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矗立在他們眼前的女子眉頭微蹙,像是有滿月復的不滿與不解。
「采萱!」文龍馬上又叫。
「你認識--」杜薇的腦筋稍微回神,不禁一窒,如果眼前這個女人真是上官采萱,那魏侯自然認識她,畢竟他們曾經成親,那個上官采萱真的是無恥至極,不知天高地厚,「她不是人!」
「我當然不是一般人,我乃魯國的小鮑主,靜波。」她用再清楚不過的嗓音說。
「采萱!」文龍仍忘情的直喚道。
靜波回身對伴她前來的侍女說︰「讓他們備馬。」
「公主?」侍女驚呼。
「沒听見我的吩咐?」
「听見了。」公主難得發脾氣,可是這命令太奇怪,實在無法理解。
「那還不快去!」
「采萱……」文龍已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拉住她的袖子。
靜波公主二話不說,馬上取出隨身攜帶的短劍,將袖子給割破。
「啊!」嚇得侍女尖叫。
文龍怔怔看著握在手中的袖子,腦中一片混沌,這是怎麼回事?
「想不到你相貌堂堂,心性卻如此不堪,」靜波疾言厲色的說︰「太令人失望了。」
「公主,你有沒有怎樣?」她的侍女只關心這件事。
「我沒事。」
這次不用靜波說,她也曉得自己該怎麼做了,「我這就讓他們備馬來。」
「不必了。」
「公主?」
「我們一起走,馬上離開這里。」她說到做到,立刻往外行去。
「公主請留步。」文龍總算沒有再繼續叫錯她的名字。
靜波挑眉毛問道「要我留下來繼續讓你叫錯名字嗎?我又不是瘋了。」
「但是--」
「沒有什麼但不但是的,一個連名字都會叫錯的人,我沒有興趣。」
「你太過分了!」杜薇忍不住代文龍出聲。
「不,是妳太心急了,杜薇小姐。」回敬她這麼一句以後,靜波沒有再做任何停留,馬上帶著侍女離開。
「公主,公--」文龍本想追上去。
無奈發現情況不對的諸大臣已經趕過來,「侯爺,發生了什麼事?那名女子是誰?為什麼拂袖……咦!侯爺,你拿了什麼在手中?」
文龍看著手中的袖子一會兒說︰「過去。」這是「過去」。
「什麼?」
文龍不理他,叫道︰「樊勇!」
「在。」
「將見面禮加倍給各國佳麗,然後向各位遠來的客人致歉,就說選親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樊勇大驚,不得不湊到他身旁來問,「怎麼回事?侯爺,你還好吧?」
他突然露出樊勇許久不見的笑容說︰「相信我,我再好不過,備馬。」
「備馬?」樊勇更加驚奇。「你要到哪里去?」
文龍索性往前走,連回答都付之闕如。
*****
「公主。」小侍女拉著韁繩,不肯放手。
「放手。」
「但是--」
靜波不耐煩了,「我叫你放手,你沒听見嗎?」
「公主,至少讓馬夫跟著。」
「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又不會走遠。」
「但要是王妃她怪罪下來--」
「不會的,我母後不會因為我自己的任性而責怪你們,放心吧!」
「不然,」小侍女退而求其次,「讓我跟著。」
「妳?」靜波覺得有趣,「你會騎馬?」
「不會。」
「那怎麼跟?我可不想跟你同乘一騎。」
小侍女急得快哭了,那表情終于打動了靜波。「進屋里去吧!外頭天冷。」
「那公主豈不是更冷?」
「所以才只想出去逛一會兒,一會兒就回來。」
「真的?」
「真的。」靜波嘆氣了,「你不讓我出去逛一會兒,我怕自己會瘋掉。」
「公主!」
「會瘋得想要立刻回國去。」靜波嫣然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
「公主就愛嚇唬我們。」小侍女嗔怨道。
見她心情轉變,靜波立刻把握住機會說︰「都說清楚了,這下不會擔心受怕,可以讓我走了吧?」
小侍女終于放手。
靜波立刻夾住馬月復,向前奔馳。
「公主,你可要在用晚膳前回來呀!」
「知道了。」聲音傳回來,她人已經走遠。
*****
「靜波!」文龍在漫天大雪中叫道︰「靜波!」
跋到她的住處,本以為終于可以將所有的謎團解開,想不到她竟然不在。
「不在?這個時候她怎麼會不在?」
侍女趕緊把經過給說了。
「你是說她剛才從『懷萱園』回來,連屋子都沒進,就又直接出門。」
「是的。」
「你們都沒攔她?」
「攔了。」侍女嘆氣,「怎麼會沒攔。」
「結果呢?」
侍女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文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太過凶狠,而且事實也已擺在眼前,她並沒有攔住鮑主,事實上,以她一介侍女的身分,若靜波執意要外出,她又有什麼辦法阻止呢?
「抱歉,我想我是太掛念她的安全了。」
小侍女受寵若驚,完全沒有想到文龍會跟她道歉。「不,魏侯快別這樣說,小的擔待不起,其實我們也正開始著急,天色漸漸暗了,風雪也開始變大,卻仍不見公主的蹤影,我們真的很心急。」
「我馬上去找她。」
「等一下!」小侍女在他身後叫道。
「還有什麼事?」文龍真的是心急如焚。
「我們來了十人,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忙。」
「這樣……」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交給靜波的侍女。「到懷萱園去找一位樊勇樊將軍,把事情經過說給他听,他自然會調度人馬。」
「要是找到公主?」
「告訴樊勇,通令所有的人,不論誰先找到她,都回懷萱園集合。」
「找到什麼時刻?」這個侍女面面俱到,不禁令文龍刮目相看。
「所有人等,無論有沒有找到靜波公主,都要他們于子時回國。」
「是。」
而現在,距離子時還有多少時間呢?心慌意亂的文龍已經快要失去主張。
「靜波!」
她是采萱,她分明就是他兩年前曾娶進門,並共度兩個月的采萱,為什麼今日重見,她會成為魯國的靜波公主呢?
但無論她叫什麼名字,變成什麼身分,都是他深愛的女人,這一點,他絕對不會弄錯。
正如他不會認錯人一樣,她絕對是他的妻子,上官采萱,原來她沒有死,只是躲起來,變了個身分,換了個名字。
究竟有什麼內情,讓她這樣做呢?文龍一邊策馬前進,一邊苦苦思索,采萱不知道他愛她嗎?或者她不愛他?
她並不愛他?!
這個全新的想法讓文龍一怔,差點便從馬上摔下來。
對呀!她有可能根本不愛他,甚至恨他,畢竟她是他強娶到手的妻子,她有什麼理由愛上他?
自己也未免太一廂情願了,過去兩年,每天每夜,只要一空下來,腦中便全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舉一動,接二連三失去所愛之人的打擊,讓他除了投注國事之外,再也沒有辦法去愛其他任何一個女人。
但是她呢?在他苦苦相思的兩年當中,竟搖身一變成為魯國公主,今日還來上演一場「翻臉不認人」。
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她給找到,當面問個清楚。
「靜波,靜--」
他看見她了,但是……天啊!怎麼會這樣?
「魏侯?」她當然也看見他了,臉上布滿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怎麼會在這里?』
「除了找你之外,你說還有為什麼?」
「找我?」靜波顯然想都沒有想過,「找我做什麼?」
文龍下馬,月兌下裘衣,盡量減輕身上的重量。「這些可不可以等救你回岸上來後再說?」
是的,靜波正站在湖中央,嚴格來說,應該是站在結了薄冰的湖面上,因為回路龜裂,無法月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