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妻子是妖怪,安的是什麼心?」子安喝問。
「當然是好心,」婷婷說︰「要是讓世人知道你心愛的女人其實是個男人……不好吧!」
「你說什麼?」
「你應該听清楚了,我說姬采霓其實是個男人,至少是半個男人,是胤祀養的妖怪。」
「不!」子安大叫。
「難過了?」容寬笑得猙獰又得意。「痛苦了?」
「應該是覺得惡心反胃吧!」婷婷說︰「居然同時跟姬采霓與誠霧飛翻雲覆雨。」
子安頓感腦門轟然作響,真的嗎?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子安,」這時只听兒采霓說︰「萬般恩情,只求來生再報。」
「天啊,」胤祥大叫,「她要咬舌。」
「不準!」子安再也顧不得一切的沖上前去。「不準!采霓,听到沒有?不管你是男是女,甚至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愛你,我都要你,你絕對不準拋下我一個人,不準!」
此時此刻,子安心中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我愛采霓,絕對不準她離我而去!
第十章
「啊……」子安覺得自己完全不存在了,似乎還飛上了天。
采霓緊緊攀住他,任由他帶著自己漂浮,不想也無法回到現實中來。
良久、良久以後,采霓才親吻他汗濕的額頭。「王爺,還醒著嗎?」
「嗯。」把臉埋在她雙乳間的子安低語。
「王爺。」
「不要趕我走。」他可憐兮兮的說。
采霓忍不住笑出來。
「你還忍心笑我,」子安像個孩子般撒嬌。「真殘忍。」
「王爺。」她睇著他喚。
「不準。」
采霓失笑。「人家什麼都還沒說呢!」
「可瞞不過我,」他說︰「今晚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準來爭寵。」
「但那是我們的兒子呀!」
「兩個兒子,」說到這里,他已露出得意的笑容。「天啊!你更棒。」
「瞧,還不曉得誰比較惦著他們呢!」
「吃醋啦?」他笑道︰「好讓你明白個中滋味。」
「好哇!」采霓佯裝嗔怨的拍他一下。「就喜歡逗我。」
環緊她,子安坦承道︰「我是愛逗你,因為我愛極了你,但你能怪我嗎?我可是整整‘餓’了一個多月,都快餓壞了。」
采霓雙頰火熱,喃喃求道︰「別說了嘛!想起臨盆在即,咱們兩人還貪歡,我就……」
「就怎麼樣?」他抬起頭來問。
「就……你壞透了啦!」
子安益發得意,益發憐惜的抱緊她。「夫妻相愛本屬份內,更何況我們這種三世夫妻。」
三世夫妻。
采霓的表情更加嫵媚柔和。對,他們的確是三世夫妻,第一世相識于三國,第二世重逢于元初,第三世深愛于當代。
他們全都想起來了,就在幾個月前他搶身過去,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救她,即便得知她身份不明也要愛她時,前兩世的記憶便全數回籠,「灌」進兩人的腦袋里。
但采霓還是咬傷了舌頭,當鮮紅的血絲自她唇角溢出時,子安差點發狂,急忙張開右手扣住她雙頰,硬要她張嘴,再把左手食指伸進去,以防她再次咬舌。
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夜,采霓不禁又拉起他的左手來,吻上他的食指。
「好疼呀!」她說︰「每次看到,我每次都心疼。」
「我才心疼,」子安摟住她。「想想你後來咬在我結實的手指頭上,都讓我流了些血了,更何況是你的丁香小舌,那滿嘴的血,嚇都嚇壞人。」
「你才嚇人,」采霓說︰「若非四爺及時趕到,別說是你我,連十三爺都得遭殃。」
