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曼妮,我剛剛說過了。」
「朱曼妮又是誰?」
「宋孝寧!你是患了少年痴呆癥還是故意整我?你竟然連朱曼妮是何許人物都不知道,我很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去辦我委托你做的事情。」原劍澤沒好氣的道。
「老哥,你那麼生氣做什麼!我當然知道誰是朱曼妮,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指的朱曼妮是不是我認識的那一個;還有你交代我的事我全都辦妥了、你不用懷疑。」
「我指的就是你認識的那一個。」原劍澤咬牙切齒的道。
「呼——」又一個倒抽氣聲自電話那端傳來,「哇!老哥,這新聞賣給報社鐵定能海撈一筆,標題就寫『天才建築師愛上船王之女』,你說嗆不嗆?」
「你少作發財夢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辦。」
「老哥,你真的不打算賣給報社?這可是第一手獨家資料呢!可以嫌很多錢!」宋孝寧慫恿道。
「賺再多的錢也不賣!孝寧,我們的計畫有一點變更,你仔細听我說。」
「咦?有變更?老哥,你是在耍我嗎?上一個計畫已經快要讓我的行蹤泄漏了,現在又有一個計劃,那我干脆自動把自己用繩子綁一綁,然後蓋個郵戳直飛黑天幫,這不是更省事?」
「孝寧,就麻煩你這一次,頂多讓你再冒險兩個月,兩個月後你愛躲哪就躲哪,我絕不找你。」原劍澤哀求道。
「哎!說得這麼好听,好吧!就再幫你一次,誰教我們是從小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朋友呢?」
「那洗好耳朵準備恭听吧!」
「說吧!」宋孝寧無奈的道。
「我們的計畫是要……」原劍澤開始緩緩說出他更改的新計畫……
朱曼妮穿著一件白色碎花的精致和服,輕手輕腳的拉高拖地的裙擺走到竹房,輕輕的推開紙門,一眼就瞄到背對著她,正在賞花的朱多船。
笑意自她臉上散開,光瞧老爸的背影就知道他仍健壯如昔,一點兒也不像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嚇嚇他……
朱曼妮小碎步的走進竹房,在朱家里頭的小房間個個都是用植物的名稱來取名,大致上是分別叫作松、竹、梅、蘭、菊、柏六大房,這六大房部是以它們的名字來作為象徵,在紙門上都刻了一個植物來代表這是哪一房,這巧妙的設計據說是她死去的老媽設計的,而這「竹房」就是她老媽生前最愛來的地方。
「竹房」的擺設就像它的名字般,清新、淡雅、簡單,整間房里除了泡荼用的桌子外,只有角落擺的一個五斗櫃而已;在竹房的牆上還褂了幾幅書工細致的東洋畫.那是朱曼妮的母親生前所畫的畫。
「爸一—爸——」朱曼妮用日文喚她的老爸,其語調是極度淒慘可憐,就像是在叫喚冤魂般。
朱多船听到突如其來的聲音,奇怪的轉過頭,正好對上剛扮好鬼臉的朱曼妮,失聲叫了起來。
「哇哈哈哈哈……爸一—爸,嚇一跳了吧!是我啊!你的女兒——啦!」朱曼妮恢復正常臉孔,大笑的喊。
「曼妮,你把我嚇了一跳你知不知道,都老大……」
「爸——爸!我犧牲色相來嚇你,你可不能罵我,否則我很無辜!」
「這是什麼歪理?被嚇到的人還不能罵嚇人的人。」朱多船好氣又好笑的道。
「我朱曼妮的歪理,反正你不能罵我就是了。」
「都怪我把你寵壞,假如你身在日本,做出這種不孝的事情是會被吊起來毒打一頓的,你知不知道?」
「但是我現在不在日本,而是在台灣,而且我又不是日本人,爸一—爸,不會把我吊起來毒打的。」朱曼妮自信滿滿的道。
「你忘了你是有一半日本血統的混血兒嗎?」
「我怎麼會忘!幸虧我有一半日本的血統,遺傳到老媽的溫柔婉約、美麗大方、氣質高貴、否則遺傳到爸一—爸你滿身的銅臭味和陽剛味,我豈不是要哭死了?」
「女兒,听說你的『銅臭味』比我還多!」朱多船笑問。
「我這個不同,我的『銅臭味』是與生俱來的,這呢,不叫『銅臭味』.應該說是天生的有錢人的命,要不然我的名字怎麼會叫呢?老爸,難不成你也叫?」
「算了,我辯不過你。曼妮,你可回來了。」他收起笑,打直身體,正經的說。
「是呀!我這不是站在你面前嗎?」
「這次回來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看老爸想什麼時候讓我走,我就什麼時候走。」朱曼妮技巧性的把問題丟還給她老爸。
「那你等到要出嫁的時候再走吧!」朱多船正經八百的說著,然後拿起桌上的茶啜著。
出嫁再走?朱曼妮瞪大眼楮,開什麼玩笑,那她豈不是得在這兒住到七老八十,會住到發瘋的!
