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看看這整桌的早餐,各式各樣的面包、水果、沙拉,早上來到餐廳時都看飽了,哪吃得下這麼多?
「只喝咖啡?那怎麼行!營養會不均衡的。」蘇珊大驚小敝的說道︰「還是你想吃中式的早餐?我腌的蘿卜干可是一絕喔!」
「我要蘿卜干!」
河樂豐愣了下,連忙搖搖手,剛剛那句不是她說的喔!她看向出聲的齊雲震。
「蘿卜干夾面包。」他從容的對佣人交代。
「嗄?」這什麼怪食物啊,能吃嗎?
「震喜歡吃中國食物,非常喜歡。」蘇珊笑著,喝了口紅茶。「樂樂會做飯嗎?」
「不會。」騙人,只有她一個女生,不煮飯就得天天吃自助餐,她早就在大伯家練就一身好廚藝。
但是誰知道對方是不是在試探好媳婦啊,她才不會露馬腳呢。
「沒關系,我們家廚師多得很。」蘇珊咯咯笑著,「喜歡吃什麼料理盡避說。」
哇咧,河樂豐往身邊看去。他怎麼不會幫忙說句話呢?不過……她干麼希望他幫她說話?
他今天穿著淡藍色的襯衫跟褲子,襯衫有點皺,褲子也沒有燙平,可是這樣簡單的穿著,他卻一樣好看得令人移不開眼。
「別給樂樂太大壓力,她對這里都不熟悉,對我也是。」齊雲震終于在咬了口蘿卜干面包後開口,還不忘瞥了她一眼,「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也對。」蘇珊相當同意這種說法,事實上她听佣人報告,昨天兒子親自在客房等河樂豐,兩個人又長談一番才離開,加上今天氣氛變得很緩和,她樂于這種自然的展現。
「有些事我想先說清楚。」放下刀叉,河樂豐把昨晚盤算一整夜的想法說出,「我不會住在這里。」
「什麼?」蘇珊蹙起眉。
「我工作時不喜歡有這麼多人在身邊,更別說這里實在太大了,會讓我覺得過度空曠。」她誠懇的對蘇珊表示,「我要求的工作環境很嚴苛,所以我會去找租屋。」
蘇珊斂起笑容,雙眼像是睥睨著她。
「然後我對這里的派對市場也不熟稔,需要熟悉的人引薦,才能打造出完美的派對。」趁機,她在桌下踢了齊雲震一腳,「我想讓齊雲震陪著我,夫人覺得如何?」
「讓震……」蘇珊一怔,旋即恢復笑容,「當然好,震最適合了,他門路多得很。」
原本她認為河樂豐想藉機搬離這里,拉開跟兒子的距離,現在看來或許不是那麼一回事,何況她還指定讓兒子陪著她。
「干脆我也幫你找房子好了。」齊雲震輕松的接口,「吃飽就出發。」
「嗯。」她點頭如搗蒜,很高興他配合得恰恰好。
「而且我也要參對派對的設計,這是屬于我們的派對,我也要加入我的意見跟觀感。」他回眸,沖著她笑,「你不介意吧?」
「呃……不會。」只是她怎麼覺得哪里怪怪的?
「你們好好談談吧!震,你得接送樂樂到任何地方,當她的司機兼保鑣。」蘇珊已經開始安排了,「她在這里人不生地不熟,不能讓她落單。」
「知道。」他這麼應著,听不出來到底甘不甘願。
河樂豐不管這麼多,反正第一步已經跨出去了。離開這間大得夸張又像囚室的屋子,離開令人喘不過氣的夫人,也可以算離開……齊雲震吧?
