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都沒有看到她,昭亞是跑哪去了?
才這樣想的時候,隱約在流水邊,夜魈看到了老柳樹下的淡紅色身影,他知道那是她,現在她在想些什麼?
自那天被中斷之後,昭亞就有意無意地躲著他,而且遲遲未有回應難道是他太一廂情願?第一次見面他或許不知道為了什麼,但第二次,夜魈知道了,知道這女人將是他的人,現在是,以後更不會更改。
難道是他的做法錯了,夜魈問著自己。
不!他不願承認自己有錯,如果愛一個人有錯,那麼世間所有的事都是錯的了,他是不會放棄昭亞的。從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如此牽動他的心,讓他不知所措。
他低低地吶喊著一輩子的誓言,愛你……
昭亞听到聲音,回看著庭院中的朋友親人,突然覺得一陣頭痛,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該離開的,離開這一團鬧劇,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這樣……就這樣要跟另一個人廝守終身?
在八歲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男孩,想著長大後娶妻生子、考取寶名什麼的,但春娘來了之後,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是個女孩,是個道道地地的女孩,還說她以後會踫到一個愛她的人,一個會呵護她的人,那時她根本不懂那是什麼意思,而且隨著時光流逝她也忘了。
如今想起來,春娘的話又清楚地在耳邊響起,一個愛她,一個會呵護她的人,會是他嗎?
她對他的確有著跟別人不一樣的感覺,那就是他們所說的情嗎?可是她也愛春娘,也愛她爹,為什麼那種感覺就是不一樣……
似乎听到了什麼聲音,昭亞頭一回,看到書遙樓的他,兩人的視線交接,他似乎想說什麼。
兩人就這樣遙望著,最後,夜魈突然轉開頭,現在他真的搞不懂自己了,打仗作戰他沒有不知道的,喝兵斥馬沒有他不能的,還一直問天底下有什麼是他所不懂的?
有!他直截了當地回答自己的問題,就是男女間的事,她的心和他的心,兩個心在互說著什麼?
兩人在此刻不約而同有著共同的想法,昭亞低垂著頭,夜魈揉揉僵硬的頸子,兩人的心中不由得大喊︰頭好痛!
***
「在看什麼?」
盯著藍天呆望的昭亞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樣的出神實在不像原先的自己,昭亞坐起來看向身邊的春娘,看著她長大的春娘或許了解她的心情。
她無精打采地應著︰「春娘。」
春娘在她的一旁坐下,關懷地為她拂去頰邊的發絲,有點不懂地問︰「你怎麼了?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
「我也知道這樣不像平常的我,但我好煩啊!」昭亞煩惱地大喊出心中所有的煩悶,她真不懂,她只是逃家,為什麼會逃到別人的婚姻陷阱中來?還被夜魈搞得心頭一團糟。
「在煩什麼?」春娘明白地說出她心中的答案,「他嗎?」
昭亞轉看另一邊,表示自己在生氣,在耍性子,但不說話卻是默認了春娘所說的沒錯。
「這有什麼好煩的,他對你不錯,他的好誰都看得出來。」男歡女愛是天經地義的,或許是昭亞年輕沒有踫過,但踫上了,學習之中也該懂得這事。
「我知道。」
春服從不知道昭亞會是反應慢半拍的人,她了解地笑笑︰「知道就該有所表示。」雖然知道夜魈會是個很有耐性的人,但拖久了,一旁的人總會急的,所以她現在才會在這里做說客。
春娘看看自己的身後,心想著他們會不會在哪里偷听。這些人簡直比當事人還急,不過她自己也是,回過神再看看眼前的昭亞。
「表示?!」說到這,昭亞沮喪得想掉淚,「我試過,但我做不到。」
春娘很少見到她會有這樣的表情,想著事情有那麼嚴重嗎?「怎麼會?受與施是互相的,只要有心不怕做不到。」
昭亞嘆氣地搖頭,認命地說︰「我改變不了自己,我真的做不到。」
「我倒要問你了,你需要改變什麼?」
「他想要一個溫柔體貼的妻子,我們都知道我不會是那樣的小女人,所以……所以我……」一時之間,昭亞不知該怎麼說。
她試過做個一般人想要的小妻子,是那種會在家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為此她努力了,真的努力做一個標準的好妻子,可是……
春娘柔柔地笑了,安慰地拍拍昭亞的肩頭︰「沒有人要你去改變你自己,要知道大家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真的?」她不信地睜大雙眼,自己曾惹出那麼多問題,沒有人怪她或怨她嗎?
「如果你只是一個什麼都順著人家的昭亞,那你就不是任昭亞了。」
「是啊!」她想春娘說的沒錯,「如果我會乖乖听話,今天就不會在這里了。」這是好還是不好呢,到現在她也小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那就對了。」春娘直截了當地跟她說,「我看得出來你也喜歡他,敞開心懷接受一個人並不難。」
「可是我怕……」
「怕?我們家的昭亞會怕什麼?」這好像是天大的笑話,春娘大驚小敝地看著她。
這話似乎說中昭亞的心事,通常會反譏回去的她這次卻猶豫不決︰「如果他只是被逼著娶我……」
「那他大可對你不聞不問,干嘛還要費心地要討你開心,還處處為你著想,他可以把你丟在這,一個人逍遙去。」春娘笑問,「你想,夜魈會這麼簡單地跟人妥協嗎?」
「不會!」昭亞誠實地承認,依她對他的了解,夜魈的個性可硬得很,否則她早就從這一團亂中月兌身了,也不會弄得自己好亂,甚至無法仔細思考。
「那你還擔心什麼?」
「我……我只是……」昭亞欲言又止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再遲疑下去,他會放掉喔!」春娘一根指頭警告地在昭亞面前晃,「不是每個男人都那麼有耐性的。」
「我……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去。」春娘推著她往前走,「快點去,說不定現在他就已經變心,想著要如何甩掉你了。」
「我去找他。」
昭亞才剛跑開,一旁就出現了三個人,顯然剛剛的對話他們都听到了,春娘給了他們一個搞定的笑臉。
任天高興地拍手叫道︰「果然還是做娘的出面有效。」
「這下子可以準備喝媒人酒了。」拓跋亹撫著下巴說,他這個媒人做成了,是否意味著胡漢間有了好的開始?
行文大膽地要求︰「我要上等的女兒紅。」
一旁的任天接著說︰「白酒也不錯。」自己賣酒當然知道哪里有好貨,為了昭亞,他要把他最好的釀品都拿出來。
「總之不醉個休。」行文帶頭叫道,一樁好事快要了結了。
看著昭亞跑開的方向,春娘思付著,她的小女孩也長大了,她終于可以放下那顆操勞的心,因為這擔子她已交給了另一個人了,她想,他會好好地管管任性的昭亞。
此後昭亞闖了禍已不關任家的事,這下子夜魈可有得煩惱了,春娘偷偷地竊笑著……
「夜魈!」
昭亞看著空無一人的書遙樓,有點失望地垮下雙肩,她悶悶地想著,他不在這會在哪?通常這時候他都會待在這看看書、批批文案的,怎麼今天會看不到人影?
算了,去問小瞳,說不定她會知道夜魈在哪里。想著人又匆匆地跑掉了,就在凌宇居踫到正在清理的小瞳,在開口問之前她環看了屋內,干靜整齊沒有其他的人在。
她帶著一絲冀望問︰「小瞳,有沒有看到你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