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輕易。
「我不輕易愛人的。」
彼此而己。
「可是我輕易愛上兩個男人。」
什麼?!夏汐大嚇一跳,「另外一個是誰?」
趙蘭清彈去煙蒂,若有所思地看著夏汐,「我先睡。而你,也該開始一場戀愛了吧?」
「蘭清——」
趙蘭清起身走進另一個房間,將門闔上。客廳里剩下夏汐和一堆紙片,以及,裊裊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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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愛上兩個人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很佩服趙蘭清,她怎麼還可以過得輕松逍遙?而我卻如此糟糕?也許喜歡一個飄渺的概念比愛上無數個實在的懷抱要好得多。
《月光女神》砌完了,我拼圖的水平越來越高,砌得太快,一點喜悅都沒有。現在,可以讓日子鮮活起來的事越來越少了。
5、我喜歡你
無聊的周末。
趙蘭清約了幾位牌友在客廳里打麻將,「踫」與「胡」的叫聲此起彼落。
夏汐砌了壺玫瑰花茶,躲在房間里,點燃羅勒香薰,將砌好的《月光女神》打亂,重新再砌。可是,這幅圖似乎太容易拼湊了,又或者,她對其中的組合已經太熟悉了,不消多少功夫便已成型。
唉,這真是個無聊透頂的周末啊。
翻弄著電話通訊簿,她打算給許之寧打一個電話。或者,真如趙蘭清所言,她是應該有一場戀愛了。
有人說,戀愛中的女孩是花。那麼她可能就是很慎重地開著的那一朵,一直以來都不願意接受誰,她小心翼翼地展延花片,沒有必要過于盛放的。是不是?她想在正常的戀愛里細細享受一次花期。
「喂,我是夏汐。」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撥打許之寧的電話,以前她以為她是永遠不會打他的電話的。但,生命里有許多變數,沒有什麼是可以自以為是的。
「夏汐?!」許之寧失聲驚叫。
他一定想不到她會給他打電話吧?夏汐想。許之寧的聲音很清朗,比獨步高樓的動听無數倍。趙蘭清總是說他是個好男人,那麼從現在開始,她要努力挖掘他的好。
「你現在在哪里?」听說這樣的問話會讓對方感覺到一種關懷。她希望許之寧知道她對他的關懷。然而,她的希望真的發自內心嗎?
許之寧驚訝良久才急急答道︰「我在路上。」
「開著車?」
「是的。」
「小心開車。」
「夏、夏汐?」許之寧有點兒語無倫次了。
是她所謂的關心太突然吧?夏汐應道︰「嗯?」
「謝謝你!」許之寧說。
她扯開嘴角笑了。
「我喜歡你。」他又說。
「我知道。」夏汐輕輕地掛斷電話,開始想象許之寧听到此話後可能會有的反應。她也要盡量使自己喜歡上他。忘記一個男人就必須盡快愛上另一個男人。
獨步高樓,她是可以忘記他的。
時間長短而己。
「美人——」趙蘭清的聲音從客廳里傳來,和著麻將的踫撞聲,「你幫我看看今天的報紙,我朋友說美容版有個塑身專題,你幫我剪下來。」
「哦。」夏汐低應,盤膝而坐,翻弄著一頁頁報紙,尋找趙蘭清想要的內容。
與美容版連著的是旅游版。距離「五-一」尚有十多天,報紙上早就已經充斥著五花八門的所謂黃金假日的景點推介和旅游路線,有泰國團、韓國團、埃及團……
溫哥華是旅游的熱點。報紙的旅游版上,某旅行社用了好大的版面打出相關的廣告,選取的圖片極為美麗,很有號召力,也很輕易地就勾起了夏汐存放于心底的回憶。
罷剛決定要忘記的人,在心底泛起相思的漣旖。
她又想念獨步高樓了。
剪刀落下,她將「溫哥華」一點點地剪碎。然後,赤足在地板上來回走動,感受馬賽克的冰涼。這種冰涼就像喝了一杯冷冽的水,使她的思維更加清晰。她清晰地認知到,那個男人給她的影響太大了。
她打算去買回一幅難度更高的拼圖,圖畫上最好有一大群人或花草魚鳥或河流山川或飛禽走畜……總之,越復雜越好。
她不能讓獨步高樓控制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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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琳瑯滿目的商店里,夏汐看到一張海景拼圖︰無垠的海,白沙灘,敞開的陽傘,兩把交談的椅子,遠處有雙散步的鞋。
「喜歡嗎?我送給你。」有個聲音從背後打斷她的沉思。
「是你?」夏汐訝然。獨步高樓,難道他遍布世界每個角落?分別才十來天,他便又在她所在的城市叫現。
「一個人逛商店?」獨步高樓問,可以再次見到叫的感覺真好。
「是的。我常常是一個人的。你——呃,怎麼會在這里?」她很奇怪。他仿佛是無所不在的空氣,無論她轉身多少次,停下來總要遭遇他。她甚至有點怕他,不知道他是什麼魔,這樣使她惦念又畏懼。即使她是魔女,遇到修行更高的魔王也只有認命的份兒?
「剛好路過,覺得有個背影很像你,所以就進來了。」獨步高樓笑道。他的牙齒很白、很齊、很好看,可以去拍牙膏廣告。
夏汐突然發現,她很愛看他笑。
「哦,這樣子。」她抬頭迎上他的眼神,「你回中國……找桑妮嗎?」
獨步高樓沒有答話,他指著海景圖,問︰「這幅圖——你喜歡?」
「有點。只是那雙鞋子似乎破壞了它整體的美感。」
「怎麼說?」
「雖然鞋子不是主體,我卻懷疑是攝影師的意識安排。那是一雙女裝涼鞋,她在一旁張看陽傘下的情侶。」夏汐喃喃地說。
「鞋子會看人?」獨步高樓一臉狐色地望著她。
「傘下的情侶都穿有鞋子,鞋子不是他們的。」她沉思著,「那是一雙不該存在的鞋。」
「你的思維,還有你的眼光很獨特,你把那雙鞋說得有點像生活中的第三者。」
「是嗎?」她小聲地問。
「無形的第三者。」他說。
「不。是孤獨的鞋。」她糾正他。
「要嗎?我想買下送給你。」獨步高樓說道,他總是在潛意識里希望和她扯上那麼一丁點兒的關系。
「謝謝。我已經不喜歡了。」夏汐搖頭。不是拒絕他的心意,只是拒絕這幅畫意。可,他懂不懂呢?第三者——這幾個字簡直刺痛她的心。
「夏——汐——」
「嗯?」她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在溫哥華的時候,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是桑妮的妹妹。」
「哦。」夏汐低應,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提起這個事。
其實,連獨步高樓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對她解釋這個。他霎時有些窘然,「我會在這里停留兩三天,可以……請你當我的導游嗎?我對這個城市一點兒都不熟悉,以前只跟桑妮來過一次。」
還是與桑妮有關啊!
靶覺酸溜溜的,夏汐良久才答︰「不好意思。我也不熟悉這里,雖然已經待了兩年,但平時都不怎麼出門,恐怕會帶著你像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晃的,弄得你很累。如果你想玩,我幫你找個專業導游。」是實話,也是假話。她不想跟他再有牽扯了,雖然她曾渴望過許多次,可以和他再像在溫哥華時那樣愉快地游玩。
「那——好吧!」語氣里有濃濃的失望,獨步高樓伸出手,「再次見面,我們握個手吧。也許下一次又會在另一個城市或國家遇見。」其實他並不介意被她帶著像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晃,但既然她都那樣說了,他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