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幽張眼正好望進心焦的藍眸,他在為自己擔心!緩露出一個甜笑,要他別擔心,但品逸怎能不擔心?不焦急?
頸上加重的力道提醒柳清幽別太忘形,她不打算說出任何勸阻心夢的話,因為那是白費唇舌,她本身就是心夢可以全身而退的護身符,心夢不可能放過她的。
「我要一輛車子,加滿油。」心夢有恃無恐的要求。
「去替她準備。」品逸威嚴十足的命令。「你跑不了多遠的,國際刑警已在這附近布署好了,而且他們手上握有你的犯罪證據,遲早你都要投降的。」
「托德家的人不投降!」心夢凶狠的吼,「車子呢?」
柳清徹丟把鑰匙給心夢,一直未言的他壓抑著怒火及憂心。
心夢硬拖著柳清幽繞過眾人出玄關,坐上為她準備的車子,一個無預警的手刀敲昏柳清幽,然後以卓越的技術突破重圍揚長而去。
「天殺的!」品逸頹喪的打著頭,藍眸盛滿痛苦,他竟然眼睜睜的看著愛妻就這麼被人帶走,而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憤恨得連骨頭都嘎作響。
「品逸。」柳清徹拍拍品逸的肩,「心夢需要幽,她不可能笨到殺幽自尋死路的,她欠的債夠多了。」
徹在安慰他,熟知心夢個性的品逸明白心夢不會就此作罷,她的格言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萬一惹火了她,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也拉個人陪葬,而品逸擔心幽兒就是那個陪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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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項所傳來的疫痛使柳清幽自睡夢中醒來,她發現自己坐在一張精致的法國躺椅中,試圖起身,察覺自己的右手被手銬銬在椅腳,想抬起躺椅,訝異的發覺這個躺椅異常沉重。
「你以為我什麼會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在這兒?」心夢的聲音自門口傳來,她換了衣服,一襲桃紅的休閑服使她看來朝氣十足。
柳清幽放棄掙扎,黑眸警戒的看著心夢順道覽察室內的一切,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擺著一架白色演奏型鋼琴,鋼琴的後方牆上是幅巨型的壁書,是雷諾瓦的「彈琴少女」,她所坐的躺椅便正對著這幅壁畫,右方則是個小酒吧,上頭擺著各種名酒,地毯是藍色天鵝絨,這是一間起居室,但她沒看到門,看得出主人精心的想給人一個放松心靈且隱密的空間,而這主人做到了。
可惜的是,她現在一點也松不了。
「很棒,對不對?」心夢讀出柳清幽眼底的欣賞,「這是我爸和我媽一起設計布置的,我們一家人常在這兒,通常我媽和我會一起演奏,而我爸則在吧台調著他自創的酒……」心夢倏地住口,不再說話。
柳清幽知道心夢是為了報復才會做出這一連串的事,本來她並不以為然,現在她反而能理會心夢何以會選擇如此偏激的方式報復,但無論如何,心夢這麼做仍是觸犯法律且過于殘忍。
「你太想不開了。」她說。
心夢瞪著清幽,「你不明白,甚至不知內情,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那誰有資格?你自己嗎?你不能以你的標準來評斷我,當然,我也不能,只是我仍忍不住要說。」柳清幽冷靜的表情和心夢略顯激動的表情成對比。
「那就閉上嘴,要是你再忍不住我會幫助你解月兌的。」心夢威脅道。
清幽只是微微一笑,「你不會殺我的。」
心夢為她的篤定而皺眉,「那可不一定。」
「你想要在品逸面前殺了我,所以我不會那麼快死。」柳清幽一語道破。
「我改變主意了。」心夢取出手槍抵著她的太陽穴。
柳清幽只是憐憫的凝視著她,而心夢扣下扳機,一顆心為黑瞳中的憐憫狠狠的顫了下,「我真的會開槍。」心夢像是在說服自己般的大吼,然而黑眸中的憐憫更加顯而易見,心夢一咬牙,開槍。
「砰!」的一聲,子彈偏了,擦過柳清幽的耳際嵌入她身後的牆,柳清幽明顯的松口氣,但心夢的巴掌來得猛勁十足,使她尚未能反應過來就被心夢,連打了好幾個巴掌,力道之強連她的嘴角、鼻子都流血,柳清幽腦子里好像有蜂群在飛,弄得她的腦子嗡嗡得響。
「你最好記清你現在的身分。」心夢轉身離去,柳清幽甚至看不出心夢是從哪兒出去的。
她甩甩頭,想把那充斥腦海的聲音趕走,便愈甩那聲音愈大聲,弄得柳清幽只好趴著,讓又熱又疼的臉頰靠著柔軟的椅墊,不久,她即累得沉沉入睡,完全不知心夢動員而復返。
心夢一雙翠眸透著凶光,她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何會下不了手,她知道不是因為自己想在品逸面前殺柳清幽才手下留情,那是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品逸愛柳清幽,她才舍不得下手?是這樣嗎?是這樣嗎?心夢不斷自問,縱使她不斷否認自己愛上品逸,但事實仍未改變,這也是心夢第一次對自己的心底低頭,多可悲啊!她竟然愛上品逸,而且早在八年之前就愛上他了,她完全沒有機會,只因是她自己摧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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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逸獨自走進這幢重新翻建過的大宅,柳清徹及警察們在外按兵不動,黑衣黑褲風衣使他看來冷酷無情,但純藍瞳眸映現的心焦是那樣的明顯,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大廳叫著,「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里!」沒有動靜,他不放棄的再叫一次,「心夢,你別躲了,除了這兒,你沒別的地方可去,今天只有我一個人,你可以放心。」
好吵哦!柳清幽醒來,听見某個人的叫聲一直在干擾她的睡眠,有人在她身邊!她抬頭一看,嚇得往後彈起,卻因右手被銬而被反拉回,痛得她低嗚出聲,此時耳畔再次傳來品逸的叫聲,她欣喜得想大聲叫因嘴被捂住而不能成言。
「放心,我們就要去見品逸了。」
心夢飄忽的聲音響起,柳清幽感到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接著她發現心夢解開她的手銬。
「品逸很厲害,才兩天就找到這兒來了,我真不知該驚喜還是害怕。」心夢朝柳清幽露出個扭曲的笑。
柳清幽心一驚,想月兌離心夢的掌控,但心夢早已看出她的企圖而眼捷手快的將她整個人綁在那台白色鋼琴上,用塊布塞住她的口,以克制她叫出聲,再在鋼琴上動手腳,柳清幽清楚听到「滴答!滴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當心夢將一切準備就緒時,她笑著看著柳清幽,「剛剛的話更正一下,是我一個人要出去見品逸,而你,就在這里等著品逸回來救你吧!我設定的時間是兩小時,引信是鋼琴鍵,意思是假若有人在兩小時之內踫到鋼琴鍵你不必等兩小時就會去西方見你們的如來佛,好好享受我為你準備的‘大餐’,不必客氣。」
柳清幽杏跟圓睜,恐懼正呈等比級數成長,她看著心夢自那幅「彈琴少女」某一處消息,出口在那兒,可她卻只能看而無法行動,不!她不能死在這兒,縱使她知道品逸一定會找到她,但難道自己就只能等著品逸來救嗎?答案是否定的,她要讓心夢知道她柳清幽不是弱女子,她已不是三年前那個無知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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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贊許你這麼了解我。」心夢步下樓梯,嘴角含笑。
品逸聞言抬首,只有心夢一人,「幽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