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馳月拿著飲料走出廚房時,看到的就是半躺在沙發上、看來很享受的她。
「你倒挺沉著。」他將飲料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要不然呢?剛剛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叫了半天,你連口都沒開。既然被你找到,想怎麼樣你說吧!」她無所謂的攤攤手。
「這麼快就認輸,不像你的個性吧?」風馳月略帶笑意反問,知道她肯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風水虹狀甚委屈的眨眨眼,聰明的不作回應。她自然是不可能這樣就算了,只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索性也就不傷腦筋。
「我倒是有個地方不懂。」她坐起身,伸出食指敲敲下巴,好奇的問︰「你居然能夠知道我要到台灣來,事情肯定有所蹊蹺。該不會是有人通知你吧?」
「是爺爺。」
「爺爺?」風水虹有點訝異,「這我就更胡涂了,既然是爺爺通知你。那他一
定早掌握住我的行蹤,為什麼不在紐約就攔下我,卻要讓我千里迢迢的飛到這里?」
「你覺得呢?」風馳月淡淡一笑。
她偏著頭,稍作沉思,隨後緩緩的開口︰「想必是另有內情,而這個內情應該和這個地方有關,爺爺故意讓我到這里來,或許就是要我幫他完成某件事。」
「怪不得爺爺老夸你聰慧,大致來說,你猜得沒錯。」風馳月起身走向牆邊的矮櫃,拉開一個小抽屜,自其中拿出一疊紙張。而後又走回來,將紙張放在茶幾上。
「這是……」
「慢著。」她打斷他正欲說明的話,懶懶的躺回沙發,臉上是一派的不在乎,「我可從沒答應要幫忙。開玩笑,我好不容易才飛離爺爺的‘魔掌’,干嘛還听他的命令?」
「不是命令,是交換。」風馳月早料到她會這麼說,所以臉上沒有一絲不悅。
「交換?」她略略抬起眼,不過興致仍然不高,「我衣食無虞,工作順利,既不需要錢,也不缺其他東西,哪里用得著和爺爺交換東西?」
「自由。」
一听到這個名詞,風水虹的眼立即睜得老大,身子也倏地坐直。
「你是說……」她的音調中有著難掩的興奮。
風馳月點頭,「只要你完成這件事,爺爺就會答應你修改家規。」
「真的?」一听到要修改家規,風水虹可樂了,她高興的跳起來,正要歡呼,突然卻又嚴肅下來,緩緩坐回沙發上,認真的問︰「修改家規中的哪一條?」
爺爺那只老狐狸,該不會打算隨便修改一些不關痛癢的地方來詆騙她吧?
「放心,爺爺說,你可以自由決定修改的條文及內容,不過,只限于一條。」風馳月豈會不知道她的懷疑,當下便解除她的疑慮。
「只能一條啊!」她有點失望,但是一想到反正她真正在意的也只有「非要結婚不可」這一條規定,只要有機會廢掉它,她是絕不會放棄的。
「好,我答應。」她豪氣萬千的應允。
「爺爺早知道你會答應,這是他傳真過來的資料。」他指指桌上那疊紙張說︰「你看看。」
風水虹拿起那疊資料,看到第一頁印了張照片,不過因為是傳真的關系,照片中的影像並不清楚,只看得出是個男子。
她沒有多加研究,便往下翻了一頁,看到滿滿的報告——
「仇典爾。」她將文件上的內容念了出來,還不時加上自己的評注︰「好奇怪的名字。二十七歲,嗯,比我大兩歲。生于香港,十五歲時父母雙亡,隨義父遷居台灣,義父于兩年前車禍死亡,哇塞!這個人還真慘,那他現在又是孤伶伶的一個人呢!」
風水虹同情的搖搖頭,不忍心再往下讀,不想知道這個人可能有更慘的遭遇。
「他還有個義妹。」
「這麼說他還有人照顧,幸好。」
她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的模樣,看在風馳月的眼里,不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這個寶貝妹妹也真怪,自小就調皮搗蛋,常惹得眾人哭笑不得。然而,她就是見不得可憐人,只要看到有人傷心難過,她也會跟著莫名其妙的悲傷起來。
「這倒不盡然,兩年前的那場車禍,不但造成他的義父喪生,據說也使他義妹的雙腳嚴重受傷,可能需要仰賴輪椅或拐杖。值得慶幸的是,仇典爾的義父生前是個踏實的生意人,留下一筆為數不小的遺產,加上仇典爾的工作收入不差,比起一般人,他們的生活算是相當不錯。」擔心她又會替他們感到不忍,他很快的帶過事情的經過。
「他還會照顧義妹,這麼說,應該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羅!」她不禁興起一絲欣賞,現在有責任心的男人真的不多。
「不過,有能力負擔龐大的醫藥費,他的工作應該不輕松。」她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瞪大了眼,曖昧的拉長音調問著「該不會他是做……那種服務的吧?」
「他是國際警察。」風馳月沒跟著她瞎起哄,正經的說︰「不過知道他身份的人並不多,就連他的義妹和家里的佣人也都以為他只是個保鏢。」
「這太夸張了吧!每天都住在一起的人,會不知道彼此的職業?除非……」她看向他。
他點點頭,舉起食指比向窗外,「要不然你以為我何必帶你到這里?他就住在隔壁。」
「隔壁?不會吧!」風水虹驚嚇的跳了起來,連忙沖到窗邊往外看,看到隔壁是一棟二層的白色樓房,只是門窗緊閉,屋內也沒有半點燈光,看來不像有人住。
風馳月看出她的疑問,不待她開口便說.「他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各國間追查案件,留在國內的時間並不多。不過,根據爺爺的說法,最近他為了一樁跨國走私案回到台灣,如果順利破案,他可以獲得半年的休假,因此,保守估計他應該會在這里待上半年以上。」
風水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將焦點導回正題,「說了半天,爺爺到底要我做什麼?」
「爺爺希望你去化解他心中的恨。」
「你是說,他恨爺爺?」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有點懷疑自己听到的事情。
怎麼會呢?這個叫仇典爾的應該沒有機會認識爺爺啊!就算他們真有機會見面,他現在才二十七歲,爺爺卻已經八十好幾了,算起來,他出生時爺爺都六十了,這樣的年齡理當不容易得罪人才對,更別說是要讓對方產生「恨意」。
「正確的說,他恨所有風家的人。」風馳月表情極其嚴肅。
「笑話!」風水虹愣了一秒,突然不高興的大聲叫嚷︰「這根本就是荒謬,我連他都不認識,他憑什麼恨我?」
「這就要靠你自己去查了。」
她瞥了他一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風馳月淡淡一笑,也不打算隱瞞,「我是知道,但是爺爺要求你自己去找出答案。」
她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他老人家不希望你有先人為主的偏見。爺爺要我轉告你,只有你真正的站在仇典爾的角度看整件事,你所做的才可能會有收效。」
風水虹抿抿嘴,雖然了解爺爺的用心,不過還是忍不住發牢騷︰「就知道爺爺不會讓我這麼好過。」
算了,她會靠自己查出來的。又瞄了眼桌上的資料,她在心底暗自祈禱︰仇典爾啊仇典爾,你可千萬別太難搞,我一生的幸福可都是在你身上了啊!
對她的牢騷,風馳月沒有答腔,視線飄向窗外。
天快黑了!小紅現在在做什麼呢?他沉思著,一股強烈想回到心愛女人身邊的念頭不停的催促著他,讓他毫不猶豫的起身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