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女子,則是沈淙澈的女朋友方玫心,和她一樣,不會打球,來球場散步的傻瓜。
「原來命里缺水的不只你一人。」取球具時,她逮著獨處的機會對他咬著耳朵。
他嘿嘿笑著,很開心她沒計較他拐她來見家人的事。
「別高興得太早,你拐我的事,回去再算。」她盈盈笑道。
「好,回去任你處置。」他說,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油嘴滑舌,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隨你要把我綁在床上、用鞭子抽我、用蠟油滴我,我都認了。」
「神經。」她笑罵。「喜歡被鞭子抽,當心我去弄條九尾鞭來。」
九尾鞭是古時的刑具,鞭尾分成九股,每一股的尾端都綁著銳利的金屬,隨便抽上一鞭,保證皮開肉綻,十天半個月好得了絕對是奇跡。
「嘴硬心軟,你才舍不得。真要弄得我皮開肉綻,誰侍候你的?」
「哼,天下男人何其多,不缺你一個。」
「可是只有我能滿足的你。」
她?她瞪著他才要再回嘴,卻發現其他三人帶笑好奇地站在他們身邊,似乎已听了些時候了。
將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她這才發現沈淙沂的笑,賊賊的,顯然早就知道其他人已到了身後。
又羞又氣,她卻聰明地不加以解釋,面不改色地朝他們點了個頭。
「你和我大哥形容的一模一樣。」在一旁看著沈淙沂開球時,沈淙澈對她說道。
她淺淺她笑著,沒有問他沈淙沂是如何形容自己的。
「儀君本來要來看你的,可是她今天有事,遺憾得不得了。」沈淙瀚說,隨即又補充道︰「儀君是我家小妹。」
「也是我家四個小孩子中唯一命里不缺水的人。」沈淙澈接口說。按著兩兄弟都笑了出來。
「哦。」她看了沈淙沂一眼,心中想著他到底泄了自己多少底。
「我媽很喜歡淼淼這個名字,很後悔當初沒這麼幫我們取名字。」沈淙澈又說。
連他母親都知道了?沈淙沂是個大嘴巴,她瞥向他,一邊在心中嘀咕。
「換你打球了,別欺負我的女人。」沈淙沂走到她身邊,抬臂環著她的肩。
她將他的手扯了下來。「你們三個都去打球,別煩人。我們兩個會照顧自己。」
她對方玫心扯了個笑。
「沒錯,你們去打球吧。」方政心點頭聲援她。
于是後來,真的是三男三女走在一塊兒。
三男,當然就是他們兄弟三個;而三女呢,除了她們倆,還有一個小八弟,莊楚楚。雖然大家都習慣了桿弟桿弟地叫,可幫他們背球桿的可是個清清秀秀的小女孩。
凌雪初見到她就覺得心疼。雖然球桿都用推車推著走,楚楚不用自己背著重得要命的球桿,可是看她瘦小的身子,一張臉被曬得島漆抹黑的,真的令人很不舍。
「你幾歲了?」凌雪問她。
「十六。」
「國中畢業了嗎?」方玫心問道。
「嗯。」
「為什麼不繼續讀書?不喜歡?」
「喜歡呀,我還考上了一女中呢。」
「那為什麼不讀了?」
楚楚來回看著她們,露出了過分燦爛的笑。「不為什麼,不讀就是不讀了。」
凌雪與方玫心互望一眼,沒再追問。
然後到了球道間的賣店休息時,楚楚開始玩她擅長的把戲──和客人打賭,她可以將五個高爾夫球疊起來。如果地做得到,客人賞五百元。
沈淙沂三兄弟都興趣缺缺,倒是她們兩個,一臉感興趣的模樣,主動將賭金升為三千。
「你搞什麼?鼓勵小孩子賭博?」沈淙沂將凌雪拉到一旁,不明白一天到晚罵人幼稚的她,怎麼突然幼稚了起來。
「你管,我就是要。三千拿來。」
「是你自己要賭,還找我拿錢?」
「伴游費用。」
他瞪她。「那也只有走球道的費用兩千。」
「還有遮羞費一千,一共三千。」
他一愣。「什麼遮羞費?」
「你在家人面前破壞我的名節。拿來。」
