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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紅顏 第17頁

作者︰夏墨薰

「哈哈哈,準備受死吧,臭小子。」他雙臂劃圓,將天地之氣醞釀在掌心之中,準備使出最後一擊。

就在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穿透迷霧,宛如皓月破雲般的傳進他的耳朵「住手!」白眉神醫原本已經提高雙掌,在听見女子的聲音時,動作停頓了下來。

他緩緩的回過頭去,濃濃的白霧逐漸散開,一張令他懷念的容顏慢慢的印入他的眼底。一時之間,他以為又是自己的錯覺,直到對方慢慢的走出迷霧,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他才恍然清醒原來這不是幻覺。

「箏兒?」白眉神醫看著自己多年不見的女兒,一股激動的情感瞬間涌入胸口,填滿這多年來的空虛與寂寞。

華箏憤怒的眸子毫不畏懼的與自己的父親對視,「放開他。」

白眉神醫將雙掌的氣勢減除後,抬頭看向那石岩上苟延殘喘的男子,再低頭看著自己蛻變得艷麗出眾的女兒,一顆腦子因為種種疑惑而無法思考。

「他是你什麼人?」

華箏冷然的別開臉去,沒有理會白眉神醫的問題,逕自走到關震身旁,小心翼翼將他扶起靠在自己的肩上,擔憂的采視他的傷勢。

老天!他身上的舊傷尚未復元,如今又承受強烈的重擊,他怎麼能受得住?華箏憂心的想著。

白眉神醫見到箏兒這般舉動,更是著急的追問︰「箏兒,我在問你話,回答我。」

華箏抬手替關震拭去嘴角的血漬,眼眸極度冰冷的眯起,「十年前,我用著同樣迫切的目光望著你,希望你對我母親的死亡提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你卻只說了一句「多問無益」,推翻了我所有的期盼。如今你再以相當期待的眼神看著我,希望我對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做一個解釋,試問你不覺得這種畫面有點諷刺嗎?」

白眉神醫因為女兒的一席話而退了幾步,他不敢相信的擰起雙眉,「箏兒,都十年了,你還是無法原諒我當年所做的決定?」

「是的,我無法原諒。」華箏抬起一雙生氣的眸子,瞪視高高在上的父親,「因為我無法接受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為了醫官一職,選擇犧牲母親的性命。」

「箏兒,我已在峪谷懺悔足足十年了……」

「不夠,永遠不夠,因為這一切不過是自食其果的代價罷了。」

「箏兒……」

「你的無情與殘酷注定換來良心永遠的譴責,包括自己女兒的反目成仇。你早該想到自己扼殺的不單單是一個圓滿的家庭,還有我這一生最敬重的娘親。」華箏無情的訴說自己心里的話,同時也將重傷的關震扶了起來。

白眉神醫沒想到事隔十年,女兒的恨意非但未減,還因日積月累而加深了許多,這樣的結果實在令他無奈。「箏兒,回到谷里來吧,我需要你……」

「我不會回來的,永遠不會。」丟下一句肯定的答覆後,她很快的帶著關震離開,目前必須先找個地方替他療傷要緊。

白眉神醫緊握拳頭,隱隱露出了青筋,看著女兒再一次離開自己,一顆心就像還未復元的傷口又再被劃上幾刀,痛上加痛的感覺侵蝕著他的四肢百骸。

他緩緩的松開拳頭,原本迸射出強焰的眼神也逐漸平緩,看著女兒窈窕的縴影,再看著她身邊壯碩的男子,他露出了數十年不曾出現的笑臉。

「你會回來的,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會了解爹爹的用心良苦。」

第六章

「唔……」關震在昏迷中感覺到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倒抽的一大口氣,冷空氣舒緩了他些許的灼熱感,同時也將他渾沌的思緒拉回現實當中。

