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阿嚴,麻煩你轉告裘大哥一件事。」
「請說。」
「要他別來洛陽了!他不需要千里迢迢來到這兒,就叫他安心的照顧馬兒,一輩子別來找我了。」她負氣的嚷道。
「是。」阿嚴微笑道。
黃兒姑娘真是個有著偉大情操的姑娘,竟然要裘大當家安心照顧馬兒,不用來看他,嗯!真是難得,真是奇女子!他在心中贊賞道。
一點兒也不懂得女人心的阿嚴,還以為她有多偉大的情操,她對的尊敬更加深了一分。
阿嚴又再次對廳中的每個人叩首,然後退了下去。
「黃兒,你和那位裘公子——」
「爹,我累了,明天我們聊好嗎?」
「好,你去休息吧!」他寵溺地道︰「要不要找個下人扶你回房?」
「不用了,我現在身體健康,不必勞煩別人了。」她搖搖頭。逕自退離廳房,朝自己的閨房走去。
孫謀四望著女兒的背影,看來是女大不中留了。
「這孫家要辦事喜了。」他微笑的喃喃自語。
他已經等不及要見見他未來的女婿了。
或許——先準備好婚禮事宜,等裘衣羿來了,小兩口就馬上拜堂……嗯!必須準備嫁衣、鳳冠……孫謀四喜悅的在腦中安排著婚禮該有的事宜,殊不知道這對小倆口還有段波折得經過呢!孫黎黃坐在院子里的亭子里,面前的石桌上擺了把琴,但她卻無心拔弄,只是望著遠方,沉思著。
五天了,她回來都五天了,-裘大哥人還沒有到,信也該捎一封,可是什麼都沒有,難道他忘了她嗎?她急急搖搖頭,甩去這恐怖的想法。
不可能,裘衣羿不會忘了她的。
「小姐。」這時她的貼身丫環銀兒端了個盤子走到她身邊,打斷他的沉思。
「銀兒。」孫黎黃輕喚道,眉宇間的淡淡哀愁讓銀兒驚訝。
「小姐,你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
「沒,沒有誰欺負我。」孫黎黃搖搖頭,「你拿了什麼東西來。」
「呃,是魏老爺送給老爺的酒。」銀兒這才想起手上端的盤子。
「魏老爺?」怎麼爹又跟魏權那個大壞蛋在一起了?孫黎黃想,「這酒他派人送來的。」
「是魏老爺子親自送來的。」
啊!敢情倒好,他瀉肚子還瀉得不夠!「銀兒,府里有沒有巴豆?」
「有,一點點。」
「你快去拿來。」孫黎黃一揚,太好了!「這酒——」
「放在這兒,你快去拿,我在這兒等你。」她將銀兒手中的盤子接過手,然後就催促銀兒去拿巴豆,哼!瀉死你!誰叫你欺負老爹!她望了望盤上的酒杯,她好奇的拿來聞聞,沒啥味道!她挑起眉,聞不出個所以然來。
「給我喝的?打死我我也不再喝這又苦又辣的東西。」
孫黎黃可是還記得當初在酒泉,裘大哥讓她喝這鬼東西的味道,她可是不敢再領教。
「既然是魏權那個壞蛋送的東西,一定是個好東西,留下來,讓裘大哥嘗嘗。」她點點頭,準備好好保管它。
裘衣羿挑起眉,望著面前的阿嚴,不敢置信地道︰「你再說一遍。」
「黃兒姑娘要當家的不用去找她了,她要您好好的照顧馬兒,一輩子不用去找她了。」
這丫頭!他抿著嘴,是在怪他、氣他吧!
