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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一種偶然 第10頁

作者︰曦若

「啊?」這個她就真的是不知道了。

「記得‘點點痕’的店主嗎?她叫蘇荻,是我朋友。她告訴我,你常常在她隔壁的咖啡屋坐一整個下午,最愛喝的是‘黑蝶戀花’。」任淮安留心她的反應,手指撫過她的腮邊,「對不對?」

簡直難以置信。叢小河睜大眼楮,她知道那個白衣翩翩的女子,但──「你該不會無聊到連同我的工作狀況和生活起居都要關注吧?」被刺探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她的心一寸寸接近冰點。

「在這里,我只認識蘇荻。」也許意識到她的疏離,他突然擁緊她,「我絕對沒有刺探你的意思,從來沒有,你要信我。我這麼做,是因為我喜歡你。」

「你──」

「別告訴我已經沒有機會。」生怕她說出冷情的話語,任淮安匆匆地在她額間印下一吻,「晚安。」

折回車上,他搖下玻璃,望著她,眼里蕩漾柔情,然後發動引掣,緩緩消失于夜色里。

紫色的花束握在手中,叢小河呆望著車子離開的方向,五味雜陳。

一九九九年二月十四日,情人節。她的情人節,以勿忘我開始還是以勿忘我作結?

???

叢小河沒想到,她的情人節,原來還有一枝丁香的馨芳。

花店的服務生在接近零時給她送來了丁香,僅僅一枝。沒有署名,只有短短的一行字︰蟲子,節日愉悅。

蟲子、蟲子,會是秦玄嗎?是他嗎?只有他才會這樣叫她。叢小河奔到電話機旁,撥打秦玄的手機。

可話筒傳來的音訊是︰機主已關機。

秦玄秦玄秦玄,是你嗎是你嗎是你嗎?漫天漫地的失落襲上心頭,她疲憊地倒在床上,卻無法入睡。

???

情人節的第二天,是除夕。

叢小河繼續撥打秦玄的電話,她很想問他,關于那一枝丁香,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秦玄的手機設了呼叫轉移,話筒里是一個女孩子的詢問,想必是他的家人吧。她突然間沒有勇氣,轉告了一聲新年的問候,便匆匆掛機,沒留姓名。

傍父親打了個電話,簡短聊了幾句。這些年間,她和父親保持著不冷不熱的關系,不像是父女,而更似偶爾互問安好的朋友。

親情冷淡到這個分上,也不知應該怪誰。她想到「她」。「她」已經很久不曾出現了,無論聲音或人影。

是夜了,屋外,一片燈火世界,五光十色的彩燈渲染出歡慶的氣氛,一盞盞閃爍的小燈亮著幾個大字︰節日快樂。

快樂嗎?她問著自己,忽然有股回去見「她」的沖動。罷了,給「她」打個電話好了。

「小河!是你?!」話筒里傳來既驚訝又有些哽咽的聲音。

叢小河的心沒來由地抽緊,然後是淚滑落臉龐,用手將淚抹去,她頓了頓才道︰「我好像打錯電話了。」

「小河──」壓抑的哭聲把她的名字顫動成幾個音節。

心煩意亂地,叢小河掛斷了電話線。撥開一扇玻璃窗,刺骨的冷風直直灌進來,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電話鈴響,她撲上去,抓起話筒低叫了聲︰「媽──」

