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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一種偶然 第31頁

作者︰曦若

「你知不知道秦玄回來找過你?!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像瘋子一樣地問你……」

咚!秦玄!

「喂?喂,小河?」

秦玄秦玄!瘋子一樣的秦玄嗎?拾起掉落的話筒,叢小河的手抖得厲害,「是。」

「你怎麼啦?」

「婉儀,明天,我明天就回去。」秦玄,到底是讓人難忘的一個人啊!任淮安說得對,她是個任性的女子。任性而固執,一直都是。她還是那麼任性地記著秦玄,那麼固執地認定他。

嘆息著放下了電話,叢小河從日記本里抽出一張照片,曲膝坐在窗台上,望著滿園的花草。低而溫厚的嗓音在背後緩緩響起──

「就是這個人嗎?讓你這麼迫不及待地要離開?」

「任淮安!」她吃驚地轉過身,看見任淮安居高臨下地注目,「你、你怎麼回來了?」

「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驚訝,我不應該回來嗎?這是我們的家。」他磨蹭著她的雙肩,平靜的語調听不出任何情緒,「是不是,我親愛的小妻子?」

「我……」

「幸而我回來了,不然這只美麗的蝴蝶飛走了我還不知道呢。」玩弄著睡裙的細小吊帶,他說得有點漫不經心,「告訴我,就是這個男人嗎?讓你像烈女一樣為他守貞?」

「任淮安?」

「我說過你可以叫我‘安’或者‘淮安’的。」指月復撫過她的下唇,任淮安慢慢地俯軀,拿過照片,嘴角浮起淡淡的笑,「他就是秦玄對不對?你明天要回去見的人?你那逝去的愛情終于回來了?」

「任淮安!」那個電話他到底听進了多少?她禁不住問︰「你進屋很久了?」

「是有點久。」任淮安點頭,再點頭,「在你對著照片發呆的時候、在你拿起電話嘆息的時候、在你說要離開荷蘭的時候、在你伸手去觸動花草的時候。很驚訝吧?陷入沉思中的你怎麼感覺得到我呢?那個秦玄,他到底在你身上施加了什麼魔力,讓你對他這麼著迷?」

「任淮──」

「如果你少叫一個‘任’字,我會感激你。」他把她從窗台上抱下來,逼視她,痛苦地問︰「真的要回去?真的要離開這里?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對不起,任淮安。」拜托!不要這樣看人!

「又是任淮安!懊死的!你一定要叫得如此陌生嗎?你這個該死的讓人瘋狂的女人!」啪!絲質的睡裙不受支撐地滑落!

「任淮安!」叢小河連忙伸手護緊。

「怎麼?為他守貞?」任淮安眉頭擰起,粗暴地捏緊她的下頜,大吼道︰「你是我妻子,有什麼不能讓我看的?把手拿開!不管你有沒有準備好,今晚你必須履行做妻子的義務!」說罷嘴唇狠狠地壓下,來勢洶洶的吻,激烈而纏綿地傳遞言語之外的思念,有那麼一瞬,叢小河有點兒短暫的昏眩。

嘶!是布帛撕裂的聲音。

碎裂的衣料垂落腳踝,突來的寒意自腳底直抵腦門,蔓延周身,叢小河一顫,清醒開始回籠。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她掙扎著敲打他,卻引得更瘋狂的肆虐。任淮安眼里的激情是她不曾見識的,火焰般的光芒,燃燒著盛怒與饑渴。

嘶!嘶!

