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好了不起!」
是啊!這是顏子睿的幸運,也是他的壓力。
「你不是說要帶我來見她嗎?她不在嗎?」
「你想見她,還得等她晚上回來。」
「喔!喂,你一開始選擇讀織品系,是因為你自己也喜歡,還是不忍心違背顏媽媽的希望?」
又是叫他「喂」!
「郁荔,我比較喜歡你叫我『顏』,而且聲音要嬌嬌柔柔的,听起來很舒服。」
「顏子睿!」
「多了兩個字,而且離『嬌柔』太遠了。」只見遲郁荔板起臉。「好吧!也是可以勉強接受啦!」
遲郁荔「哼」的一聲撇開臉,視線恰巧瞄到書架上的一本背上寫著「芳名錄」的書。
「這本是什麼?」她把書抽出來,發現是一本相簿。
她一翻開——
「怎麼全是女孩子的照片?」她把相簿攤在顏子睿面前,嘟起嘴︰「說!這是什麼?」
顏子睿非但不急著解釋,還鼓勵她說︰「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你仔細看完相簿後,再告訴我這是什麼。」
遲郁荔心下遲疑,照片還能有什麼玄機?
她縮回手,開始端詳這些照片有何玄疑之處,嘴里還嘟嚷著︰「我是生氣,而且是生一點點的氣,才不是吃醋呢!」
照片里的女子環肥燕瘦一應俱全,而且全部都可稱得上是美女級。她還來不及發火,就發現每張照片的旁邊都有一張卡片,詳列每個人身材的優缺點,以及適合的衣服款式,有些還附上顏子睿為她們設計的衣服草圖。
「你是在幫她們設計衣服啊?」口氣緩和不少。
「不是,應該說是她們提供我設計的靈感。」
「你哪里來的那麼多女孩子的照片?」口氣中仍帶酸味。
「你忘了我是攝影社的,幾張照片算得了什麼!」而且這些照片中的女孩子,有一半以上曾經當過他的女朋友。
遲郁荔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把相簿從頭翻到尾。
「沒有我的照片。」這句話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遲郁荔的反應向來比別人慢半拍,更何況此時她不知應該要高興沒有名列他的芳名錄,還是要難過原來自己再怎麼打扮還是不如別人。
顏子睿從他的書桌上拿起另一本遞給她。
「你再看看這一本。」她還來不及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又接過另一本相簿,翻開——「你怎麼會有我的相片?」
她不記得顏子睿曾經幫她拍過照啊?怎麼會?
看著相簿里的自己,仍是一身的不合宜。
在顏子睿的教下,她現在已經稍具基本服飾配色原理;再看到以前的自己,果真是一個「拙」字了得。
她不自覺得笑了起來︰「真是佩服你!以前的我現在看來,果然是滿可怕的,你怎麼會想到要我當模特兒?」
颱風警報解除。
「只有我這種慧眼獨具的伯樂,才能相中你這只千里馬。」一句話捧了兩個人,
「如果我是不可雕的朽木,臨場砸了你的招牌,你怎麼辦?」
顏子睿肩一聳。「能怎麼辦?只好讓你以身相許嘍!」
「哼!那不便宜了你。喂,你幫我設計什麼樣的衣服了?」
遲郁荔的撒嬌功夫還需要再教育。
「叫我『顏』才告訴你。」
她舉起雙手,假意掐住他的脖子。「你說不說?」
顏子睿裝出一副被虐小媳婦的模樣︰「不說,你掐吧?我寧死不屈!」他抓住遲郁荔原本只是架著的手住自己的脖子上鎖去。
遲郁荔原本就是踱著腳尖,雙手被顏子睿一帶,重心不穩的結果,整個人壓向顏子睿。幸好後面就是床,兩個人全倒在床上。
「都是你啦!」
遲郁荔正要從顏子睿的身上爬起,眼尖地看到枕頭下壓著一本素描本,手一伸,被他壓在身下的顏子睿忍不住抗議︰