雖然從某方面來說,他可能即將與她有點形影不離,但至少不會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
用餐完畢後,河樂豐覺得實在吃得太飽了,回到客房,動作遲緩的收拾東西,然後偷偷的把鏈子摘下來,收回絨布袋里。
她今天改穿了針織上衣,很容易會露出那條鏈子,她知道應該物歸原主,只是,她還想再多留一下下。
「久等了!」她匆忙的半跑而出,玄關那兒坐著悠閑看報的齊雲震。
「不會,你很準時。」他還訝異的看了看表,她真的分秒不差,「我沒遇過女人像你這麼準時的。」
「這是應該的吧?」她挑眉。他何必說得一副很神奇的樣子。
齊雲震只是輕笑,他知道河樂豐是怎麼樣的女人,光看她今天扎起的馬尾就知道,一絲不苟,嚴謹完美,從她設計的派對中便可瞧出端倪。
只是他原本以為她對于工作才會這樣,沒想到就連日常生活也如此……
「這間屋子是哪里不好?」齊雲震在第七間房子時已經不耐煩了。
「外頭車子太吵。」河樂豐站在空屋里走來踱去,「你不能找個十五樓以上的屋子給我嗎?」
「那得在市中心!你要住大廈也可以,只是那邊非常會塞車。」他兩手一攤,「何況這里只是一些車子經過而已,算得上什麼車聲?」
「我的工作環境要安靜無聲。」她眉一揚,大聲起來,「所以我都住在高樓,樓下有什麼聲音我全部都听不見,我……」
「好!停!不要再說了。」實在有夠挑剔,「我知道有個地方,保證安靜無聲。」
甚至還求救無門咧!
齊雲震受不了她那吹毛求疵的個性,每一間屋子明明都不錯,她都能挑出缺點,一下日照的方向不對、一下風太強、一下窗子太少、一下隔音不好,現在車聲又太吵。
很好,原本是希望讓她住在近市區的地方,他要開溜約會也方便,現在不得已,只得載她去一個保證合她意的地方了。
車子駛離市區,一路上荒煙蔓草,沿途除了幾棵樹跟幾株草外,連戶人家都沒有,遠處看去是群山疊巒,只可惜是禿山,河樂豐只能瞧見褐色的山脈層層相連。
「你要帶我去哪里啊?」她攀在車窗上,喃喃念著。
「怕我對你怎麼樣嗎?」他輕佻的說。
她懶得理他,只享受徐風撲面的涼爽感。
而遠處的山頭正漸漸被雲層遮蓋山峰,原本趴在窗邊的她目不轉楮的瞧著越來越厚的雲,還有那沉重的灰色。
「那邊……」她指了指已然不見的山尖,「烏雲怎麼那麼厚?」
「喔,正常現象,那里很常下雨。」
「可是那樣子看起來不像是下雨而已……比較像是暴風雨?」她擔心齊雲震不懂雷陣雨這個詞,隨便找了類似的詞替代。
「呵,是雷陣雨。」他瞥了她一眼,「午後雷陣雨,有時候也有可能下一整夜。」
「是、是喔……」河樂豐愣愣的瞪著那片龐大的烏雲群,雞皮疙瘩不由得偷偷的竄上肌膚。
是的,她可以跟廠商殺價、可以跟擦撞到車子的人叫嚷,幾乎可以說是女強人的她,偏偏就是超級怕打雷!
尤其是那種又黑又陰、雷聲狂作的天氣,會把她嚇得無法動彈。
或許是因為打小伯父總對她說,要祈禱天天都是好天氣,因為跑船的爸爸一旦遇上狂風驟雨的天氣,很容易就會翻船的。
所以她怕雷電,更怕因此不回來的父親。
「你不會連大自然的聲音都嫌吵吧?」齊雲震忽然蹙起眉,「真要這樣,我就要幫你設一間隔音超強的無菌室了。」
「沒有啦!大自然的聲音還好啦……像蛙鳴、鳥叫啦,這些听起來都很舒服。」她偷偷深吸一口氣,「不過雷聲喔……」
「你最好要習慣,不要挑三揀四。」他冷冷的撂下這句話。
「……」她雙眼瞠了圓,「習慣?我要習慣什麼?」
「雷聲啊,這里夏季都是這個樣子的,至少還要兩個月後才會改善。」他伸出一只手往遠方指,「中間那個,就是雲層現在最厚的那區,未來你就要住在那里。」
什──麼!河樂豐完全僵直了身子。現在這男人嘴里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她緊張的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哇靠,那一區已經被烏雲徹底籠罩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