他一掌拍在她攤在面前的手心上。「別想,大不了回去讓你抽幾鞭。我連兩千都不給你。」
她氣嘟嘟地瞪他,他卻笑了出來,在她唇上輕琢了下。「你生氣的樣子好可愛。」
「可愛個頭。拿來,我沒帶錢,要不然算我向你借,回去還你。」
「不、借。」說完,他頭也不回朝店里走去。
結果等他們回到賣店里,楚楚的特技表演已經結束了,而且還破她自己的紀錄,疊了六顆球。
第八章
凌雪今天的心情大好,完全沒有發現一旁的他情緒不佳。
「我們去吃大餐!」她好心情地說。
他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說︰「你自己去。」
她這才發現他的陰陽怪氣。「你干嘛?心情不好?」
「對。」他臭著臉瞪她。
「為什麼?」
「那個家伙跟你什麼關系?」
沒頭沒腦的問題,她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仍是好脾氣地問︰「哪個家伙?」
「在路上跟你又親又抱的家伙。」他冷冷地挑眉說道。
「在路上……」她頓時想起了今天洪聖群告訴她他的父母已經知道了他與天王的事,並且意外地,兩者竟然接受了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實,于是他們決定舉行婚禮。
當時听見這個消息她真的很開心,給了洪聖群一個祝福的擁抱。可真巧,竟然被沈淙沂看見,不過她可沒有吻洪聖群,是洪聖群吻她,而且是純潔的頰吻。
「他是同部門的同事。」她簡單解釋道。
不過那對他顯然不夠,他依然挑著眉看她。
考慮了會兒她又說︰「我們是好朋友。」這是極限了,沒征得當事人同意之前,她不會隨意公開他們的「性向」。
「好朋友?好到需要這麼又親又抱的?」
他的冷言冷語今她也不快了起來。
「你那什麼態度?好像我做了見了得人的事。」
「難道不是?」
「莫名其妙!」她瞪大了眼,不明白他怎麼會如此不講理。「隨你怎麼想,我懶得理你!」說完,她真的撇開頭不再理他。
他更為惱火,上前去扳過她,要她面對著自己。
「你讓什麼神經呀?」她生氣地吼他。
她吼他?他被吼得心惰壞到了谷底。「你相不相信我會開除他?」他賭氣地說。
她瞪了他許久才罵道︰「你不可理喻!」
「你相不相信?」他一臉倔強地問。
「你要我說相信還是不相信?」她沒好氣地回道。
他一怔,隨即懊惱起來。她說不相信,就是看穿了他只會虛張聲勢;若她說相信,那表示她認為他是個會因公害私的差勁主管,怎麼說都討不了便宜。他是自掘墳墓的傻瓜,竟然拿這種事來威脅她。不過他從一開始就是個傻瓜,了解她的個性,明知道自己不該懷疑她,卻因為那一幕就發這麼大的脾氣,他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痴。
他咒著自己,伸手想將她扯入懷中,伸出的手卻被她重重拍開。「走開,說了我不理你的。」
「我道歉。」他數了聲,說道。
「不接受!」她氣呼呼地說。
「你要原諒我,戀愛中的男人是很脆弱的。」他可憐兮兮、裝模作樣地說。「因為太愛你,所以才會這麼在意,我承認我在吃醋,別生氣了,親愛的。」
她的臉揪了起來。「你真肉麻。」
「那算什麼,為了你,要我死都可以。」他單膝跪了下來,雙手抱胸,有如歌劇中的夸張情節。
「別再說了,再說就換我死了。」她幾乎要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你原不原諒我?」
「考慮。」她啪地按下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嘆了聲,他起身坐回沙發上攤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