「老爸,你在說笑嗎?等到我出嫁才能離開家,那不知道要等到民國幾百年!」
「那就等到民國幾百年吧!這樣我反而樂得有你陪我!」
「哇!你太自私了吧!強留我這位絕世大美女陪在你身邊,你會被全天下的男人所唾棄,他們會厭惡你的,你還是考慮清楚,否則你會後侮的!」朱曼妮試著說服他。
「無所謂,總而言之,你得等到出嫁了才能正式搬離這棟宅子。」朱多船仍然意志堅決。
「老爸,你還是得考慮清楚,假如全天下的男人厭惡你太深,而從此不向你買船,那你可會損失很大喔!」她認為老爸不看在全天下男人的面子上,也應該看在錢的份上,畢竟有其父必有其女,她會賣面子的只有「錢」,想必她老爸也是如此。
「我已經考慮得非常清楚,你別再浪費口舌了。」他啜著茶說道、絲毫不理會她的說詞。
「老爸——」朱曼妮還想繼續說服他,但是看他無動于衷的表情,心一橫,咬著牙說︰「好吧!等我要出嫁的時候,我再離開家里,這樣你高興羅!」
反正她也沒對天發誓,到時候她想「逃家」的時候,不通知他一聲,自個兒從後門逃走,他能奈她何?嘻嘻嘻……她真是聰明。
朱多船啜著茶用眼角瞄了女兒一眼,然後放下茶杯,揚聲道︰「阿菊,阿菊。」
才喊完,就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打開紙門走了進來,「老爺,什麼事?」
「阿菊,等一會兒你上街去買一把鎖,把後門給鎖起來,鑰匙再拿給我保管。」朱多船吩咐。
「是、老爺。」阿菊應聲後就退出竹房。
「老爸,你這是在做什麼?」朱曼妮待阿菊退出去後,生氣的問。
「把後門鎮起來是怕『有些人』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溜出去,我這是以防萬一。」朱多船平靜的回答,對于他的女兒,他養了二十多年,還不清楚她的心里在想什麼嗎?
「老爸,你這個大老奸!」
「老奸也好、壞蛋也好,寶貝女兒,你最好別想有『逃家』的念頭,否則你一旦『逃家』,我馬上自盡傍你看。」
「你威脅我?」朱曼妮氣得牙癢癢的。
「沒有,我這是在向你報備。」
「報你的……臭老爸!我不理你了。」她生氣的站起來,用力的推開紙門走了出去,留下朱多船一個人待在竹房。
朱多船笑了笑,他的女兒能氣成這樣,就代表她接受了他的「報備」,她是不會離開的。
他望著屋外的櫻花,回想起女兒剛剛的和服打扮,她愈來愈像她母親年輕時的模樣,穿起和服來還真像日本的大家閨秀。
「美智子,假如你還活著,看到曼妮的模樣一定會很開心的。」朱多船望著櫻花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