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徹理出點頭緒,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謊話可以使一對愛人平白分開這麼久,他總算見識到「言事如利劍」這句話的厲害了。
品逸掩不住心頭的震驚,天啊!天啊……胸口的悶痛令他難以言事,他有股想大笑的沖動,但他卻只能在心底飲泣。
「其實一切都是你們對彼此的信心不夠,幽根本不相信你是愛著她的,所以她寧願相信心夢的話也不願相信你,這又能怪罪呢?」柳清徹安慰道。
「該怪我,是我摧毀了一切,是我讓幽兒對我從絕對信任到不信任,是我……」品逸自責的低喊。
「但我相信幽愛你,否則她不會拒絕心夢要她死騙你而簽下離婚協議書的要求,因為她想知道你真正的心意,也想理清自己的心緒,否則她也不會在听見心夢的話後毅然決然的放棄你,因為她無法保住你的孩子啊!品逸,其實你們只是在互相折磨彼此而已。」柳清徹理性的分析道。
「是嗎?是嗎?」品逸茫然的問,心思渺遠,留下的僅是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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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兒,我適應得好痛苦,我不懂,世上為何會有這麼多愛恨情仇?如果能忘記所有的事就好了,就好了……
柳清幽不敢置信的眨了好幾次眼後,才相信自己不是在作夢,她真的回到以前的家了!難以言喻的狂喜席卷著她,試著下床卻全身無力的滑坐至床前的台階。
怎麼了?她怎麼使不上力?這下可好了,她連回到床上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被卡住在這兒動彈不得識能等著人來救她了。
但她不在意,畢竟她回到「家」了,不是嗎?
仔細一想,不對呀!她回來了,那葉星呢?下意識模模頭發,有別于先前的狂喜,失望扼住了她,她終究沒能回去,這只是一幢很像她家的古屋,自己仍身在現代。
輕嘆口氣,仰首接受由窗台射進房內的陽光的洗禮,好舒服啊!她有多久沒享受過這種優閑的感覺?
這便是品逸踏進房里所見的情景,他抑住喜悅,放輕腳步,深怕會嚇著她,但見她坐在地上時仍忍不住開口,「你才醒,不要坐在冷冷的地上,小心病情加重。」他一邊說,一邊走向前抱著柳清幽置回留有余溫的大床。
柳清幽看著品逸,呆愣的任他擺布,尚有些搞不清品逸怎麼會在這兒,她記得自己被品逸羞辱,氣得跑出去,然後她記得自己好累、好累、好想休息……後來呢?而品逸又為何改變他的態度?
他不是指責她和另一個莫須有的男人是奸夫婬婦嗎?怎麼她一覺醒來世界全變了?算了,反正這都不重要,不是嗎?
品逸的藍眸柔柔的望著她,輕問︰「要喝水嗎?」
柳清幽點點頭,品逸立刻倒杯水坐上床沿,杯緣就口喂柳清幽喝,「還要嗎?」
「不,謝謝。」
品逸看出柳清幽對他轉變的態度有諸多疑問,遂主動解釋,「我不是故意要罵你那些話的,讓你生病我實在很抱歉。」
「不……不要緊。」柳清幽不知該拿什麼態度去面對這樣的品逸,他讓她無所適從。
「你放心,等你病好了,我就會回美國。」藍眸有著欲言又止的窘意,「呃……我去叫徹他們過來。」
未待她的回答,品逸飛一般的走出房,不一會兒,外頭傳來一堆腳步聲,接著柳清徹、凌風和柔澄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品逸已不見蹤跡。
悵然的情緒捉住她,以至于對于柳清徹的詢問置若罔聞。
柳清徹和凌風、柔澄交換個眼神,有些陰謀正進行著。
「幽,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柔澄「關心」的問道。
