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定下心來看著它時,思緒總是會被拉回到遙遠的時空,那大學時代唯一一次和她對話的時刻……
「綿綿說你是園藝社的社長,你叫什麼名字?」
「衛爾旋。」
「哈!好可愛的名字。」她露出甜美的微笑,「爾旋——照字面可以解釋成『你轉』。你知道嗎?在國外有一種舞蹈,女孩子站在中間,男孩子圍繞著她打轉跳舞以示愛意,若女孩子接受了男孩子的告白,那她就會站起來和男孩子牽手一起跳舞。
「我的名字叫做花競艷,意思就是和花比賽誰美麗——當然是我比較美麗嘍!所以可以用『貌美如花』來形容我。如果我們的名字合在一起,那就像是這種舞蹈的前半段,你繞著我打轉,很有意思吧!」
就因為這段對話,讓他想到了這個飾品,進而設計並且做為他作品的標志,他就是那支長箭,而她則是中間的花朵,十幾年來依著她不停的轉著圈圈,就像她說的那種舞蹈,他跳著圈圈向她示愛……
現在女孩站起來了,他不用再孤獨的一個人繞著她跳舞,或許換個標志比較符合他們的情況,他微笑著暗忖。
衛爾旋拉回思緒,探身將她小心的抱起,然後轉身走進屋內,踩上樓梯向房間移動。
「唔……」花競艷發出囈語,微睜開眼眸。
「在外面睡會著涼,我抱你到房間睡。」他溫柔的道。
「爾旋,我來找你了。」她說著,「我鼓足勇氣開了大門,但是到了門口又泄了氣,哎!我覺得好糗,一直不好意思見你……」
「我知道,我能體諒。」
「我的腦子里一直浮現我把你踢下床的畫面,一想到就覺得好丟臉、好丟臉,你呢?你會不會也一直想到我把你踢下床的畫面?你會不會一直記起我在緊要關頭竟然想要、想要、想要……啊!好丟臉啦!」她埋進他的胸膛不敢見他。
「我告訴你這幾天一亙停留在我腦海里的畫面是什麼好嗎?」
「被我踢下床?」
「不是。」
「那是什麼?」她抬起頭。
「我一直想到你光果著身子躺在我懷里的畫面。」
臉迅速漲紅,她躲進他的懷里,指控著,「你。」
「食色性也。我不否認。」
她的臉頰踫觸著他衣領粗糙的麻質,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泥土混雜著青草的味道淡淡的傳進她的鼻中。
「你想再看一次嗎?」她忐忑的開口,要消去她腦中滯留的畫面只有倒帶重來才行。
他的答案是直接將她放置在床上,然後跟著躺下。
他和她兩個人側著身面對面相望著。
他柔軟的劉海因為低頭看她而遮蓋住眼眸,她伸出手替他將卷卷的劉海爬梳到頭頂,「你的頭發長長了。」
「嗯。」
「我從來沒有看過男人的頭發可以自然卷得這麼漂亮。」花競艷撫模著他柔軟而蓬松的頭發,黑亮的發色帶著明顯的卷度。
「因為它是燙的。」
「啊?!是燙的?不是天生的?」
「嗯。」
「你怎麼會想到要燙頭發啊?」
「因為——」衛爾旋突然噤口,黑眸里盛著難得的害羞。
「為了女人?」他的眼神她並不陌生,男人面對心儀的女人總是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是什麼女人讓他難為情?想到這兒她肚子里忍不住翻滾起無名的醋水。「不說拉倒!」
「我說。」
「我不听!」她捂住耳,不想從他嘴里听到他談論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他拉下她的手,「你記不記得你國中時對熱烈追求你的黑力剛說了一個要當你男朋友的首要條件?」
「當然記得。」她道,「頭發要自然卷。」
「你為什麼會喜歡自然卷?」他問,這個問題在他心底盤桓了十幾年。
「我沒有喜歡,我只是突發其想,當時只想著要為難他,所以就找他辦不到的地方下手,哪里知道他竟然讓全校所有有自然卷頭發的男生去剃光頭,還跟我囂張的宣示說,從此以後他每見一個自然卷就剃一個,讓我沒辦法交男朋友,看!!黑力剛多可惡!」頓了下,她想到的問︰「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偉爾旋蹙著居听她解釋,幾乎想伸手扭斷她細長的頸子,她的玩笑害他頂了十幾年的卷發,害他每年總有幾次得忍受著艱熬坐在理發廳里一下午,讓美發師替他上痛死人的卷子?!
