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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有沒有一種偶然 第11頁

作者︰曦若

「我喜歡你。」他低語。

「你這樣子讓我很反感。

「小河?」

「你對感情的表達一向都是這麼直率嗎?你從來都不顧及對方的感受嗎?」叢小河氣極,「我不是你在街頭遇到的路人甲,只要你喜歡就OK;還有,請不要將你的那一套歐式作風用在我身上,這會使我對你越來越討厭。」她伸手去推車門,但,上了鎖。

「你,討厭我?」任淮安的表情像吊唁。

「是。」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車箱里一片的沉默,連無所不在的音樂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停止了。叢小河使勁拉著車門,她受不了這種讓人窒息的空氣,「讓我回去。」

他的手很快地包覆著她,許久才放開。他下車替她拉開車門。多麼難以打動的女人,連音樂都不幫他。

重新感受到真實的冷空氣,她竟有種隔絕塵世百年之感,重重地噓了口氣,「再見,哦不,永遠不見。」

「我要見你,今天。晚上我來接你。」他反手將她帶回懷中,話語堅定。

「我不會再這樣出來的。」

「可是我會。」他答道。飛散在空氣中的話語,隨風蕩漾,仿佛幾個世紀都散不去。

???

她不敢站到窗前。

三天了,那個陰魂不散的老男人每天晚上開車在固定地點等,偉岸的身軀撐起一襲灰黑的長衣蕭蕭然于夜風中,獨成風景。

滿路燈光灑落在黑色的車上,車中人可否有她不曾懂得的寂寞?她搖搖頭。別再想了,只是個陌生人而已,天亮了,他自然會離去。

她用音樂來麻木神經,狂烈的搖賓節奏充斥整個空間,以為這樣自己就能控制住跑下樓去的沖動,不料卻使心更加煩躁不安。她改听胡梅爾,迂回低怨的樂曲,無邊無際地在耳邊旋轉,又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買胡梅爾的情景。

夜已深,他還在嗎?

問自己一句,就減少了一分堅持。為什麼對她深情的男人不是她心儀的男子?移近窗口,她撥開幾片窗簾,一瀉而下的夜色里,除了黑還是黑,只有大門口的一盞路燈孤然閃爍。

任淮安所謂的愛只維持了三個夜晚,原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也不過是三個夜晚的等待。謊言是男人的專利,感動是女人的專長。說不出是遺憾還是解月兌,叢小河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霎時病懨懨的。胡梅爾的小號變成遠古邊塞的羌笛,配合著她的虛弱,低低吹唱成楊柳風,吹唱成敲門聲。

真是怪,敲門聲,居然是敲門聲。

是誰在敲門?

她猶豫地拉開一條細小的門縫,冷風灌進房子,有個高大的身影驀地罩下來,幾乎將她裹起,然後是異常刺耳又異常熟悉的洋腔中文︰「是我。」

「你、你怎麼進來的?」本能地把緊門,她的驚訝仿若見到外星人。這家公司的宿舍管理是出了名的嚴格,出入門要備齊要求的證件,而對進入職員宿舍尤其是女職員宿舍的男士更是苛刻,何況是深夜時分?

「打動。我等了三個通宵打動了門衛,而你,卻那麼冷血。」任淮安滿臉倦容,叢生的胡須被室內的小燈映得清晰可見,「你連呼吸的氣息都是冰的,小河,我現在才知道。」他湊近她低低地說著,嘴唇幾乎踫觸她的鼻尖,「冷美人。」

「你──」叢小河使勁地推開他,將門關上──

可是任淮安更快,頂住門板,一副吊而郎當的模樣,不同以往溫文,「不請我進去嗎,小河?」

「任淮安……」她猶豫地慢慢松手。

「一定要叫得這麼陌生嗎?我們的相識認真地算起來應該也有一年了。」他一個反掌,擁著她移到房內,「告訴我,你要我等多久?」

「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布滿血絲的眼楮鎖定她,俯身喃喃地低語︰「小河,我可以等,無論多久。」火熱的唇罩住她的眸子,他的唇燙過她的耳際,沿著脈搏貼印在脖子上……