「不用了,我覺得不錯。」柳清幽回過神答道。
「你放心,品逸等你病好了之後,自然會回美國且永不踏入台灣一步。」柳清徹「以為」柳清幽的失神是因為品逸仍在的緣故。
「不再踏進台灣一步?!為什麼?」柳清幽萬分訝異的叫出聲,品逸剛才沒說。
「因為他誤會你呀!」凌風解釋。
「而且還長達三年。」柳清徹補充。
「更重要的是啊!」柔澄故意頓了下,成功的引來柳清幽焦急的探問。
「是什麼?」
三人有志一同,狐疑的看著柳清幽,她不自在的避開他們的視線。
柔澄微微一笑,接著道︰「你也誤會他三年了,哦!不,或許更久。」
柳清幽蹙起眉,等柔澄說下去。
「知不知道品逸為何會誤以為你和徹有一手而害你失掉孩子?」凌風問。
「照片。」柳清幽簡單的回答。
「那些照片是心夢拿給品逸的。」
柳清幽的黑眸閃過一絲訝然,爾後恢復平靜,那又如何?她自嘲的低問。
柳清徹察覺出柳清幽的不以為然,「更好笑的,心夢根本沒和品逸發生過關系,別說孩子了,她連個子兒都生不出來。」
柳清幽原本蒼白的臉色灰白如土,「你說……什麼?」
「我說心夢騙了你三年,她根本沒有品逸的孩子。」柳清徹說得夠白了。
柳清幽搖搖頭,「我不相信。」
這種自毀清譽的事她不相信心夢說得出口,而且……而且什麼?柳清幽讓柳清徹他們三人的一席話攪得心湖全亂。
「幽,心夢這個人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害死人,她的話又怎能相信?」凌風有些激動,他想起那些被心夢害死的弟兄。
柔澄暗自握住凌風的手,無言的給予安慰,凌風平靜的回以深情的笑容。
「夠了!你們是怎麼回事?不能說些別的嗎?」柳清幽受不了的制止他們再說下去。
「幽,我們發現我們太寵你了,因為怕你傷心,所以我們從不提任何有關品逸的事,但是我們錯了」,不是不去談就會減輕你的傷痛,它們不會因為我們不說就會消失,時間會治療傷痛那是騙人的,惟有開誠布公的說出來才可以解開你的心結。」
柳清徹的話讓柳清幽沒由得害怕,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不是嗎?
「幽,其實你不是不相信品逸、不愛品逸,你只是害怕再受到一次傷害,對不對?尤其當傷你的人又是你最愛的人時。」柔澄柔聲問道,她坐至床邊握住柳清幽發冷的手,「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當品逸發現他誤會你時的心情?他是太在乎你而無法正確判斷一切與你有關的事啊!愛情是盲目的,品逸曾讓心夢耍過一次,所以對于這類的事他特別敏感且害怕受傷害。」
「也因此,他會在自己已受傷之前攻擊別人,卻不知這樣等于間接傷害到自己。」凌風順口接下去。
柳清幽冷冷的一笑,「難道我也有錯?平白讓他誤會,讓他侮辱,為什麼他不能信任我?」
「幽,你又何嘗信任過品逸?」柳清徹說了句公道話。
柳清幽啞然無言。
「幽,不要怪我們在你才自昏迷中醒來,就對你說這麼一堆讓你心煩的話,我們只是不想再看你和品逸彼此折磨下去,我們的話你好好想想。」柔澄遲緩的起身,讓凌風呵護的挽扶著。
兩夫婦一同離開,柳清徹則沉默的拍拍她的肩後才走。
柳清幽體力不繼的躺下,他們就不讓她好過嗎?明知道她不可能忘記他們說的話,甚至可以一字不漏的背出來,還說那麼多!
可笑的是,她竟然開始思考起他們說的話,是的,品逸是在互相折磨,都為了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傷心難過,有孩子又如何?只要品逸是愛她的,何足為懼?她輸在不敢放手去搏,品逸輸在害怕再受傷,他們兩個都是懦夫,才會分開這麼久之後仍不敢敞開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