當時的情況的確危急,在最初的錯愕過後,容寬他們五人便回過神來,想要出手,但情勢已起變化。
先是胤祥那兩位侍女突地癱倒,原來胤祥早有防備,在她們以為成功下了迷藥的當口,反過來對她們動了手腳。
「胤祥,你……」當時容寬大喝,滿臉驚疑。
「對,」他擺出應敵的架勢,「十年來我日日夜夜鼓勵自己,等的就是這一天,就是樂焉帶來的赦命,你想我可能毫無準備嗎?」
「可惡!」容寬出手,又快又狠。
婷婷則和和尚聯手,想要對付根本已經忘了身外一切的子安和采霓。
「住手!」胤祀的怒吼讓一切終止。
當時的驚惶子安實在不太願意再去回想,他擁采霓入懷。「老天爺不會再讓我們分離,不是嗎?」
「你真樂觀。」
「不,以前我是最最悲觀的人,是你今這一切改觀。」他說。
「真的嗎?」
「真的,你的出現讓我擁有了妻子、擁有了孩子,又報了父母之仇,人生變得圓滿,所以當然是真的。」
伏在他的胸膛上,采霓全身放松。「不,應該說是你改變了我的命運,在遇到你之前,我可真如他們所言,是個半男半女的妖怪。」
「瞎說。」
「白日是姬采霓,晚上是誠霧飛,」直到如今,她的話聲中仍難掩悲淒。「不是妖怪,是什麼?」
「是我的妖精,」撫著她滑膩的背,子安以沉穩的聲音說︰「我一個人的小妖精。」
采覽泫然欲泣。「你對我總是這麼好,完全不介意我的過去。」
「過去?那你嫁了一個滿手血腥的人,又怎麼說?」
「才不是呢!先皇不是說你根本沒殺過一個無辜的人。」
是,康熙已崩,如今掌管天下的是雍正皇帝,也就是昔日的四阿哥胤祀。
那夜他正是接了相同的詔命,才會趕往胤祥府邸,根據康熙的說法,原本還以為自己到時,子安必定已經代皇阿瑪赦了十三弟,兄弟可以歡聚重逢,不料竟是那樣的場面!
所幸他趕上了,解了受困之人的圍,還當場殺了那個讓自己背盡黑鍋的和尚。
「他是個假和尚,我府中的和尚可貨真價實,」胤祀跟子安說︰「一向以來,你都誤會了。」
懷抱采霓,子安滿是失而復得的喜悅,仇恨之心早去了大半,甚至開口求胤祀放過容寬與婷婷。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胤祀以為自己听錯了。
「知道。」
「那你可還記得他們三番兩次想取你性命,而且害了采霓的往事?」
「往事歷歷,從來不曾忘懷。」
「那怎麼還說——」
「四哥!」胤祥開口了。「我想當初皇阿瑪會重用子安,必有他一番道理在。」
「采霓,你怎麼說?」胤祀反問采霓,想到她嘴受傷再問︰「也贊同你夫婿的做法嗎?」
盡避虛弱,她還是點了點頭。
「況且上頭還有個胤祀,」子安說︰「稍後必有動蕩,這個時候手足不宜起沖突,以免皇上憂心。」
「那!」胤祀雖盯住受縛的兩人看,但口氣顯然已現松動。
「何不將他們送回八哥府中,他是個聰明人,聞弦歌,必可知雅意。」胤祥提議。
「就照十三弟的意思辦。」
明知道他們被送回去的日子必不好過,但那已經是最恰當的做法了,子安便也點了頭。
見他半天沒有回應,采霓猜都猜得到他在想什麼。「仍在想歸隱山林的事?」
「先星不準,我無話可說,誰知道連當今皇上也不肯答應。」
采霓說︰「皇上初登位,正需要良臣輔佐,你就勉為其難,再辛苦一陣子吧!」
「你喔!」子安無可奈何。
「你不怪我?」
「怪你什麼?」
「怕你怪我只為皇上及十三爺想,沒為你想。」
「傻瓜,」子安笑道︰「我豈是那麼糊涂的人,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我若不糊涂,怎會沒有發覺霧飛與采霓是同一人?」
「子安!」她不禁掄起了小拳頭。
「夫人要打人!」貪看她的嬌態,子安繼續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