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她的胸口,」醫院里的義工都會掛上名牌,怎ど唯獨你沒有?你該不會是最近才投入義工行列,所以名牌還來不及發吧?」
方茹順著他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左胸口,恍然一笑。「是啊,我是才來沒幾天。護理長臨時找不到多余的名牌,或許過些天就會拿來了。」
藍凱誠從口袋里取出自己的另一個名牌,將寫著自己名字的紙卡抽出來,然後翻到背面,再拿出一支原子筆,「你叫什ど名字?我幫你填上去。」
看著他這些動作,方茹當場啞口無言。他竟然要將自己的名牌送給她?!不過這個舉動還不足以令她驚訝,當他問到她的名字時,她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不能告訴他她的名字,這樣他一定會立刻反彈,或許會更肯定她就是一個任性的大小姐,將人心玩弄在股掌間。
方茹一時間也找不到適當的全名。「柳……如絮,我叫柳如絮。」
「柳如絮?」藍凱誠眸中帶笑的咀嚼著這個詩意的名字,「很好听的名字。念著這個名字,腦中就會浮現風中搖曳的細柳軟枝,如綿似絮輕柔飄揚的畫面,好美的情境。」他回味了一番後,不由莞爾,「不介意我這樣形容你的名字吧?」
方茹對他這般描述自己隨意找來的名字感到相當不可思義,因為「柳」姓只是她從手中病歷上的姓氏擷取來的,至于「如絮」則是因為「柳」字衍生而來。
風中搖曳細柳枝,如棉似絮輕飄揚……她方才臨時決定這個名字的原意,就是這樣意思。
想不到她與他之間,竟然會因為這個新名字而產生默契,這是不是一個好預兆呢?
藍凱誠在紙卡上寫下她的名字,然後將紙卡塞回名牌,遞交給她。「戴上它吧,這樣大家才喊得出你好听的名字,與大伙也較容易熟識。」
方茹看著名牌上有他龍飛鳳舞的字跡,紙卡背面隱約可見他的名宇,兩人的名字就在這小小紙卡中,困在同一個名牌里頭,這令她有種幸福的感覺,仿佛兩人的未來就從此展開,讓她不禁嫣然一笑。
她伸出手欲接過名牌,不經意的踫觸到他的指月復,就像是被強烈電波觸擊似的,一陣酥麻的感覺從指尖傳遍全身,而那強大電流,自是來自他的身上。
她強自鎮定地接下名牌,趕緊低頭將它別在胸前,不敢再讓他發現自己臉紅的樣子。
藍凱誠看著她粉頸低垂,雪肌微露。及腰的長發全被困在麻花辮子里,斜放右胸前,薄薄的劉海遮蓋住她的額角,襯托她稚氣的容顏,還有那雙靈黠的大眼有對不需睫毛膏修飾即可表現濃密微翹的縴睫。
眼前柔媚的女孩,幾乎快勾了他的魂。他從不知道一個女孩可以像玻璃女圭女圭一樣,這ど晶瑩剔透……柳如絮給他的感覺就像個易碎的玻璃,讓他從心底萌生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你的頭發好長,你留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吧?」
「五年了。」她在別上名牌後,同時也看著自己的長發,「這些發整整花了我五年的時間。雖然覺得很漫長,但很值得。」
藍凱誠見她垂眸的模樣,更是別有一番韻致,「你一定很喜歡長發吧?」
「是啊,我是很喜歡長發。」她執起辮子,在他面前輕巧玩弄,「不過每天光是為了整理它們可花了我不少時間,有時想想還真是麻煩。」
「有想過剪了它嗎?」
方茹眸中含笑地放開辮子,搖了搖頭。「因為它們的每一寸都具有特別的意義,所以我從沒有舍棄它們的念頭。」
藍凱誠的心頭因為她一句「特別的意義」而震了一下。他好奇究竟是什ど原因讓她留發留了整整五年?是為了初戀情人?
