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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一種偶然 第13頁

作者︰曦若

「你不能再喝咖啡了。」任淮安阻止她的動作。

「這是我的事。」她揮開他的手。

他急道︰「你已經喝了六杯了。」

她扯開嘴角冷笑,「你連我喝了多少杯也數得清清楚楚。」侍者端上咖啡,濃濃的焦香帶回憂傷的情緒,淚花在眼里閃動,鼻子酸痛,她掩面唏噓。

「讓我關心你。」他摟住她。愛情確實是不講理的,僅僅是一個偶然遇上的女子而已,他就鬼迷心竅地為她的悲與樂而或憂或喜。

「我們只能談音樂,不是嗎?」她加重「只能」兩字的發音。

「你就那麼討厭我?」

「請你不要折磨我了。」被摟抱得太緊,叢小河動也不能動。

任淮安挑高雙眉,一雙眸子宛如雪夜寒星,「折磨?折磨人的,是你還是我?」

「任淮安──」

「為什麼?」他吼道。

為什麼?是的,為什麼?她也有種想大聲哭喊的沖動。任淮安抓住她的胳膊,大力搖晃。老天,她的胃!

「告訴我!你有男友,或者──伴侶?」他吐字艱難,怕她說出肯定的答案。

「請你不要問了。」申吟一聲,她習慣性地捂住骯部。

「我愛你。」任淮安呼出一句話。如果說「喜歡」不足以表達真心,那麼說「愛」是否可以將程度加深?

「任淮安先生!請不要再說出讓彼此都不自在的話,否則我不保證我會在這里繼續和你喝咖啡!」她抓起提包吼叫道。他對多少個人說過這三個字?我愛你?說得好輕巧!她討厭這種改變,明明是只談音樂的兩個人現在為什麼是這樣?這個令人噩夢無數、成天把「喜歡和愛」掛在嘴邊的荷蘭僑民!

聲音引起小小的轟動,臨桌的人朝看過來,是一對情侶。噢,情侶!胃部傳來陣陣隱痛讓她冷汗急流。

「對不起。」他將她緊緊地抱住,他沒想到會引發她這麼激烈的反應,「對不起,小河。」

「放開我。」她低泣。

「不放。」

「放開我,好不好?」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流淚。她從來都不願意在人前哭泣。

「我做不到。」任淮安雙眸布滿痛楚,話語淒切,「小河,我做不到。等了很久,找了很久才遇上你,我不想放手、不願意放手。」

胃很痛,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送我回去。」

「你還沒吃飯。」

「送我回去。」好痛,痛得淚都淌下來了。

他定住她的頭,雙目逼近她的眼簾。

她看另一方向,臉上陣陣燥熱,聲音有點破碎,「別這樣。」

「不然怎樣?」他淒然地問,「繼續在荷蘭無止境地想你嗎?我想知道到底是哪個男人讓你流淚讓你憔悴?!」

「這不干你的事。」她掙扎著身子,下一秒鐘卻被抱了個滿懷。

「不干我的事?小河,現在說這句話會不會太遲了?」他的下巴襯著她的前額,這樣相擁的姿勢,儼然一對相愛的情侶。

可是她──胃痛。掙月兌他,捂著月復部,她急急走出去。

任淮安追上來,拉住她,「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很蒼白。」

「胃,好像在痛。」她話音微弱。

"Godsaveme!」他捧起她的臉,面對著他,「你餓了自己多久?」

她討厭現在過分親密的情形。呵,不要讓秦玄撞見才好,「我的胃本來就不好。」回答很冷淡,也很微小。

「本來就不好?」他挑高眉頭,瞪了她一眼,責怪她不愛惜自己,「車停在那邊,我抱你過去。」

「不要!」她駭然低呼,跳離他,給他一嚇,胃反而不覺的怎麼痛了,「我自己走。」

「可是我堅持。」說著便將她納入懷里,他堅持的事沒有什麼可以令他改變的,比如對她。

他今天穿的又是風衣,又是灰黑色的,在他的「劫持」下,叢小河就像個遭遇蝙蝠俠的罪犯,只能做無用的掙扎。

「再動,我就吻你!」他威脅道,吹氣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氣息包圍著她,是溫熱的。她怔住了,停止一切動作,她從不知道自己是這般的虛弱,任他擁著放進車里,帶上車門。可是當他從車頭彎過另一扇門時,她跳起來,推門就走。

