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土匪垂涎地朝她伸出手,「姑娘,還不乖乖的把手中的東西交出來?」
水靈兒低頭看了手中的雪綢,更是緊緊將它護在胸口,執著的朝他搖頭。
那土匪濃眉一擰,想不到這姑娘脾氣倒挺硬的。「難道你不怕死嗎?」
水靈兒看著身旁一個個倒下的官兵,這殘忍的畫面深深的烙在她的腦海,所有人皆可為了一批江南布料而喪命,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她咽了口口水,抬起微顫的下巴,「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將東西給你。」
那十匪倏地瞪大牛眼,「好哇,又一個不怕死的人,既然這樣,那麼我就成全你!」話一說完,他立刻毫不留情的朝她的胸口使出一掌。
水靈兒來不及反應,縴弱無力的她硬生生的接下他無情的一擊,整個人頓時飛出懸崖,落在對面三丈高的泥土上。
她的胸口涌現一股腥味,隨後從嘴里噴出一口鮮血,痛苦了好一會兒後便昏了過去。
在她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她腦子里浮現出紅姐交代于她的使命,即使死,她也要好好護住手中僅有的一塊雪綢,絕不能讓人從她手中剝奪。
站在懸岸上的土匪見她一動也不動之後,左右看著自個兒的弟兄,嘴角揚起滿意的笑容,隨手拾起地上的箱子,準備帶回去向三爺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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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天空已經放晴,太陽也慢慢從層層雲朵當中露出臉來,整個無情谷頓時又恢復了平靜,仿佛方才一點狀況都沒發生過一般寧靜。
一名土匪得意地跑過來向三爺說︰「三爺,官方全軍覆沒,咱們又勝了。」
胡三冷眼睇了所有倒臥一地的尸體。「哼,一群肥腸豬腦的官兵,早點乖乖地把東西交出來不就得了,省了我費力氣。」
一旁一個好奇的土匪早已將箱子上的封條撕去,用力的將大鎖撬開,掀起沉重的箱蓋,眼楮因為里頭雪白的絲綢而一亮,他急忙喚著三爺,「三爺,您快過來瞧瞧,這些都是好貨色耶!」
胡三淡淡的瞟了一旁被撬開的箱了,慵懶的走了過去,拿起大刀隨便的挑弄著,只見里頭又是碎布又是針線,根本沒有金銀珠寶。
「這些是什麼東西?」胡三看不懂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玩意。
其他人也是一知半解的翻著布料,就連其他箱子也都一個個撬開來,將里頭的東西全部翻覆過來,只是除了布料之外,根本不見任何財物。
最早撬開箱子的土匪搔了搔頭,看著地上死傷難計的官兵一會兒後,才看向三爺。「三爺,依我看官兵們護這些東西護得這麼死,相信它們一定藏有玄機,說不定還可以賣到好價錢呢!」
胡三皺著濃眉,這一趟大老遠的從山寨里趕下來,難不成他們搶到的只有這些破布而已?
