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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衣服是大了一點,但昭亞不怎麼介意,反正可以用就好了。
听小瞳說,這幾天京里有廟會,街上自昨晚就很熱鬧,來自各地的商人在街道兩旁擺著各國的奇珍異品,她好想出去看看,可是她現在被看得死死的,要出去談何容易,看著夜魈的衣服,她腦海中有個不錯的主意閃過……
她好久沒有換回男裝了,看著鏡中熟悉的身影,打開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忍不住心情一陣愉快,這樣子會有人認出她嗎?
昭亞穿過嚴密的戍衛土兵,輕易地上了街,心情愉悅地東看看西探探的,不知道的人以為她是個瘋子,但她一點都不以為意地繼續逛著。
正看得興高采烈的昭亞發現,身邊忽然匆匆地跑過一群士兵,瞧他們一臉慎重的樣子,忍不住猜想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街上會突然冒出一堆士兵?
見他們對每個街上的女子都仔細盤查,昭亞一臉茫然,直到身邊有個人策馬而過,她才知道那些人是為了找她而出來的,看樣子她的失蹤又將引起一陣騷動了。
夜魈認不出她,昭亞高興地低低笑著。剛剛從她身邊策馬而過的人就是他,但他一點都沒發現她,心想說不定可以這樣偷偷溜走。她是否該去找春娘所說的人?她的失蹤會不會讓春娘擔心呢?
她得聯絡家里的人,說不定春娘現在正著急得不得了,但該以什麼樣的方式通知較好呢,最好是避開她爹,免得他人沖到京里找她,如果還知道她遇到什麼樣的事,一定會樂得合不攏嘴。
「喂!你有沒有見過畫中的女子?」
昭亞一個轉身,見是行文在問她,有點好玩地壓低自己的音量道︰「沒有。」
「是嗎?要是見到了,趕快報官處理,這人具有極度危險性。」行文有點懊惱地說,心中還不停地抱怨著,這女人干嘛有事沒事地到處亂跑,弄得夜魈緊張,他也跟著緊張。
說那什麼話嘛!昭亞心里不滿地咕噥著,把她說得像是殺人犯似的。
行文不管一旁的人,氣憤地大叫︰「那丫頭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請問,你們要找什麼人?」昭亞裝著笑臉問,「看她的樣子不像您所說的那樣可怕啊!」
「是你不知道她的危險性,要是你知道了,一定會認為這種女人最好是關起來。」行文心不在焉地批評。上次的事他的氣還沒消呢!
昭亞听了有點不高興,可是她什麼都沒說地附和點頭,托稱有事便先走了,不然她會敲他的頭以泄自己的不滿。
向來最喜歡在樹上悠閑的昭亞輕身跳上樹梢,倚坐在樹上看著下面來來去去的人,托著下巴,她在想……想著那個人——
夜魈對她是不錯,可是……昭亞無助地吸了口氣,但感覺好像少了一點什麼東西,讓她覺得……有點不安……那是什麼?昭亞覺得是自己心中的空虛讓她覺得有點不踏實的感覺,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感覺,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她總算知道男女間的復雜情感了,難怪有人問情為何物,幾人能懂,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里所想的是什麼……
「你在那做什麼?」
夜魈的聲音讓昭亞傻了眼︰「什麼?」
昭亞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被包圍起來,四周都是拿著長槍的士兵,那把她給嚇了一跳,整個人也因此失去重心往一旁倒,幸好她的反應夠快,捉著樹枝蕩著。
「下來。」夜魈抬頭看著在樹上蕩啊晃啊的人,心想她為什麼又要跑?不是應該沒有問題了嗎」
昭亞裝傻地笑問︰「你認錯人了吧?」這一身的打扮他還看得出來?
夜魈不理會她的裝傻,冷硬地命令道︰「你再不下來,我就親自上去拉你下來。」
沒有辦法,昭亞苦著一張臉嘟嘴問︰「你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下讓我出丑嗎?」多難看啊!一下她成為眾人的新焦點,附近有不少人在看她耶!
夜魈冷眼瞪向四周,才一下子所有的人都離開了,見四下人群散去,夜魈放柔聲調︰「好了,可以下來了吧?」
她人是下來了,但昭亞懼于他的表情,所以低聲囁嚅道︰「你怎麼認出我的?我以為我掩飾得很好。」
「你有喜歡爬樹的壞毛病。」夜魈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但心里頭倒覺得昭亞皮一點才顯得出她的與眾不同。
她不高興地甩袖道︰「我要回去了。」
夜魈把眉高高地一挑︰「你不是要跑?」
她冷笑著轉身回問︰「為什麼要跑?」這人就不能把她往好一點的地方想嗎?
「看來你想通了。」這是他惟一能想到的理由。
她攤開雙手做出無奈狀︰「我怎麼可能會想通?只不過我不做沒有勝算的事。」
「哦?是嗎?」他不信地瞥了她一眼。
昭亞吐著舌頭,自己也不是很信這理由,但就是得說得理直氣壯,好像對方一定要信她才能得永生似的。「當然。」說完,她轉身就走。
看著走在前頭的背影,夜魈不覺地低低笑著,她的心意似乎有所改變了,這是好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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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昭亞吸吮著被針扎到的手指頭。心中想著她怎麼會坐在這做這東西,太陽還沒打西邊出來耶!
小瞳嘆著氣放下自已的針線︰「小心點。」
「我知道,我已經很小心了。」昭亞的聲音中有著無奈。
小瞳搖搖頭嘆道︰「那就是你不夠專心。」她們已經在這坐了一上午,而她已經數不清昭亞姑娘被針刺了多少次了。
昭亞真不懂為什麼女人一定要在屋子里跟這些針啊線啊奮斗,她放棄地大叫︰「我要休息!」
這些東西都是她從未接觸過的,現在她竟會跑來自動學習,她一定是哪根筋不對勁,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
也不知道從哪邊傳來的風聲,說昭亞就像個野人般粗魯,不合宜的舉止加上女人的三從四德都不會,不少人開始為夜魈感到同情,說什麼還要去跟拓跋亹抗議,但夜魈只是笑笑不予置評。
他不予置評,但昭亞可不見就這麼甘休,雖然她不會那些女孩子該會的細活,但她相信現在學還來得及,她任昭亞沒有做不到的事,就沖著為顧全自己的面子,累死也要做給那些看熱鬧的人看。
這幾天,夜魈看到她老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想她是不是病了,只是,那麼健康的人也會生病?要不就是找不到人,她到底在忙什麼?夜魈不禁懷疑地猜想。
「在想什麼?」
夜魈抬頭一看,開懷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安!」
安郡主優雅地在一旁坐下︰「太後要我跑一趟,听說你惹得王上不悅?」
「還好啦!」
兩人有說有笑,昭亞遠遠地就看見了,瞧他跟那個女子靠得那麼近,那美女她是見過,就是那天幫她解圍的人,只是這位美女跟夜魈是什麼關系?想到這,她覺得肚子一團火,這男人……這男人真的是氣死她了。
她悻悻地丟下手邊的針線,真不懂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她是不是腦子突然燒壞了?她在這被針刺得雙手快要痛死了,而他卻在那跟那美女有說有笑,反正她本來就是不溫柔、不可人,可是他怎麼可以……真的是氣死人了!
昭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哭,可淚水就這麼不爭氣地從眼角流出。她偷偷地拭著淚,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哭了就顯得懦弱了,從小她爹就教她只有弱者才會在別人面前哭,因此再怎樣受氣、受委屈,她都往肚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