「你──」任淮安箭步飛來,捉住她,「別跟我玩把戲,拜托!我已經有好幾個晚上沒睡覺了,那頓日本晚餐之後,晚上我都沒有好好閉眼過,我不敢去找你,怕你更疏離我。小河,我是認真的。」

充血的眼楮是幾夜未眠的證明嗎?叢小河定定地看著他,眼前這雙深情的眸子里映出她的面容倒影,長發飄飛,狂亂而迷情。

「現在,上車好嗎?」他附在她的耳邊說話,眼里有滿滿的溫柔,「去醫院?」

「不用,現在不痛了。」她幾乎被蠱惑,很想靠住他;秦玄的影從心底閃掠而過,好久她才緩緩地呼出一聲低語︰「我只是想坐在後座。」

「真的?不逃?」任淮安不確定地問道,緊張的情緒緩和,他摟過她,用寬敞的衣擺裹她入懷。

「真的。不逃。」她機械地回答。好吧,越來越撇不清了。

???

車子在一棟大廈旁停下,是他們來過的意式餐廳。

「小河?」泊好車子,任淮安熄了引擎。

「嗯?」叢小河哼了一聲,依舊沉在自己的思緒里。

「你好像喜歡發呆。」好久遠的話語!那是誰曾對她這樣說過?秦玄。她愣愣地回不過神。

「我們要下車了。」任淮安打開車門,晚風吹亂了頭發,垂下幾縷于眼角,「你是自己下來呢,還是讓我抱你?」半開玩笑的語氣,他做出「抱」的姿勢。

叢小河被動地由他,望入他的雙眸,看到深情如擦亮天際的流星。許願吧,在流星滑落時就會實現。她攬過他的頸項,空一只手撥開他的頭發。

任淮安受驚似的睜大眼,她從未對他做過如此親昵的動作。

「秦玄──」叢小河發出長長的一聲喟嘆。她以為呼喚在心底。

咚!

他倏地把她擲回原位,接著單手狠狠地用力一帶,把叢小河從座位上「挖」了出去──

「噢!」叢小河驚然地叫了聲。

"QinXuan是誰?」低低的詢問壓抑著微微的火苗。

她一陣忡怔,良久才反應過來,答非所問地,聲音細如蚊蚋︰「我想吃飯。」

"QinXuan是誰?」任淮安將她困在臂彎里,語氣卻帶著某種不確定,「讓你流淚的男人?」

「我想吃飯。」為什麼要告訴他,他以為他是誰?隨隨便便就將她抱起然後又毫不憐惜地扔開的蠻子嗎?叢小河也正生氣著。

"QinXuan是誰?」臂力漸漸加大。

「你沒資格問!」她忍不住吼道。

「沒資格?」冷竣的臉瞬間蓄滿怒意,任淮安低下頭,笑得邪氣,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是秦玄,只有秦玄才會這樣泛著壞壞的笑容,「那麼,這樣呢?」他捏緊她的下巴,嘴唇恨恨地壓住她的唇。

「不──嗚──」眼前一片陰影,躲之不及。她掙扎著,拳頭零零碎碎落在他的肩上、才能身上。可是他把她抱得那麼緊、那麼緊,似乎要將她揉進他的血液里,灼熱的唇貼著她冰涼的舌頭肆意地伸進她的口腔。

閉緊雙眼,她用力地咬他的唇瓣。

「啊──」任淮安松開嘴唇,眼楮充血,「你咬我?」

叢小河抖動著身子,不說話,離開他的懷抱,她竟覺得寒氣刺骨。

「你為他守貞?」他的神色黯然,充滿挫敗,「我就知道,有個人在你心里。」而他還傻瓜一樣說服自己的多慮,老遠跑回來尋找奇跡。這真是諷刺,不是嗎?從秋天到冬天,說不定他們已經要談婚論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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