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议是利用多重的媒体管道,网路本身是一种,其他还有平面媒体和电子媒体可以运用,只要有话题性,都会有记者愿意采访的。依我看来,你这个网站观念新颖非常具有新闻卖点,可以好好发挥。"
"新闻采访吗?嗯……那我再问问其他朋友好了。"她想到的是沈勋,不,她不想问他,实际上,她已经决定要结束心亚的治疗,从此不再与他见面。
"你有朋友是记者吗?"子平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唉,实际上就是把我甩掉的那一个。"明真也不打算隐瞒。
"我听过吗?"
"他叫做沈勋,你听过吗?"明真不确定地问。
"沈勋?"子平很意外听到这个名字,他看过他的文章,犀利无情一点也不留余地,没想到连谈感情也是如此……不过输给这个人,他也服气了。"听过,常在报上读到他的政论批评,很有见解的一个人……不过他选女人倒没什么眼光。"他安慰她。
"多谢啦。"子平的话让她莞尔一笑,"来,敬永恒的友谊。"她拿起咖啡杯——
接着而来的周末,她答应与子平共度,但又一早约了沈勋,打算把决定告诉他,她要他们从此不再有任何交集,她不想再为了那双忧郁深沉的眼睛伤神。
只不过是自做多情嘛,她自嘲。古人不早就说过"自古多情空余恨"?她不要沉重的恨,她只要轻轻松松的继续做她的单身女郎,单纯快乐。
她本性中的开朗淡泊再度发挥了作用,起码这-回她明白了什么是单恋什么是失恋,同时得到两种经验,她也挺划算的。
或许是女性的虚荣吧,这日一早醒来她就刻意装扮,既然选择今天与他道别,她希望起码在道别的那一刻,可以在他眼中看到一抹惊艳与……依恋。
匆匆来到约定的咖啡店,一进门她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他灰黑色的身影。刻意绽放绚烂的笑容,她迎向他,"早啊,你真准时。"
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留恋在她身上,但随即又淡去了所有情绪。"这是我的工作习惯,临时约我有事?"
"我要一杯拿铁。"她对着年轻的工读生微微一笑,然后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吃早餐了吗?"她的亲切更衬出他的不近人情。
"早餐与心亚吃了。"他明显不愿多说。
看来他并不喜欢与自己独处,明真的脸色黯淡了一些,强忍着难堪,她很快说出自己的原意,"我观察心亚跟你目前的状况很稳定,所以我想心亚的治疗可以告一段落了。"
听了她的话,他沉默了一下才慢慢说道:"你认为心亚的心理已经恢复健康?我已经可以做个好爸爸?"还是你只是不想再看到我?
她点头,"你做到了你的承诺不是吗?心亚现在不但在班上有自己的朋友,更明显的是她常常面带笑容也喜欢和人说话.这些都显示出你的努力没有白费,我实在看不出心亚有继续治疗的必要。"
喝一口温甜的拿铁,冲淡心上的苦涩,然后她可以再对他展开一抹甜甜的笑。
雾,就要散了。
他仔细思索她的话,的确没有留她的借口,"我知道了,现在刚好是寒假,我打算送心亚去她外祖父母那儿住一阵子。"他拿起精致的咖啡瓷杯,啜了一口曼特宁,好苦。
"那也好,别忘了继续当个好爸爸喔。"她也只能对他说这些话了。
"我会的。"
"沈勋,我祝你和心亚幸福。"明真衷心地说。
今天的她款款动人,深色及膝裙加上驼色套头毛衣,让她显得高雅别致,而颊上淡淡的嫣红和唇上粉粉的唇彩,则令她多了一分女性的妩媚。他瞪着那张说话的小嘴,还记得它尝起来甜蜜醉人的滋味……
见沈勋面无表情地怔怔望着她,大概难为着自己对他明显的好感吧,明真垂下眼睑盖住自己的期盼,不该奢望的。
"真真!"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再见了,沈勋。明真在心里对他说道。
再度抬起眼,她又是粲然以对,"我朋友来接我了,再见。"
"你约了朋友?"
"是啊,等一下要去看电影,先走一步了,BYE!"她顺手拿起外套,不让自己的眼睛流露令他难堪的心意。
"明真?"
"嗯?"她依旧垂着眼,这一刻她没有期盼,真的。
"谢谢,谢谢你为心亚还有我所做的事。"他诚恳地说。
原来如此。"不客气。"
子平已经站在身后对沈勋有礼地微笑,她故意挽起子平的手,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他就是沈勋?"
"没错。"
"那个令我嫉妒的笨蛋?"
"没错。"子平的话逗笑了她。
"去华纳威秀看电影好不好?"
"走吧。"
"我觉得我比他帅。"
"是啊,蟋蟀的蟀。"她忍不住笑了。
再见了,沈勋。她再次轻轻地说。
他们一同看了场动作片,节奏紧凑,效果奇佳,标准的好莱坞产品,不管美国或台湾,大家一样需要这种虚拟的声光刺激。然后就近在华纳威秀里面吃了中餐,又继续下午茶聊天,子平似乎卯足了劲逗她开心,她心里感激着。
晚餐时分,子平提议去士林夜市闲逛,好久没到士林了,她高兴地答应,今天她要让自己快快乐乐地回家,然后一夜好梦到天明。
夜市里贩卖的各式小吃令她食指大动,选了好吃的水煎包和米粉羹,他们还合买一大包的卤味边吃边逛,好似回到学生时候的快乐无忧,对,她就是要让自己复习从前简单的快乐,她会没事的。
到了深夜,子平送她回新店,车停在公寓前,他下车送她到大门口。
"嘿,还记不记得郝思嘉说过的话?"子平温柔地看着她。
她偏着头想了一下,"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没错,等会儿上楼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他明白此刻的她的脆弱。
"我知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她微笑着。
"能给我最后的一吻吗?"子平轻轻地问。
她很惊讶,不过仍旧抬起脸闭上眼睛,承接他轻柔的一吻。如果这一吻能让她洗掉沈勋吻她的记忆,那她愿意试试看。她失望了,子平的吻无法点燃她心里的火焰。
结束这一吻,他模模她的头,这是他们从前的习惯。"我走了,自己多保重。"
"你也是。"见子平转头离开,她忍不住轻唤,"子平?"
"什么事?"他转过身看她。
"谢谢。"真的,谢谢你。
他只是扬眉对她一笑,挥挥手,然后离去。
她在电梯里发呆,然后机械化地拿钥匙开门,走进这个爸妈为她付头期款的专属天地,关上门,她继续靠在房门上发呆。
终于一个人了,安静阒黑的室内,空虚四处蔓延。
我会没事的。她深吸一口气,再度告诉自己。
门铃响起。难道是子平?她转身开门。
是他,她心里的痛,满脸风雨欲来之色。
还来不及问他深夜为何造访,他就踏进门随手将门关上,然后将她推到墙上,不发一语,低头狠狠地蹂躏她的双唇。
屋内只有一盏壁灯,隐隐照出他们纠缠的身影。
他的吻饱含强烈的情绪,重重的落在她唇上一点柔情也没有,疾风骤雨般弄疼了她,明真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的胸膛,他呼吸急促地眯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