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目光自她身上移開,卻發現好難,于是他心生一計——緩緩拿起被單,蓋住她那迷人的臉蛋。
睡個好覺吧!希望明天醒來時,你會恢復正常;不再滿嘴「古詞」。
黃河生嘴角微揚,走到陽台上,望著滿天星斗,陷入了回憶——
「阿——」
一早,黃河生即被一聲尖叫聲吵醒,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竟坐在陽台上睡著了。
他回頭望向聲音來處。
玉兒正站在床前看著他,嘴唇微張,好像看到什麼怪物一般。
「你……你怎麼跑到我房里?」她用力扔過來一個枕頭。
他在她房里?怪了,這不是我的房間嗎?更何況他是在陽台。
「大小姐,我——是在陽台呀——」
「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黃河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只不過是不小心在陽台睡著了,而且還好心的把房間讓給她睡,她竟然還懷疑他?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沒想到一向足智多謀的他,一時之間竟然啞口無言了。
「我下去就是了,不過,你總得讓我拿條棉被吧?」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打開儲藏櫃。
「你要我住在這里可以,但是我們得約法三章。」她猶在後頭振振有辭道。
約法三章?黃河生一閃神,差點被她丟過來的棉被給淹沒。
這女孩規矩可真多。不過,為了大局著想,他還是忍著點好了。
「好,好,都依你。」他點頭道。
「一、沒經過我的允許,不可以踏入‘我的’房門一步;二、不準在我面前穿著暴露,尤其不可著短褲;三、不能在我面前說些婬穢字眼;四、不準在家中擺設任何暴露的擺飾品;五、不準隨便帶男人進來;六、不準告訴別人我住在這……」
看她規定個沒完,黃河生的火氣便越漲越大。他心想︰姑娘,是我給你方便耶!你怎能用那種大小姐的姿態對我講話?看來,這妞挺蠻橫的。
他正要開口反駁,只見她用手一擋,搶先道︰「我知道。」她的眼楮在房內轉了一圈。「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
黃河生一臉不解地反問︰「你不會告訴別人什麼?」
「你是個‘男妖精’的事呀?」她雙手環于胸前,一副看穿他的表情。
「男——妖——精?」黃河生的聲音倏地提高八度。「你……你說誰是‘男妖精’?」
「就是那種愛用女人的東西,喜歡做女人做的事;譬如烹飪、刺繡、女紅等等。」她嘴角微揚,用著體諒的口吻道︰「你不必不好意思,因為我哥哥也是這種人,所以我早已見怪不怪了。」
「你……是指我娘娘腔?」黃河生指著自己的鼻尖,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想我黃河生可是出了名的「大男人」,怎麼會被誤會成了娘兒們?
他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只能輕嘆一聲︰「哎!算了!算了!我也沒時間和你爭了。我得趕回公司去,我不在時,冰箱里有食物,你放到微波爐熱一下就行了。現在,我得先去梳洗一下。」
說完,他把棉被堆在門口,隨即走進浴室。
不消三秒鐘,又傳來一陣尖叫聲,不過這回發出聲音的卻是黃河生。
只見黃河生一手拿著牙刷,對著她吼道︰「你在我的牙刷上放了什麼?還有我的刮胡水到哪去了?」
蔽胡水、刷子?玉兒猛然想起昨天洗澡時用來刷腳趾頭的小刷子,還有那瓶沐浴用的香水……
「我——我勸你還是不要用那個刷子了——」她唯唯諾諾地道。「還有那瓶香水——我拿來洗澡了——」
「難怪我一直覺得你身上有股味道。」黃河生脹紅了臉,強壓下激動的情緒。「那麼,你到底把我的牙刷拿來做什麼?老實說——」他瞪著一雙大眼,令玉兒不敢正視。
「我想——你不會想知道的。」她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不,我一定要知道。」他「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個性又出來了。
玉兒被逼問得沒辦法,只好開口耍賴道︰「要我說可以,但是你得先保證不會生氣。」她偷瞄了他一眼,接著用閃電般的速度說了句︰「我用來刷腳趾頭!」旋即「砰!」一聲關上房門,躲回房里去。
黃河生愣在門外半晌,不消片刻,便傳來他在浴室大嘔特嘔的聲音。
這……這家伙給我記住!他紅著眼楮,邊穿上外出服,邊在心里咒道。
哎!我前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竟然給自己找來這個超級麻煩精?他握緊拳頭,努力壓抑住一觸即發的火氣,隨即抱起棉被走下樓去。
不到五分鐘,玉兒便听見樓下傳來關門聲,這時她才松了口氣,並從床上站了起來,慢慢打開房門,小心翼翼地走下樓去,打算好好參觀一下這間屋子。
「啊!總監,你可來了,我有好消息!」小朱一看見黃河生走進辦公室,立刻趕上前報告。「听說,你要找的那個‘俠女’,出現在酒店——」
黃河生舉起手制止他再說下去,隨即邊打著呵欠,邊走進辦公室。小朱緊跟在他身後。
「總監……」
「我知道了。」他站定,回頭看向小朱。「我找到她了。」
「找到了?」小朱瞪大了眼楮。「那她現在在哪里?」
「在我家。」黃河生冷靜道。
「你——你——家?」小朱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接著他用手肘推推黃河生,曖昧地笑道︰「總監,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把她騙回家的?這女的功夫那麼厲害,你不怕呀?」
「好啦!」黃河生不耐煩地打斷他。「我如果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還能坐在這個位子上?把她帶回家是為了工作,我早就對女人沒興趣啦,這點難道你還不知道?」
「這……也是。」小朱停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麼,忽地說道︰「對了,那你說服她了沒有?」
「還沒,我怕貿然開口會把她給嚇跑。」黃河生低頭沉吟了一下,又抬頭道︰「她看起來有點奇怪。」
「哦?怎麼個怪法?」小朱向來對「人」的心理相當有興趣,他在大學時即是主修心理學。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提供意見的人,黃河生眼中瞬時燃起希望之火。「就是她老是滿口不合時代的說詞,一下子稱呼我作公子、一下又說她來自大陸秦州。」
「這有個可能,」小朱眼珠子轉個不停,繼續道︰「她八成是個武俠小說迷,然後得了失憶癥……」
「你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吧!」黃河生輕笑一聲。
小朱連忙解釋道︰「我可不是說著玩的,車禍、重大意外,或過度驚嚇都可能造成暫時性的失憶癥,有些失憶癥的患者是連自己的名字都會忘記,她能記得算是不致太嚴重的。」
听小朱滔滔不絕地說著,黃河生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忽然有些同情玉兒,因為他也有相同的意外經驗,只是他從那可怕的車禍中撐過來了。
兩人正在聊著時,忽然響起一陣熟悉的敲門聲。
「哦,你在呀!」
進來的是莉莎,她看到小朱這個「意外」的「電燈泡」,似乎有些不快。
「黃總監,有關親親公司那個案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她故作姿態道。
黃河生和小朱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對她假惺惺的德性,感到有點好笑。
「好,我待會兒就過去和你談。」黃河生只想先打發她走。
「這……」她扶了一下眼鏡。「好吧!那你快點。」臨走前,她似乎又想到什麼,回頭丟下一句︰「有關‘女俠篇」的廣告CF,提醒你,離交片期只剩三個禮拜,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