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綃咳了好一陣才止住,‘憐姐,謝謝你,我不要緊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月兒突然出聲︰‘夫人,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風清憐依依不舍地看著她,‘綃妹,那我先回綠漪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李紅綃點點頭,‘憐姐,恕紅綃不能相送,你慢走,代我向表哥問好。’
說不出她這個做妻子的,壓根兒就不知道丈夫的去處,甚至好幾天沒見著他的面,風清憐選擇微笑以對。‘我會的,綃妹,你多保重。’???第二天早上,風清憐找了個借口支開月兒,她沒有告訴任何人,提著她昨晚吩咐廚房的沈大娘特別做的糕點前去探視紅綃。
事實上,她是想從紅綃那兒,多知道一些關于她丈夫的事,她受夠了從那些僕人的口中听到對展慕樵的污蔑之詞。她必須徹底了解她的丈夫,或許紅綃能告訴她真相。
當風清憐愈來愈接近紅綃居住的院落時,她听見男人說話的聲音。
是相公嗎?風清憐疑惑地停下了腳步。
‘……這件事絕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他不會放過我的。’
那是一道低沉的男聲,但風清憐敢肯定說話的男人絕不是展慕樵。
‘……求求你,就到此為止吧!你做得還不夠多嗎?’
是紅綃。
‘不行!’男人斬釘截鐵地拒絕,‘他欠我的,我一定要一一的向他討回來!’
風清憐很驚訝竟有男人能抗拒得了紅綃的魅力,她好奇地想靠近一點,看清楚男人的長相,但腳下的樹枝卻在她移動時發出清脆的斷裂聲。
‘誰?’男人喝道!一個青色的身影飛起,風清憐只來得及看見那男人一雙銳利的鷹眸,隨即感覺到右肩一陣酸麻便昏了過去。
男人的大掌握住風清憐的頸項就要往旁一扭。
李紅綃飛快地擋在他而前,‘住手,你不能殺她!’
男人的眼眯了起來,‘我不能?’
李紅綃堅決地道︰‘我不會眼睜睜地看你殺了我表哥的妻子。’
男人嗤道︰‘你以為就憑你可以制止得了我?’
李紅綃無畏地迎視他陰寒的眼神,‘你要殺她,除非先殺了我。’
男人怒極地松開風清憐,改掐住李紅綃的脖子,‘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別忘了,你是展慕樵的表妹,凡是跟展慕樵有關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既然這樣,你動手吧!’李紅綃義無反顧地合上眼瞼。
‘李紅綃你……好,我就成全你。’男人毫不留情地加重勒住李紅綃頸子的力道。
男人的指尖深深陷入紅綃細致的肌膚,帶來燒灼般的疼痛。李紅綃感覺快要不能呼吸了。
能死在心愛的男人手里,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至少,她可以不用再見到他被仇恨吞噬,殘忍地一再濫殺無辜;更不用去面對自己付出的一片真心,只換來他無情對待的事實。李紅綃完全放棄掙扎,唇畔浮起一抹淒美的笑。
望著李紅綃絕色的容顏,和那抹足以令天下所有男人動心的笑靨,男人忿忿地詛咒了聲,猛地松開對紅綃的鉗制。
為什麼在他那樣殘酷地利用她的感情,又邪惡地玩弄她的身子後,她還能這麼無怨無悔,心甘情願地死在他手里?為何他冷硬如石的心,每每面對她柔美的嬌顏,他就狠不下心腸?
其實在內心深處,他知道答案,但他拒絕承認,更拒絕讓自己軟化。李紅綃充其量不過是一枚他用來對付展慕樵的棋子,對他沒有任何意義,在他尚未達到目的之前,李紅綃必須活著!畢竟,死人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李紅綃被他甩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為什麼不殺我?’她抬起頭。
男人陰狠地笑了,‘我不殺你,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
李紅綃黯然地垂首,她早知道這個男人是沒有心的,但她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對他死心。‘這是不是表示,你不會殺了風清憐?’她勉強打起精神問道。
‘我暫時不會殺她,不過她听到我們的談話,我必須帶走她。’男人頓了下,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我看展慕樵似乎挺在乎她的,或許讓風清憐失蹤一段日子,會是另一個折磨展慕樵的好法子。’
李紅綃大驚失色,‘你要將她帶到哪兒去?’
男人冷哼了聲,‘你以為我會蠢得告訴你,好讓你向展慕樵通風報信?’
李紅綃知道自己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但她還是擔心地問︰‘你不會傷害她吧?’
‘你管得著嗎?’男人鄙夷地道,抱起風清憐,足尖一點,轉瞬間就消失在李紅綃的視線之中。???‘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失蹤了!’月兒慌慌張張地一路沖進展慕樵議事的大廳。
‘你說什麼!?憐兒不見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快說清楚!’展慕樵迅速地起身,大步走到月兒面前。
‘是……是今天早上的事,今早我替夫人梳頭時,夫人忽然說她想戴少爺送給她的那對翡翠耳環,要我幫她去找,我找著後回到房里,卻發現夫人不在,我以為夫人出去了,就四處找她,後來踫見了張寡婦,張寡婦說她在兩個時辰前看見夫人提著一個食盒遮遮掩掩地走著,看樣子像是往表小姐住的月華閣方向而去。
我趕到月華閣,表小姐說夫人確實去過她那兒,不過只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我走出月華閣時,看到草叢里好像有個東西在閃閃發光,所以走過去撿起來一看,發覺是夫人戴在頭上的銀簪,我懷疑夫人是被人給綁走了,所以急忙趕來通知少爺。’月兒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這里沒你的事,你下去吧。’展慕樵屏退月兒,接著沉聲地命令廳內的眾人,‘大家听好,我要你們每六人組成一隊,在天亮前搜遍整個展家莊,務必找出夫人的下落,听見了沒?’
‘是。’眾人異口同聲,很快地便組成一支搜索的隊伍,由展慕樵帶領,浩浩蕩蕩地展開大規模的搜索行動。???搜索行動一連持續了三天,展慕樵的手下翻遍了展家莊的一草一木,及附近的每一寸士地,仍然一無所獲。
展慕樵疲憊地支著額。這三天來他未曾合過眼,他不斷地發號施今,跟著眾人東奔西跑,心理和生理都已經達到極限,他估計再這樣下去,不消多久他就撐不下去了。但在沒找到風清憐以前,他絕不允許自己倒下。
慕容徹看著好友憔悴的模樣,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慕樵,沒消息就代表好消息,況且吉人自有天相,嫂子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這幾天,他也加入了搜索的隊伍,和大伙兒一起尋找風清憐,不過他是沒像展慕樵那樣不眠不休啦,畢竟風清憐是別人的妻子,他這個‘外人’總不好意思太‘鞠躬盡瘁’。
萬一他好死不死地剛巧救了她,她要是拜倒在他的翩翩風采下,決定以身相許,他豈不是麻煩大了!所以他還是多歇口氣,把機會讓給別人才對。慕容徹理直氣壯地想著,一點也不覺得是在為自己的懶惰找借口,坐在桌前閑閑地喝著酒。
展慕樵站起身,煩躁地在屋內踱來踱去。他從來沒這麼心緒不寧過,如果綁架風清憐的人要的是錢,為何一直沒有與他聯絡?難道會是那個人……’展慕樵想到這里,心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抓起一件斗篷,旋風般地沖了出去,絲毫不理會慕容徹在他背後的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