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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一種偶然 第25頁

作者︰曦若

而到了此刻,她才悲哀地發現,一個女子對一個男人的痴迷愛戀,即使一廂情願也可以是很久很久的。

灰灰的天色,這是深冬的顏色,靜寂的街角,冷風吹動一樹黃葉,飄飄零零地在空中飛舞,她揚手接住落在襟間的一片,默默凝視。

泛黃的葉片躺于掌心,細小的葉脈交錯伸展,伸至葉尖,露出一圈晶瑩──是無名指上的鑽戒。那天,任淮安將戒指套于她左手的無名指中,然後深深地吻住她……沉浸于他制造的激情,她都忘了摘下來還給他了。

她將樹葉緊緊抓握掌間,心就如同手里的一片葉子,只稍放手,便飄無著落。

???

三天來,郵箱里的新郵件,都有任淮安自荷蘭發來的E-mail,每一則文字後,都附了那句話︰愛你,不長,就一生。

其實,這就是她想對秦玄說的話了。

愛你,不長,就一生。只是秦玄知不知道他是她長久的依戀?她掩面而泣。

手機響個不停,是任淮安,「我現在鹿特丹大橋上,你知道我正干著什麼嗎?我在看雲。小河,看著雲彩,我就特別想你,告訴我,你也想著我……」

傳自遙遠歐洲的聲音感覺並不遙遠,任淮安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耳邊回蕩,但秦玄的影從心海慢慢航過,引得她陣陣輕顫。

她迷戀的依然是秦玄吧?那個男人,她一直想不明白吸引她的究竟是他的哪里?現在,她終于知道原來愛由始就沒有理由。

也許秦玄是只黑色蝶王,喜歡色香味俱全的「花」。而她也不過是他以前輕輕試探的一朵,或者什麼都不是,只是她的盲點,單戀的盲點。可是單戀是一種酷刑,遭受過的人才明白個中滋味。

「你──會很快回來吧?」回來後,就直接告訴他好了。告訴他她真的無法投入,無法與他好好愛這一場。

「我高興你這樣問我。」任淮安的聲音十分愉悅,「等我一個星期。」

然而她不能等待。一個星期是七天,七天于她是漫長的煎熬。

整理著繁復的往事,像整理磁盤碎片一樣,完成後,結果是秦玄送她的那張照片,夾在手記里,又提醒她那個下午離職時的秦玄的眼神是怎樣膠住她的……原來思念一個人的滋味,真的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用很長很長的時間,一顆顆流成熱淚後才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堅強面對,無法面對脆弱的自己。

她再也無法承受隔著距離思念一個人的累。就是今天吧,就是今天。

坐在計算機旁,叢小河開始擬寫辭職申請。她想她不能再待在這個地方了,整理往事的程序之一就是離開這里。而離開的緣由,是逃避一個深情的男人︰任淮安。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為愛出逃。

真的不能再與他糾纏不清了,負荷一份自己無法與之同等付出的情愛真的很累。而對秦玄的痴戀,迫使她急于離開;也許離開這間公司後,她又將恢復成無業游民。無所謂,反正她沒有終點,這里只是驛站。而現在,她必須去一趟中部。

拿起電話,她查詢信用卡上的存款,還好,是一筆較為可觀的數目。一年半載內,即使沒有工作,也不會流于街頭乞討或動用銀行的存款。

她的突然辭職,上司好像頗為驚動,做著盡力的挽留,沒有簽批她的辭呈。然而她的去意已決。

等不及上司的批復,向林婉儀套來秦玄任職的公司地址,趕在任淮安回來之前,叢小河飛往了中部。

才剛抵達,任淮安的聲音便接進她的手機。

「你在哪?」她問他。

「去你公司的途中……」沒听完他的話,她索性關了機。

懊結束了,難道不是?兩年了,任淮安的用情之深她不是不知道,然而她還是沒有辦法愛上他。兩人之間的糾纏如果是錯又能怪得了誰?世間太多的錯不在于人,是時間與空間,一錯,便隔千年。他們的錯不能再延至這個千年了,就讓她來將此作結吧。

對不起,任淮安。

她以最快的速度住進了酒店,將身子丟到床上,什麼都不想。可是腦子抵達安寧的境界太遙遠。

很累。也許在陽光散淡的冬日的午後,她需要一種沖擊,來自樂曲的,激活幾乎疲憊的靈魂。

???