「幫我備馬,我這就快馬去洛陽。」姑娘家的反話他焉有不知道的道理。
算算他與孫黎黃也分開一個多月了,耳邊少了她的聒聲實在是不習慣,還有她柔軟的身子……噢!才短短的一個多月這小妮子就勾起他的思念。
為了阿初的馬,擔擱了太多的時日,這次真的是打破了他以往的原則。
「黃兒,只要十天,十天我就能與你見面,到時候一定娶你為妻……」
這短短的一個月,他倍受相思之苦,裘衣羿從沒想過一向獨來獨往的自己竟會為了個弱女子而安定下來,從未娶妻的念頭也一並而生,現在他只想見到她、摟著她、在她耳邊私語著她最想听,他是自己最難啟齒的一句話……
「女兒呀!」孫謀四望了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魏權,又望了望站在房門口滿臉得意的孫黎黃,滿月復的話語只能化成長聲的嘆息。
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手腳會如此快,在他還沒來得及提高警覺時,她就偷偷的把巴豆參人魏權的茶中。
想當然的,魏權又瀉了一個下午的肚子,最後終于不支倒在床上奄奄一息。
「爹,我是在替你打報不平也!誰要他這個奸商、刻薄商老欺負您老人家。」她得意地道,絲毫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
「哎!」孫謀四搖搖頭,轉回頭望著魏權,「魏老哥,孫謀對不住你,讓你受苦了。」
「爹!你干什麼跟他這種見錢忘友的壞蛋道歉!」
「黃兒,你給我閉上嘴!」孫謀四不得已,怒聲的大聲道。
孫黎黃扁扁嘴,嘴著腳,縱使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但她不敢不听從父親的命令。
「魏老哥,小女管教不好,讓你見笑了。」他一臉的歉意。
躺在床上的魏權想笑,卻使不上力,只能虛弱地道︰「孫老哥,魏……魏某的身子還承得住,但你千萬得把事兒跟黃兒明說了罷,否則——魏某的老命是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巴豆的折騰了。」
「這一定,孫某必定還給老哥一個公道。」孫謀四承諾著,轉頭,望著門外的女兒,嘆了口氣。事情攤明了,女兒會原諒他嗎?
「黃兒,你進來。」
孫黎黃扁了扁嘴,不情願的走進屋內,低低地喚了一聲︰「爹。」
「跪下。」
她抬起頭,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跪下,向魏柏伯道歉。」
「不!」她用力搖著頭,要她向這個壞蛋道歉?先殺了她再說。
「跪下!你不听爹的話了嗎?」
「听,黃兒當然听爹的話,但是我為什麼要向他磕頭下跪?我沒有做錯什麼事,我是替爹出氣——」
「錯了,黃兒,你完全錯了。」孫謀四無奈的打斷他的話。「魏伯伯他沒借爹錢,爹也沒向他借錢,他根本就不曾向爹討過債。你完全誤會他了。」
「沒討過債?但是我那天明明听見您和孫伯——」
「是我們故意說給你听的。」
「為什麼?」孫黎黃不懂。
事到如今,還是明說了吧!
孫謀四無法再隱瞞,于是便說出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了他如何用計誘騙她離家,讓她能夠和裘衣羿恰好踫上,以及讓他替她治病……
「天!」她捂住嘴,「爹,你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我是個姑娘家也!你不怕發生事情,或是讓外人知道?你真是、真是……魏伯伯,黃兒對不住你。」她腳一軟,羞紅了臉向魏權道歉。
「爹破壞你的名譽,黃兒代爹向你賠罪。」
「起來起來,不知者無罪,魏伯伯從沒怪過你。」見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跪在地上,魏權急急道。
孫黎黃仍舊跪在地上,「魏伯伯,我真的不是有意讓你瀉肚子,只是想到你……你會原諒黃兒是嗎?」
「我根本就從未怪過你,你快起來,只要以後你不要再下巴豆,我就很感激你了。」魏權打趣道。
「嘻,魏伯伯,黃兒絕對不會再犯的。」她失笑道,一邊爬離地面一邊拍了拍裙衫。
「黃兒……」一旁的孫謀四低喚。
孫黎黃扁了扁嘴,裝作沒听見。
他是爹不能罵,她也知道他安排這一切是為自己好,但是他也不能為了她的身子健康就用計騙她離家出走,如果裘衣羿沒踫上自己呢?如果自己在路上踫到壞人呢?她絕不原諒了!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難保不會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