他緩緩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最想見到的身影即是華箏。

「別亂動,你體內的筋脈全被震得大亂,千萬不可硬撐,否則真氣潰散,小心連命都沒了。」華箏在感覺到他清醒過來時,趕緊按住他的雙肩,不希望他坐起身子。

必震趁勢握住她的小手,壓在胸前。能夠知道她依舊在自己身邊,自然是放心不少。

不過當腦海里涌起了一件要事,他隨即全身肌肉緊繃,想要以肘撐起上身,強迫自己坐起,「快,扶……扶我起來……」

「關震?!」華箏蹙起秀眉,不知該扶他還是該強制將他壓回石床之上。

待他完全坐起身子之後,又貪心的想要站起來,不過他力不從心,只能緊緊拉著華箏的手要求道︰「箏,幫我站起來,我……沒時間,我得再去找前輩談談……」

「關震,你快別這樣。」華箏因為擔心關震體內的真氣全部散亂,所以一直不敢幫他,反倒輕輕的壓制他,阻止他輕舉妄動。「你難道沒想到你若死了,那雲兒該怎麼辦?」

必震頭昏目眩的癱坐在石床上,他一心只想到關雲可愛的笑容,什麼都顧不了了。

「我……若是再不趕緊得到前輩的援助,那麼雲兒就即將離我而去,我無法多待一刻,箏」

「你……」華箏對他的執著實在感到生氣,卻又不能阻止他為妹妹犧牲的念頭,畢竟若換作是她,她也會這麼做,遑論他是那麼的深愛自己的妹妹。

「快扶我起來……」

華箏沒有理會他的央求,只是冷然的放開他,站起身子,「你既然執意要去,那麼就由我幫你去游說好了。」

必震蹙起劍眉,一時之間不太懂華箏話里的意思,「由你?」

「是的。」她深吸了口氣,故意將話說得毫無感情,「反正上次你幫我擋了一劍,這次就當作是償還你的恩情,所以由我去替你游說好了。」

听見她有這項打算,關震激烈的搖頭反對,並且拚了命的硬坐起身子,「不……別去,我不準你單獨前往,那太危險了。」

「可是你這個樣子」「不,別去……」他忍不住將她拉了過來,伸長雙臂緊緊擁在懷里,想要用自己寬闊的臂膀保護她的安全,阻止她這沖動的念頭。

華箏被他突然的動作給嚇楞住,在他懷里愕然的眨著眼,感覺自己的心仿佛就要跳出胸口,「關震?」

必震緊張的圈緊自己的臂膀,並且激動的說︰「與其讓你去冒這個風險,還不如我自己去受死,要是你受了傷,我所承受的痛會比任何傷更劇烈,所以你千萬不可單獨前往,听見沒有?咳咳……」

他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而牽扯到傷口,輕微的咳嗽就引來強烈的灼痛感,讓他眉頭不由得深鎖起來。

華箏見狀,也不敢再與他爭辯,連忙答應他的要求,安撫他的情緒,「好好,我不去就是,你快躺下。」

必震再度被她壓躺在床上,不停的喘息,以消化方才那陣劇烈的痛楚。

他再度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向她擔憂的神情,仍是不放心華箏的口頭保證,所以一只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並且以強制的口吻命令道︰「箏,不準離開我身邊,听到沒有?」

不準離開!」華箏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卻不知為何獨獨面對他霸氣又溫柔的態度時,無法堅持自己的主張,甚至不由得點頭允諾,「好,我答應你絕不離開,你休息吧,等傷好些後,我們再去一次。」

必震在听到她的答覆後,終于漾開了今晚第一個笑容,最後,他任憑沉重的眼皮覆蓋住自己的視線,就連思緒也逐漸渙散不再設防。

「箏……」他在昏睡前,想起了一句話想要告訴她。

「嗯?」華箏輕柔的回應,等待他的下文。

必震緊抿著唇畔,輕輕逸出一聲嘆息,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許多,「箏,你永遠不會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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