「任淮安。」聲音有點顫抖,這種情形令她害怕。房內的胡梅爾奏至最高潮,瘋狂的小號壓抑在小小的音箱里。她的心跳大抵也如此吧?急速卻無規則。

「跳舞。」他抬起埋在她頸項的頭,雙眸炯炯有神,隨著音樂的節奏踩起舞步。

被動地,她將臉貼靠于他的心窩里,听著他一聲聲沉穩的心跳。任淮安像是釋然地緊緊摟住她,沉默不語。

就這樣擁著舞動,時間在腳底,腳底的音樂卻不停息。

第四章

簡直不可思議,她竟讓一個男人在房間度過了一夜,門衛居然也沒有來問話,她不知道任淮安是怎樣辦到的。

當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只是借她的床睡了一晚,但在他醒來之前,她已經逃走了。是的,她沒有辦法心動,他不是她渴望的人。

原本她以為她不會愛人的,現在她知道是自己的固執,固執地認定了一個人,誰也不能代替。她疑心單飛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遇上秦玄。

只是還要等多久才能見到他?

那枝丁香已經失卻了芬芳,等待的人還沒有回來。她看不到他的影,也無法听到他的聲。

難道僅僅是她在單戀嗎?還是秦玄要試探她什麼?

大年初四,節日的氣氛仍未消退,情人節彌留的氣息依然風行,街上多的依然是相擁的男女。經過一間花店,她送了束玫瑰給自己,然後在陽光下一片片將花瓣摘下,玩著「他愛我他不愛我」的無聊游戲。

沒有愛情滋潤的女人就如失去花朵的花枝,孤零憔悴。

不知道她的憔悴有多濃?想找個人一起逛街,但林婉儀和高若妍大概正與親密愛人共度著美好時光,不好打擾。在這個城市,原來可以談心聊天的朋友是那麼那麼的少。她突然覺出一種滲透骨髓的寂寞。

她慢慢地逛著,走到街上,看不同的人購物,看買賣的人討價還價,看兒童老人相嬉樂……沒有目的。直到有車的喇叭在耳邊響起。

「找了你好久,沒想到會在這里踫到你。」車窗里探出一個神采奕奕的臉。

任淮安?

「這是第幾次偶然?」她停下腳步。

「無論是第幾次,每一次你都給我無限想象。」任淮安答,嘴角泛起若有若無的笑痕。

「我的行蹤好像被你掌握著。」她吐氣如霜。

「是嗎?」任淮安打開車門跨出來,如一名中世紀的法國貴族走向她,「我有這等榮幸?」

躲開他伸過來的大手,叢小河耐著性子問︰「你為什麼對我糾纏不止?」

「我住這里。」他說。

「你怎麼可以住在這里?」她嚇了一跳,四下環顧,原來她在不自覺間走到了位于精華地帶的花園式豪華住宅區外圍。隔著圍牆,仍可看見花園里各類道不上名堂的花花草草,即使在寒氣頗濃的冬末也依舊綠意蔥榮,竟妍盛放。

「不然住哪?」他對比了附近幾個較富品味的樓盤,就數這里距離叢小河所在的公司最近。選擇在這里購房,除了其別墅式套房的外形建築精巧不俗,各種配套設施都不錯之外,更多的是,方便他追求她。任淮安旁若無人地湊近她,道出充滿曖昧的話語︰「你那里嗎?我也有這樣的希望,像昨天晚上,不過一清早醒來看不到枕邊人的感覺並不好受!」

「你、你……」叢小河有種被捉弄的感覺。老天,昨晚他該不是故意的吧?什麼枕邊人,他們何時睡到一張床上去了?明明只他一個人在睡,她坐著等天明。

任淮安卻像再自然不過地攬著她的肩膀,「我可不可以自作多情地認為你來這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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