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撤謊,他認識她好久了,在她仍頂著「夜邪」名號,驚擾京師黑白兩道期間就認識她,覺得她美艷不可方物,後來當司徒漠與嫣然公主蝶舞成親時,兩人再度重逢。
寒子夜的個性絕不「尋常」,但魯荻偏偏為她所吸引,兩人在她隨華山諸人來京城做客期問,不停抬杠,斗嘴不休,愛苗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萌芽的?
總之現在魯荻明白自己為什麼肯在得知「人鏢」是她的情況下,仍一路追隨保護,甚至不惜賠上性命了,一切,都只因為他愛她。
他愛上了她,愛上寒子夜,一個和他過去所認識的女人完全不同的女子。
但話說回來,如果她和她們雷同,自己還會喜歡上她、愛上她嗎?
「會折磨人的,是你。」子夜的聲音低到幾乎听不到。
「哦?」雙唇輕輕含住她的耳垂,恣意挑逗,雙手也沒閑著,緩緩挪移到她的胸前,巧妙的試探。
很快的,她的呼吸就變得既細且碎,身子也無力的靠臥在他結實的胸膛。
「我有折磨你嗎?怎麼折磨?」在將她的至硬挺,接著俯下頭去含住吸吮後,手指更大膽的滑進她柔女敕的雙腿間。「是那樣?還是這樣?」
「浮煙!」子夜已經無力招架,頭往後仰,長發如瀑,渾身散發出誘人的氣息。
「子夜、子夜。」除了再三呼吸她的名字以外,魯荻自己也別無主張,指間的濕潤告訴他她已經準備好了,但是——
「浮姻?」滑到臀後的手掌,令她不解。「你……為什麼?」
魯荻原本就快要按捺不住,經此「鼓勵」,真的差點要崩潰決堤。「因為……不能讓浮姻輕率的佔有你,至少不能以他之名,在這里這樣……」
听他這麼一說,子夜也清醒過來了,想到盜取夜明珠的條件,不禁捏了把冷汗。
于是兩人便僅僅擁抱著彼此,不敢再進一步的親昵纏綿。「謝謝你。」好半天之後,總算比較平靜了,子夜才率先說道。
「你為我驅淨風寒,該道謝的人是我。」
「不對。」她甚至還搖了搖頭。
「那里不對?」
「是你始終護著我才對,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怎麼?不再誤以為我是什麼大將軍了?」
「你不可能是。」
「何以見得?」魯荻十分好奇。
「我雖然不知道那個‘大將軍’為什麼要兜那麼大一個圈子認識我,但做官的人,哪可能如你這般重情重義?」
「女人的直覺。」
「通常準得很,最好不要小看。」
「說說夜明珠的事。」
子夜說了,至少把自己所知道的部份全說了,而魯荻也終于有了概念。
听完之後,他卻沒有問子夜任何問題,令她頗感意外,只說︰「睡吧。」
「睡……你要我睡覺?」離天明大約還有一個半時辰左右,但她的眼楮好像……好像比先前好了許多,依稀可以捕捉到他身形的輪廓。「浮煙,我的眼楮,我的眼楮好像……好像……」
「明早起來,不,應該說是等天亮之後,可以看得更清楚,你信不信?」
「真的?」
「真的,」他自己也是練武的人,雖然醒來只有短短的時間,但運功行氣,已經知道除了為他驅掉體內所有的寒氣之外,她還做了什麼,感動之余,不禁也心疼不已,這個妮子,實在是太……怎麼說呢?太沖動、太任性、太不會瞻前顧後,太一意孤行了。「我跟你保證,等你再度醒來之時,雙眼已能全部恢復光明。」
他沒事,自己的眼楮沒事,憑兩人聯手,一定可以奪回夜明珠,子夜的心情整個放松下來,而一放松,倦意隨即襲卷而來,自然而然的打了個大呵欠。
「累了吧?」魯獲哄道;「快睡,有我守著你。」
「你不一起睡嗎?」她已經閉上了眼楮。
魯獲笑了一聲,一手順著她的長發,一手捏捏她的鼻子。「你可真會誘惑人。」
雖然一片黑暗,但子夜依然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熱起來,不禁輕輕捶了他一下。「你取笑我。」
「預習閨房樂趣,不好嗎?子夜。」
「嗯?」
「記住一件事,永遠不要忘記,好不好?」
她遲疑了半晌,然後說︰「除非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等我看清楚你的時候,」她捧起他的臉,緩緩摩挲,縴縴五指滑過他濃密的劍眉,他隨著她的手勢合上的眼楮、他長長的睫毛、略顯鷹勾的高挺鼻梁、以及。吻得她神魂顛倒的雙唇。「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
魯荻設想到她的條件會如此簡單,正要應好,她已經又說話了。「浮煙,你有一對好長的睫毛,又彎又翹哩,一定很漂亮。」
是嗎?魯荻正想笑說哪有人用「漂亮」兩字形容男人,就已經听見她均勻的鼻息;啊!她睡著了,那不論有什麼事,就等她醒來再說了吧。
回憶至此,魯荻臉上露出幸福的神情,心想︰明日,正是她醒來後我們重逢的日子。
第七章
原來山盟海誓都是不能相信的,醒來?醒來就能再看到他?醒來就能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他沒有答應她嗎?應該有吧,還是在他答應之前,自己就已經睡著了呢?另外在那之前,他好像曾要她永遠記住一件事,又是什麼事呢?他到底有沒有說,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啦!
總而言之,他死了。
對,浮煙死了,順道帶走自己一切的希望,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自己這麼地狠心?這麼地絕情?最可恨的是,即便如此,她發現自己仍然愛他,甚至比以前更加深愛他。
她愛他,但他究竟知不知道呢?自己好像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他,或是她以為往後還有的是機會,所以便不急著說呢?
不管理由是什麼,現在都沒用了,因為他已經死了,而自己唯一能夠為他做的,便是切下那個殺死他的大將軍的頭,拿到南海去條拜他。
子夜覺得自己的一頭又發酸、發麻了,于是她抬起下巴,告訴自己萬萬不能哭,因為她是冷若冰霜的寒子夜呀!
還是想想那天的情景,想想待會兒要殺的犬將軍吧,諷刺的是,要殺他,還得先跟他拜堂成親,不過,誰理他呢,她是夜邪嘛,就算再加上一條弒失之罪,又算什麼!
啊煙對她的意義太大,不這樣做,無以回報。
自己的心一向冰冷,是他給了自己溫暖,教她懂得愛的力量,生死與共,不是愛的極至表現嗎?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其他的方式來酬謝知己。
對,浮煙就像自己的至交好友,相處的時間雖短,但這一點不容置疑,所謂「刎頸交,忘機友」,指的就是他們之間的這種情誼吧?
那日醒來,那日醒來!
原本以為自己會在岩洞內,豈料不是,竟是一間雖簡陋,卻舒適的房間,後來才知道自己是兩天前被一位「小扮」托付在這戶漁家的。
他們口中的「小扮」,必定是浮姻!
「他人呢?」人下床都還無法站穩,子夜便急急忙忙的追問。
「沒有回來。」看來五十開外的漁人告訴她。
「沒有」子夜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老伯,你穿的是青色衣服。是不是?」
明擺著的事實,她還要問,這個姑娘滿有趣的,漁人笑了。「是呀!」
「我……」她完全控制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我看得到,我看得到你,我看得見了,真的看得見了!」但她最想見的人卻——「老伯,謝謝你們一家人的照顧。」往襟內一探,碎銀全在,可見浮煙沒把自己托錯人。「微薄謝禮,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