「小河,我是任淮安。方便出來嗎?」

「哦──」微微的失望閃過,她望了眼壁鐘,「可是,已經很晚了。」

「我在你樓下。」

「啊?」

「我等你。」

她握住話筒,遲疑了片刻,透過玻璃窗看見樓下門口處停著一輛車。在燈光的交映中,任淮安斜斜地倚著車門。這算什麼呢?她有點氣惱,打算不理會他。

許久,電話又響了,「小河,我會一直等。」

摔開電話,她奔出去,一口氣跑下七樓,沖到他面前,劈頭叫道︰「任淮安,你為什麼陰魂不散?」

可是下一秒,她便被他抱得緊緊的。

任淮安又穿了長長的風衣,灰黑色的,像蝙蝠俠,「小河。」他抵著她的額角,用胡碴輕輕地刺觸她。

她躲開微癢觸感,掙月兌他,但力度顯得妥協,「任淮安,請你不要再打擾我了。我們是不可能的。」

「對你,我不會放手。」他重新將她納入懷里,「你穿得好單薄。」

賓燙的話語吹在她的額上、發上,引得她一陣輕顫。「我忘了帶大衣。」真的好冷,叢小河發著抖,「好像也只是穿了拖鞋。」

「這麼急著要見我?」任淮安心情不錯,自個兒笑起來。她能夠出來,他已經很高興了。

「你──」

「你的窗子對著馬路嗎?」

「為什麼這麼問?」她充滿疑色。

「如果是,剛才我看到的站在窗口的人是不是你?」如果是她,是否說明她對他其實並非無動于衷的?他並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但他有時間和耐心去證明。

「到車上去?」

「我要回──啊──」他將她抱離地面,嘴唇貼近她的耳邊,「車上聊,嗯?」說著把她放于座位,帶上了車門,然後自己從另一邊車門進來,不甚寬闊的空間一時間變得愈加窄小。

不自在地,叢小河轉頭看車外。他扳直她的腰身,問︰「昨晚睡得好嗎?」

「你冒犯我了。」她掙扎著,「你的行為能否君子一點?」

「我還不夠君子嗎?」任淮安笑,笑意是些許的壞。他不清楚君子的行為應該怎樣,若是依照西方的標準,他覺得自己很紳士。

叢小河看著他嘴角的笑痕,有那麼一剎,她以為是秦玄。但秦玄的笑充滿陽光氣息,而他的,是老成。

成熟男人偶爾散發的邪氣或許有致命的殺傷力,可惜于她造不成影響。

任淮安將她的雙手掬在嘴邊吹氣,如情人間的親密。

「你自以為的君子之舉令人惡心。」

「至少你不反抗。」笑得徹頭徹尾的壞。

「因為我已無力反抗。」

「哦,我還以為你喜歡。」心里有些許的失望,笑容也自嘴角隱去。任淮安將CD送入播放器,問她︰「來點音樂如何?」

他相信音樂的魅力,輕柔的音符可以讓身心平復。初時相遇,是「驚雷」讓彼此相識,後來的電話交流,都是音樂在架接橋梁。他承認他利用音樂迷惑她,可他何曾又不是在被她所迷惑?

迷惑,是他追求的方式,他不知道自己用對了沒有。生活在歐洲多年,他以前的女友只能算是伴,不必去追,她們都會粘上來。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是有過一夕貪歡。所謂的各取所需,大多都是限于彼此生理上的。

可這里不是性開放的國度。他想要的,是一個可以相愛的人,而不是夜渡女郎。叢小河。他是借助音樂來親近她,但,有用嗎?

很快地,《除夕之夜》在小小的空間里彌漫開來。

「我第一次在中國過春節。」他捧起她的臉,雙眸閃著星子一樣的光芒,「但是我沒想到會和我心儀的女子共度除夕。」

「任──」這樣的他真令人害怕。叢小河也沒想到,她的除夕之夜是這樣過的,被一個男人困于車上,拴在身邊。

現在的情形她並不喜歡,但卻如他所言,至少她不反抗,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音樂使她脆弱,在一個節日氣氛過分充足、而心卻仍然寂寞的夜晚,她渴望一個人來讓她靠著。

「叫我淮安。」他命令道,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上停在她的唇間。

太危險了!叢小河一陣顫栗。

「我可以吻你嗎?我是指──」任淮安用食指點點她的下唇,輕柔撫弄,「這里。」說著俯下頭。

「我、我要回去了!」她急忙低頭,躲開他駭人的踫觸。

他的唇瓣稍稍掠過她的左臉。一抹挫敗的神色閃了一下,然後在眼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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