他索性拿起其中一塊布,粗暴的用手搓揉著,感到那布料細柔如水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嗯,這些東西看起來不怎麼樣,模起來倒像女人的胸部一樣柔軟,不錯。」
大伙一听,一個個笑了開來。「。爺,您真愛說笑。」
胡三將破布丟回箱子里,大刀一揮,「全部帶回去吧,或許小六會喜歡也說不定。」
「是!」所有人听令,趕緊將散亂一地的綢緞扔回箱子里,抬起傾斜的車輪,朝著寨子的方向推去。
胡三環視所有箱子,里頭的布料算起來也夠山寨的所有兄弟做件大衣御寒了,要是布料足夠,說不定連鞋子和褲子都有著落,也算為今天的勞動得到一點點代價。
看著弟兄們已經推起車輪準備回山寨,他這才注意到始終沒有露面的冷爺,這下子不知又跑到哪軍去了。
胡三左右張望,然後捉了個弟兄問︰「小五,你有沒有看到冷爺?」
「噢,冷爺在……」小五伸手指了個方向,卻因為不見冷爺的蹤影而瞪大了眼,他狐疑的看了四周,皺起眉頭。「咦?剛才還有著見,怎麼轉眼間冷爺就不見了?」胡三放開小五,撇了撇嘴。這冷爺行蹤向來如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很少人可以完全掌握他的行動,就連他什麼時候消失也沒人會發現。
也罷,反正冷爺要去哪也不是他管得到的範圍,只要自個兒弟兄沒丟掉半個就好了。
胡三揮了揮手,「算了,咱們先回去,甭等冷爺了。」他將大刀扛在肩上,朝山寨的方向走去。
小五跟著胡三與其他弟兄一塊返回山寨,途中仍不忘毀壞行走過的痕跡,還故意留下幾個擾亂官府調查的線索,以免官府里的人輕易的找到他們的土匪窩。
就在這同時,隔著一片林子的另一邊,冷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出現在懸崖那兒。他踩著無聲無息的步伐,看著地上遍及的尸體,瞳孔無情的縮小,冰冷的眸子幾乎無一絲溫度。
今兒個的掠奪使官方全軍覆沒,這對冷顥而言並沒有任何勝利的快感,也沒有任何愧疚,只是一如平淡的面對眼前的一切。
即使明知道這些官兵根本是無辜的受害者,但在冷顥的眼中,只要是穿上官服,為朝廷賣命的人全都該死,沒有任何人可以有赦免權。
其實,冷顥掠奪江南進貢物品的目的井不是貪圖財物,而是要讓朝廷那群狗官們挨上一記耳光,讓整個宮廷蒙羞恥辱,因為他對朝廷的恨,絕對不是殺他個千軍萬馬即可消除,只要與朝廷有任何牽扯的人,一律格殺勿論。
冷顥冰冷的星眸平淡的掃過所有尸體,誰教他們遇上的是人稱鐵面冷血的冷爺,對于這些官兵的慘死,他沒有太多的憐憫之情,只能以一句「無常」送給這些步上黃泉的冤魂。
走向懸崖的邊緣處,冷顥的目光驀然被遠方的一具尸體所吸引,他劍眉微蹩,腳尖輕輕一點,翻身躍到三丈高的懸崖對岸。
冷顥來到尸體身旁,赫然發現那竟是一名女子。他蹲下來仔細凝視著,怎麼也想不到這群隊伍中竟然會有女人跟隨,不禁讓他好奇這女子的身份究竟是什麼?為何她會與官兵們走在一起?
看著女子手中緊握的雪綢,冷顥臉上浮現一絲冷笑,想不到這女子到死之際,仍是這麼忠心死守宮廷的財物,令他感到可笑不已。
他伸出手撥開她那黏貼在臉龐上的凌亂發絲,看著她的臉上布滿了污泥,一時間無法看清楚她究竟生得如何。再將手指置于鼻間,冷顥感覺到一股薄弱的氣息呼出,他微愕的收回了手,想不到她仍沒斷氣。
這個發現令冷顥的嘴角揚起陰冷的笑意,腦子里瞬間浮現一抹念頭。當他的目光再移向她的臉時,黑如子夜的瞳孔綻放出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意味,臉上剛毅的五官也流露出玩味的表情。
第二章
躺在床上的人兒,秀眉緊攢,額際不斷滾落汗珠,一雙粉拳始終緊緊握著,像是在與夢魔對抗一般,全身緊繃著不敢松懈下來。
夢中,水靈兒看見一張可怕且陰邪的笑臉緩緩逼向她,她很害怕,不停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拼命逃竄。可是不論她怎麼跑,那黑色的影子卻越來越接近,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甚至無法開口、無法呼吸、無法心跳……
就在黑暗即將席卷她的意識之際,她一雙美眸驀然睜圓,掙開了恐懼的惡夢,胸腔像是瞬間得到解放一樣,頓時注人新鮮空氣,整個靈魂瞬間得到解放。
水靈兒拼命呼吸,怕稍一歇緩,整個空氣又將抽離她的胸口。她貪婪的努力吸取這生命之源,胸脯也因為喘息而起伏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