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特地找我來聊姓名學的嗎?」秦慧珠大口地喝咖啡。「早知道就不來了。」
「不是啦——」殷深深吐了一下舌頭。「其實是——我——很沒品的偷看了這些信……」
「看了這些信?」秦慧珠瞪大了眼。「那又怎麼樣?」
「我想請你介紹你姊姊給我認識,如果方便的話——你應該也認識這個寫信的人吧,想必他是你姊姊的男朋友,或者他們已經結婚——總而言之,我想見見他們。」殷深深說出她奇特的想法。
「你想見雪凝,還有他老公?」
秦慧珠隨手取了封信看看,上頭一半用英文寫的地址,一半用中文——美國紐約——她再取出信封內的信箋,同信封上一樣華麗的筆跡,信尾只有一個簡單的英文署名「WING」。
「我想這情書一定不是我姊夫寫的,這麼美麗狂放的戀情不可能發生在那樣一個人身上。」秦慧珠瞥了信上的幾段內容。「這個叫做WING的男人,也許是姊姊以前的男朋友吧,所以她才他這堆信留在舊房子里。」
「你姊姊真的結婚了,而且不是嫁給這個男的?」殷深深此際又被胸中那股蒼涼與淒美給感動了。「為什麼?」
「你干嘛這麼趕興趣?」秦慧珠收起手上的信。也許人真的就跟天生擁有怎樣的名字一樣,她和汪雪凝歲是姊妹,但,發生在她們身上的故事就有天淵之別。
「我原來是想把這些情書在節目里公布出來,做一個情書特輯,這應當要征求書信持有人的用意吧——這麼感人的信——不過,如果這是別人寫給你姊姊的,她大概不會同意吧?」殷深深忒自猜測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吧——尤其是她現在的身份——你知道向俊榮是誰嗎?」秦慧珠玩味地。
「你突然間問這干嘛,我對投資沒興趣,你少和我扯股票、期貨什麼的,你老公愛玩,你就跟著瘋。「殷深深對盤勢的起落漲最感頭大。
「誰要跟你談投資,股票白痴!」秦慧珠嚷著,「我只是問你——向俊榮是誰,你知不知道?」
「考我這個,是股票市大亨,據說如果他打個噴嚏,股市肯定著涼感冒。」
「恩!」秦慧珠點頭,眼光表示對殷深深的回答頗為嘉許。「說的還算中肯,不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嘛——正是小女子的姊夫,汪雪凝的先生。」
殷深深乍听之下,腦筋只能閃動一種想法,那就是除非她耳朵故障了,否則肯定是她的死黨兼密友「秀逗」,玩股票玩到走火入魔。「看你一副以為我是神經病的怪樣子,要不是看在我們多年同學的交情上,我一定掉頭就走。」秦慧珠心里頭有些不是滋味。「也許人——唉!就和我們的名字一樣。一生下來就被套上不一樣的命運。我們家就你所知是有三個姐妹,一個弟弟,其實在我上面還有一個姊姊。我外公外婆只生我媽一個女兒,原本說定若我媽生得兩個兒子,便過繼一個男孩在汪家名下,誰想到我媽怎麼拼命生,就生了四個農村兒和我那個寶貝弟弟。最後婆婆放棄,只好退而求其次,她一向喜歡大姊,當時我姊姊真的就叫做秦慧珠,婆婆在她八歲那年把她帶到台北來,改姓汪,我媽是從台北大戶人家嫁到南投埔里的。所以從我六歲以後便邁出家中老大,而真正的大姊就像生活在另一個世界,每年我們最多見個兩三回,婆婆把她捧在手心,不詳我們這些鄉下野孩子。日子一久——說真的,大姊跟我們在感情上十分疏遠,有價值觀。性格。生活水平——我想一切的一切都大不相同,嚴格說起來,我並不喜歡她,這就是為什麼我幾乎不在人前提起她。」
殷深深嘴巴圈得圓圓的來年感眼瞪得直直的,她正期待著下文。
