坏了他的好事,他会向你发脾气是在所难免,你就别太介意了。”
见被内的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商荆川更是懊恼,她到底想要他怎样才会满意?
别人是仆人怕主子生气,为什么他却会反过来担心耿舒旦的情绪,还因此特地过来采探他的情况?
不行,他觉得自己根本就还没恢复正常,要不然他该怎样解释这种情形?
懊死!他暗自低咒了一声,自从他出现之后,他的生活一切都变了调,让他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如果……他是女的该有多好?
脑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更是让商荆川感到胆战心惊,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而毫不自觉?
讶异、心惊、纠结、挣扎,种种复杂情绪开始扰乱他的心思,让他苦恼不已。
有谁可以告诉他,他到底怎么了?
沉默了好久,被内的人终于有所动静,耿舒旦掀开被子一小角,露出红肿的双眼。“你为什么要特地跑过来向我解释?”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也希望有人能告诉他。“你刚哭过?”
“你自己有眼睛,还需要问我吗?”
情绪本就已经起伏不定,再看到耿舒旦那哭红的双眼,商荆川更是烦闷。“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雹舒旦一愣,马上眼泛泪光哇啦啦地哭了起来:“呜……怎么,我连个掉眼泪的自由都没有吗……”
心中积了一堆窝囊气,她已经够呕了,如果再连哭泣的自由都没有,那她宁愿去死算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她明明就是女的,这句话不能用在她身上啦。
“你……我不是叫你别哭吗?”
商荆川从椅子上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像是气愤,其实他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完全都不晓得,每次只要一见到他泪汪汪的模样,他的内心就会出现不该有的情愫,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完了完了,他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一个可怕的泥淖里,而且还愈陷愈深呀。
为了避免自己再继续走入歧途,商荆川打算赶紧离开,如果再不走,他就不知该如何抑制心中那种激荡不已的陌生情感。
他离开的步伐像是在逃跑,当他踏出房门后却还是微微僵住,只因为耳边不断传来耿舒旦抽泣的声音。
他迟疑、犹豫了好久,终是无法狠下心来,就这样放他一个人独自哭泣。
狠狠咬着牙,商荆川有些难堪、有点勉为其难地开口:“别哭了,你一哭……我也不好受。”
“呃?”
雹舒旦讶异地睁眼望向门外,却只见到商荆川急急离去的步伐,他刚才那一句话……还真是暧昧呀。
“无聊!我伤我的心,他不好受个屁呀,又不是……”呃?
雹舒旦想了一下,为免自己会错意,她又慎重地想了好几下,再对照这段时间商荆川总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反应,一时之间,似乎有种令人惊讶不已的答案呼之欲出。
“不会吧?难道他对我……”耿舒旦吞了吞口水,现在的她是男子装扮耶。
她终于懂为什么商荆川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反应了,他在反抗,而且还是拼命反抗,只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有“断袖之癖”!
“断袖之癖?对我?噗哈哈哈哈……”
一思及此,耿舒旦简直是笑到肚子都快疼了。这下可好了,他有个极大的弱点掌握在她手上,而且还犹不自知。
“既然他对我这么有好感,如果我不适时地气响应』他,怎么对得起他呢?”
一抹恶劣的微笑大大扬起,她想,自己终于找到可以一吐怨气的好方法了。
第四章
“爷……”
一记软绵绵、嗲气十足的叫唤从远处传来,让商荆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全窜了起来。
他头疼地皱起眉,心想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得受到这样的折磨呢?
雹舒旦端着茶,异常乖巧地出现在书房内。“爷,你要的茶我帮你端来了。”
此时商荆川正和账房管事对帐,无暇揣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随口道:“茶放着就好。”
“是。”耿舒旦听话地将茶放好,便站在一旁等着,脸上始终漾着微笑。
商荆川刻意忽略他在一旁的事,聚精会神地和账房管事讨论,但时间愈久,他就愈无法让自己专心于账册中,只因为耿舒旦的存在一直有意无意扰乱他的心思。
他知道只要他不离开,他就别想能够顺利完成手边的事。
无奈地叹了口气,商荆川对账房管事说:“你先下去,这事等会再谈。”
“是的,主子。”
等到账房管事离开后,他才瞧着始终笑盈盈的耿舒旦:“你是怎么了?这笑容,可疑得紧。”
“哪里可疑呀?”耿舒旦无辜地眨眨眼。“我已经决定了,为了戏班,我会认真地在你身边做小厮,不再随意偷懒。”
“嗯哼,真的?”
商荆川微微蹙眉,强装淡漠,但她那看似单纯无害的表情却在在干扰着他,让他无法静下心来猜测她此举的意图。
他发现,自己对她似乎愈来愈没抵抗力了,这到底该怎么办?
“当然是真的。爷,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雹舒旦故意表现出受伤不已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瞧着商荆川,害他的心跳又不由自主地加速,连控制都控制不了。
真是要命,他这个泥淖可是愈陷愈深了!商荆川忙状似不屑地偏过头,其实是不敢再注视着他,怕自己会一错再错。
见他天人交战的模样,耿舒旦得意地咧开嘴,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他对她有非份之想,却努力地想不当一回事,这下可好玩了。
“爷,你这是什么态度,真是教我伤心呀。”她故作哀怨不平着,最后干脆直接动起手来。“你不相信,那我就做给你看,我马上帮你把桌上的账本都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