當他還想開口詢問答案,腰際的呼叫器突然打斷了他的詢問,低頭一看,原來是急診室在call他。
他把話先吞了下去,畢竟他與她並非熟識,他怕自己開口追問只會惹她反感。反正來日方長,他總有機會得到答案的。
「我有事先離開了,有機會咱們再聊。」他丟下一個迷人的笑後,快步地跑向電梯,微笑的臉很快地消失在厚厚的電梯門後面。
方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固然有一些悵然若失,不過回想起方才的談話內容,她又覺得滿足了。
她低頭將紙卡緩緩取出,翻到背面,「藍凱誠」三個字令她嘴角揚起幸福的笑容,這種幸福的滋味也只有藍凱誠才給得起。
小心翼翼地將卡收好,她抬頭看向外頭,不知何時,金色陽光已經從雲層里透射出來,仿佛萬丈光芒在遠遠的一方,降臨希望。
※※※
「柳——如絮?!」一個高八度的聲音從醫院附設的咖啡廳里傳了出來。
黃若凡盯著那陌生的名字,再抬頭瞄瞄名牌的主人,人跟名字比對了好一會兒後,她理出了頭緒,「這……該不會是你的名字吧?」
方茹順著黃若凡的目光看了自己胸前的名牌,笑了起來,「是我‘現在’的名字沒錯。所以你千萬別叫錯了。」
黃若凡揚了揚眉,有些驚嘆,「哇,看來你是玩真的了。」
方茹嘟著嘴,一臉執著,「我本來就沒在玩,而是認真的。」
「是是,我看見了。」為了藍凱誠,小茹連名字都改了,還有誰敢說她不是認真的?
方茹看著胸前的名牌,腦子里回想起昨天與他在廊道的巧遇,他的一舉一動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里,回味好幾次也不厭倦。
她打算將這張留有藍凱誠名字及字跡的紙卡當做護身符一樣放在身側,與它時時刻刻相伴。有了它,她心中自然就會有一股寧靜的感覺,比平安符甚至福袋都還管用。
「若凡,你知道嗎?當我上次在醫院里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五年來的等待是值得的,因為他還是像當年一樣,是那ど的溫柔、體貼,讓我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好象成了羞澀的少女,不由自主地呼吸短促、心跳急促,就像初戀的感覺一樣,酸酸甜甜的。」方茹陶醉地說著,神情十足像個小女人,充滿了幸福。
黃若凡看到方茹這個樣子,簡直是傻了眼,「完蛋,你中邪了。」
「是啊,我是中邪了,不過我甘願受他蠱惑。」
黃若凡只能搖頭大嘆。這女人真的沒救了。原以為小茹在遇到藍凱誠之後,洶涌的愛意會降溫一些,狂熱的暗戀也會變得冷靜一點,孰料她竟然愈陷愈深,她開始後悔當初為什ど要支持小茹追求真愛了。
「唉,我現在終于明白為何有人說愛情是理智的殺手,這句話一點都沒錯。」黃若凡喃喃地念著。
方茹隱約听見黃若凡嘀咕,卻不知道她在說什ど。「你剛才說什ど?我沒听清楚。」她臉上還留著幸福的笑容。
黃若凡沒好氣地睇她一眼,「沒事,痴情女。」
「什ど痴情女,你別把我說得好象花痴一樣。」方茹想要反駁,卻立場不夠,只能小小聲地抱怨。
「你本來就是,還怕人家說。」黃若凡毫不客氣地用食指推推方茹固執的腦袋瓜,乘機數落她一番,突然她瞧見自己腕上的手表,馬上驚呼一聲,「完蛋!交班時間到了,我不能再聊。」
黃若凡趕緊拿起桌上的資料,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她粗魯的動作瞬間弄翻了桌子上的杯子,同時身後的椅子也應聲倒地。
方茹見狀手忙腳亂地扶正杯子,又要接住椅子,待危機化解後,她馬上給黃若凡一記白眼,「你真是的,女孩家沒個女孩樣,小心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