「關于大姊的事我知道的並不多。你現在住的房子是婆婆死後留在她名下的不動產,她們以前也都一直住在那兒,直到三年前,她嫁給向俊榮,房子就一直空著,你能搬進去住,完全是運氣好。前陣子我媽從埔里上來,順道去看了下房子,她覺得房子久沒人住,沒保養,容易損壞,家里又沒人想搬進去,租出去又實在不放心,剛好我想到你,啊寶他們房子改建大概也要大半年吧,所以我才向家人提出把房子借給你暫住的建議。我姊姊她深居華宅,對這種小事根本不在意,而我家人大半都認識你,所以他們全都贊成,沒意見。」
听到這里,殷深深總覺得秦慧珠似乎對自家姊姊的感情不甚熱中,不過,就她的了解,秦家姊弟一向感情深厚,父母伉儷情深,一家和樂融融,對這樣略帶冷漠的語氣和態度,殷深深實在有點懷疑。
「那——如果我想見見你姊姊或者跟她聯絡,可能嗎?她會見我奧妙?」殷深深問。
「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打消這念頭比較好,更何況想要公開別人書信的舉動本來就蠻無聊的,我看也只有你想得出來。」秦慧珠直搖頭。
「我不會把當事人的姓名說出來,我只是喜歡那種真摯的感情,被他們相隔兩地,卻緊緊相系的思念所感動。」殷深深雙眸閃著晶亮的光芒。
「深深——你可不可以把那種老愛做夢的毛病澳一改呢?現在這個社會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不管你找到了這些信有多麼讓你動容,畢竟女主角早已嫁做他人婦,這樣你還能說這些信代表什麼了不起的意義嗎?」秦慧珠畢竟是來自于一個重視親人感情和家庭的人,所以她並不想批評自己的姊姊。
「我還是想試試。」殷深深篤定地說,腦子和胸口沙鍋內壓著的都是這些信所帶給她的感動。「也許這里面隱藏著我們不知道的故事,我們不了解,殘缺的愛情向來最美,我期待一段讓我心動得想哭的故事。」
「天啊——」秦慧珠嘆道︰「真是被你打敗了!也許就是要有你這種能耐的人才能主持電台節目吧,一天到晚想些教人听了就會感動得雞皮疙瘩,肉麻兮兮的點子。
「什麼嘛!」殷深深笑著,「要怎麼跟這些書信的主人聯絡呢?」
秦慧珠低頭拿出筆,在咖啡廳的餐巾紙上寫下幾個號碼。
「這是我大姊家里的電話,能不能見到她,全都看你自己。」
「謝謝!」
殷深深看著手上的號碼,心思仿佛已經穿越電話線抵達那個叫做雪凝的女子的耳畔,音樂已想見當年發生在美國與台北之間那段動人心弦的愛情故事。而故事中的男主角呢?他人在何方?還在異鄉做個異鄉客嗎?這段戀情可曾傷了他?一定傷的很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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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底音樂︰張惠妹「听海」——
寫信告訴我今天海是什麼顏色,夢里外的我是否一樣的無從選擇…….
「這里‘知間流行網’,我是深深,歡迎你們在夜深時刻加入‘空中夢想家’的行列。
你是否曾寫信給某個遠方的人,告訴他你的心情,你的思念,你的喜,你的憂,讓你的思緒飄洋過海,穿透時空的阻隔,傳遞給心系的人們。
就像此刻。
我的聲音播散在氣流中,你們在空氣中的某個角落,迎上這股氣流,于是我們相遇了,在秋天的星空下,某種感動在身邊揮發。
鎊位收音機旁的朋友,是不是發現今晚的深深特別感性呢?何不同我一起放縱思念,感性一下,CALLIN告訴我你們寫信的經驗和心情,是寫給朋友呢?還是寄給戀人?是溫柔的情話?還是報平安的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