「我听說的。」他悶悶的道。
「是唷!」花競艷點點頭,「話說回來,這件事和你燙頭發有什麼關系?」
「你、說、咧?」罪魁禍首還敢問?他忍不住咬起牙來。
她眨巴著眼,機靈的將他突然的咬牙切齒和前面的談話連在一塊兒,驚訝的失聲問︰「因為這樣,所以你去燙頭發?」
「沒、錯。」
「你少甜言蜜語,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燙頭發了,你不會說你那時候就喜歡我吧?我才不相信。」
「我這頭卷發維持十幾年了,而且每一年都會補燙幾次。」衛爾旋瞪著她,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坦白了。「我不是在你剛認識我的時候才喜歡你,而是在更早更早之前。」
「你喜歡我這麼久了?!」她瞪大眼。
「沒、錯。」他鏗鏘有力的回答,「我忍著痛每年燙幾次頭發,結果是個玩笑,真是好笑!」他氣不過,只好轉過身背對著她。
笑意在她嘴角泛開,望著他那一頭卷發,內心的感動慢慢擴大,她挪移著身體貼靠在他寬廣的背部,「難怪你之前說你愛我好久好久了。」
他不說話。
「爾旋,你轉身好嗎?我想吻你。」
這樣軟性的請求任何男人都會轉過身。
花競艷貼上他的唇,密密的親吻著他,按著求歡的步驟,主動的勾引他,讓他呼吸雜亂,失了心神……
兩個人身上的衣物在親吻中卸去,他們互相糾纏、互相嬉戲,彼此都在對方身上點燃欲火,也在彼此身上尋求滿足,欲火愈燒愈熾,汗水在他們身上互相浸染,內心深處渴望的源頭在呼喊著。
衛爾旋抵著她的濕熱,「會很痛。」
「沒關系。」她痛楚的糾著眉,咬緊牙,主動的迎向他。
極痛像是要扒開她的皮,她淌著淚不讓他停下,因為愛他,所以為了他傻氣的舉動而深深感動,愛意夾著感動,她可以為他忍受一切劇痛。
十多年來上發卷的疼痛綜合起來是足以媲美第一次的疼痛的,他都可以為她忍受了,她當然也可以!
清晨五點,公雞初啼。
花武夫就像往常的每一天,五點起床梳洗完畢之後踏出房門。
他反手關上房門,低頭調整著腰帶,整理著身上的劍道服,眼角餘光瞟到對面房間的門是開敞著的,這讓他好奇的向前走去。
「才剛五點鐘,競艷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勤勞,一大早就起床了?」他喃喃{ill語著,走到花競艷的房門口,人也跟著愣在原地。
她的房間是一系列的女敕黃色系,在初晨的光曦里顯得明亮舒適,繡著橘色花朵的鵝黃色床單平鋪在單人床上,棉被迭放整齊的擺在床尾,整個房間干淨整潔太過整潔了?!
他拖著步伐走進房間,站在床前仔細的盯著棉被,柔軟的棉被被折出四角邊,就像塊四方的豆腐干,中間柔軟,但四邊整齊,就像他房間的棉被一樣。
「競艷起床從來不會迭被,更別說迭成這樣四四方方的棉被……」他每天早上都會替孫女兒迭被,這條棉被還維持著昨日早晨他迭被的狀態,那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