在暖暖的日光照映中醒來,生命如獲得了新生。

就快見到秦玄了,不是嗎?嘉和集團──應該不會太難找吧?

叢小河面對鏡子梳理一頭長發,鏡子里浮現出一張寫滿興奮的巴掌大的小臉。她瘦了,瘦得似乎有點美麗,月牙色的肌膚將兩只大大的黑瞳襯得格外晶亮,雙眉如峰,鼻梁微挺,嘴巴略小,但與臉形相襯協調。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如此好看。

化了個淡妝,唇彩依然是不曾更改的紫;將烏絲扭成麻花,斜斜地,長長垂落于左肩;潔白的高領羊毛線衫翻出灰紫風衣的領口,托起一張清秀麗容。

這種純純淨淨的美麗秦玄喜歡嗎?在地鐵上叢小河不斷揣測,想起與秦玄交往過的那些千嬌百媚,她們似乎都是艷光四射的。秦玄,他愛的應是猶如高若妍的那種驚艷吧?她于他不過是個相對特別的小女子吧?那麼她這樣裝扮描容為哪般?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好愚蠢,為一個也許從未喜歡過自己的男人綴飾自己,為一個也許從未喜歡過自己的男人奔走到這里。其實見到他又能怎樣呢?她能對他說些什麼?難道只是告訴他,她戀了他整整兩年?

寒意莫名欺上心頭。她遠遠地站在嘉和集團大廈外,想見秦玄的一點點冷下去。

一輛紅色小車停在門口,車內步下一位黑衣男人,背影很熟悉──任淮安?!她揉了揉眼楮,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任淮安走過另一扇車門,俯子,牽出一位體態婀娜的女子──天!那是、那是高若妍!他們並肩走得如此貼近,沒有注意到她。

熱情奔放的高若妍遇上英俊盎有的任淮安──她曾有過的預想正在眼前上演。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只覺得心正一點一點往下沉,體溫一寸一寸流失,她感到全身冰冷,如遭寒霜……那團紅色消失在視線所及的距離里,她移步在街上沒有目的地走,記憶中生命從來沒有這麼失落過。

此時她竟覺得自己像個失戀的女人、被任淮安拋棄的女人,真可笑。

有人在路的那端看她,靠著一面牆,冷冷地看過來。

暮色深深的冬日,突兀出絕然的,冷得絕然的是那個看她的人看她的眼神。是誰?黑沉沉的牛仔酷裝,飄飛的長發以及那斜斜注視的目光……秦玄嗎?

她的心跳得猛烈,「秦玄!」

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那是道空空的牆,什麼都沒有。

傷悲如潮鋪天蓋地的來,是傷了自己,卻不知為誰悲切。她開始痛哭起來,一顆顆晶瑩淚滴連成一串嘆息,跌落地面了無痕。

天黑了。

???

絢麗繁華的都會,有多少傳奇發生?迷幻的激光燈下,叢小河醉于酒精的氛圍里。她是失卻生活熱情的寂寞女子。不喝酒也要倒滿杯,聞著濕濕的酒氣和長壽煙悶悶的香氣,她假裝的優雅與實質冷凝在吧台中顯得格外突兀。

突兀往往會引人注目。

「我猜小姐你需要一個陪客。」似笑非笑的臉在瞳孔里放大,一只男性的大手握捏她執杯的手,力道充滿挑逗。以為她是夜女郎嗎?也罷,有人陪,何妨墮落一下?

叢小河站起來,嫵媚一笑,「你可以為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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