他瘋了。

「不要這樣!不要!任淮安!請你尊重我!」

「尊重?」任淮安驀地箍緊她的腰身,由熱吻變成啃咬,沒有半點痛惜。一貫溫文儒雅的男子此刻像一頭瘋狂的野獸。

一股腥味在唇齒間流竄,她嘗到絕望和激情的氣息。

「我就是太尊重你了!」他用力地把她丟到床上,跟著整個人覆上去。

「不!任淮安,你不能這樣對我!」張牙舞爪就是她現在的抵擋吧?她想他是真的瘋了。

任淮安挑開碎不成形的睡袍,用力扯去了她的貼身衣料──

老天!叢小河頓然失卻了思維能力。

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雙眸逐漸渾濁;怔忡數秒,然後飛快除落所有的束縛,露出結實的胸肌,猶如被賦予了生命的戴維,緩緩壓向完全果裎的她,氣息不隱地呢喃︰「別逃,小河,不要逃──」

他的唇與手在她的身體上溫柔如蝶般飛起來,所到之處都引發一個沸點,讓她身不由己地傾向他,再傾向他;她害怕這種渴望他的感覺,由心滋生而起,遍達全身,強烈得令人疼痛、叫她想哭。

「天知道我等待這一刻已經有多久!」任淮安深深地吻住懷中心愛的女子,充血的眸子與她的困惑糾纏,「我愛你,小河。」

就是這一句了!紅塵隔世,旦旦誓詞是今生不幸遭遇上的魔咒,是逃也逃不掉了。

呵,淮安!叢小河放棄了掙扎,放任身與心迷失于鋪天蓋地的激情中,她听見自己的心底呼過一聲痛苦卻滿足的嘆息,然而響在耳際的卻是──

「秦玄,救我!」

???

世界瞬息間定格在某個端點,沒有聲息也無所謂掙扎,記憶像火花一樣「啪」地擦響又迅速暗去,再次亮起來了竟然是那些無力的對白──

「我真懷疑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你走吧,明天我會叫人送機票來。」

「……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抱歉!」

「冷血女人。」

汽車的引掣聲遠遠地消失在五月的星空下。

月華隱落。

???

叢小河提起皮箱走出房門。

已經兩次為一個人收拾行李了。愛情真是偉大,叢小河忍不住嘲笑自己,如果這折磨她幾近三年的迷戀也算是愛情的話,她得給自己加冕歌頌了。

「夫人,車準備好了,司機在外面等您,這是航空公司職員送來的機票,先生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主持不能送機,叫您自己小心。」忠厚的瓊斯太太操著濃重荷蘭口音的英語一字一頓地說,她似乎不太明白眼前是怎麼回事,「夫人,您要出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

「出、出去?哦不,不會回來了。」

「夫人要離開先生嗎?」

「我……我得走了,瓊斯太太,謝謝您這些日子的悉心照顧。」

「都是先生吩咐的,也是我應該做的。」

「是──嗎?總而言之,謝謝您!」她挽上粉紫的披肩走下樓梯。任淮安買給她的衣服沒有一件不是這種顏色,他對此色彩的熱衷程度似乎更甚于她。

「還有時間,再等等吧,說不定先生正趕著回來呢。」

「他不會來的。」閉起雙眼,昨夜的風暴還歷歷在目。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真是讓人害怕。昨夜的纏綿也依舊清晰,周遭的每一處都可聞到他熟悉的氣息。

任淮安!她撲倒在一片紫色花叢里,哭得毫無頭緒。

她是冷血的女人嗎?叢小河低低地問著自己。或許吧!她回望了一眼,好典麗、精巧的「千千紫」,但是她要走了!

車子滑出了林間石道,往鎮上駛去。好祥和好素樸的恩斯赫德鎮,但是她要走了!

市鎮。

越是接近越美麗,越近黃昏越是絢麗,今晚似乎有一場煙火表演在這里舉行,那些綻放在恩斯赫德上空的煙花一朵朵美得不近常理。

「前面好像不能過去。」司機突然停下車來。

「呃?」

「他們──像是正在封路。」

「封路?為什麼?」叢小河看著腕表,距班機起飛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鐘。

「我下去問問。」

「也好。」拉下車窗,又一朵煙花開過,開在冉冉升起的煙霧里,竟然成了她所摯愛的Fadedpurple(褪色紫)。碎碎的亮點一點點在天空隱落,天女散花般。此情此景仿若昨日。大概是三個月前,任淮安把她從一片煙花的世界里帶離出去,現在,她竟也要自一片煙花的天地里走出去了。嘴邊,扯出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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