「郁荔,你再繼續這樣挑逗我,後果我可不負責哦!」
她不知大禍臨頭,以為他在開玩笑,還拍一下他的頭。
「別吵,看我找到什麼!」
顏子睿當然知道她找到了什麼,素描本是他放在枕頭下,有突發靈感時可以隨時畫下來的。里頭畫的全是遲郁荔的身影,配上他的設計,也是他計畫中要拿來向遲郁荔邀功的項目之一。
不過此時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他需要的是可以讓他稍微降降火氣的仙月妙藥。
他摟住她的腰。把她已經撐起的上半身又給壓下來,再抱住她干坤挪移後,變成她在他之下。
遲郁荔感到自己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口,比她跑百米時還要激烈;她現在才知道,原來男孩子這麼禁不起大過親密的接觸。
遲郁荔雙唇一抿,還仲出了一小截舌尖舌忝了舌忝下唇,才抖著聲音說︰「喂,我們這樣的姿態好像有點曖昧,要不要起來一下?」顏子睿此時看著她的眼神像團火,幾乎也要引燃她的燃點。
要命!若不是他太了解遲郁荔,否則他會以為遲郁荔是在故意勾引他。
「信不信等一下會更曖昧?」
遲郁荔手一松,拿在手上的素描本就掉落在地板上。
兩具軀體平躺在床上,用力地大口呼吸,以平息激烈的心跳。
遲郁荔盯著天花板,這是顏子睿房里她唯一還沒參觀到的地方。
顏子睿突然橫過身子壓住她,嚇得她驚聲尖叫!
「噓!我只是把素描本撿起來而已。」
顏子睿眼神怪異地看著她。「咳,你是要自己穿好,還是需要我幫忙?」
遲郁荔隨著他的目光掃向自己,她身上的衣服沒一件是整齊穿著的。
她連忙從床上彈起來,背著顏子睿把該勾住的扣環,該扣好的鈕扣,該拉高的拉煉從里到外理好,連最外層的毛衣上裝飾大于實用功能的木制扣也一一扣上。
罷才真是大驚險了!就在顏子睿把她吻得天昏地暗,不知現在民國幾年之時,他卻突然停手。
幸好他們兩個人之中,總算還有一個保有理智。
她轉頭看顏子睿趴在床上,在素描本上涂涂改改的。
「你在做什麼?」她不敢輕易靠太近,因為余波依舊蕩漾,還是保持安全距離好。
「做修改。」
看遲郁荔正襟危坐地坐著。真是的!懊擔心時不擔心,都萬里無雲了才想到要保護自己。他一把拉住她,讓她也趴在他的身畔。
「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了,你可以安心了。」
就差那麼一點了!不是他夠君子自動停手,而是他突然想起自己沒有在房里預放的習慣,然後又想到做了的後果,千鈞一發之際,終究懸崖勒馬。
現在後悔來不及了,他怎麼能未卜先知會在今時今日用得上?
換個角度想,幸好沒有。畢竟遲郁荔和他以前某些作風開放大膽的女友不同,真要做了,不曉得她會有什麼反應?
「喂,你到底在做什麼?」
「實地測量的結果,發現和原先的預訂有一點誤差,現在在正做修正。」
「實地測量?」
顏子睿的視線從她的上圍掃到下圍,遲郁荔懂了。基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她不敢隨便亂接話。
牽牽手、親親嘴,她已經可以由害羞轉為主動投入;但是再多一點,可能還需要很長的時間適應吧!
想起第一次和顏子睿擦槍走火的情形,雖然兩次的經驗都是無功而返,可是看他駕輕就熟,哼!他一定是老手。
「喂。你設計幾套?哪一套你比較滿意?」
「叫我『顏』,要不『子睿』也可以。如果你不介意那本芳名錄里的女孩子有八成叫我子睿的話,我個人是比較偏愛你叫我『顏』的音調。」
遲郁荔瞪大眼,心想,這人老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