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她沒好氣地說,順利抽回自己的手,轉身朝公司的方向走去。
這一回,徐杰希再不壓抑地朗聲大笑了出來。
他的笑徹底激怒了她,從那一刻開始,她便抿緊了唇,打定主意不再與他說話。
不過,幾個鐘頭之後,她便明白了自己絕對斗不過他。
☆☆☆
他們沒有接到徐杰希的母親。
辦公大樓前的一段插曲浪費了他們不少時間,不過高速公路上事故引起的大塞車才是真正絆住他們的原因。
斑速公路上一耗便是兩個多小時,韓書褆心里焦急著,卻仍是固執地不願開口。
直至機場,他們要接的班機早在一個多小時之前使已抵達,找遍了機場也不見他母親的人影。韓書褆的心涼了半截。可他仍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悠閑自在地張望著。
再也顧不了自己不與他說話的決心,她焦急地問道︰「你不擔心嗎?現在怎麼辦?」
他總算轉過頭挑眉道︰「這一回合,我贏。」
她頓了兩秒鐘才會意他所指為何,氣惱地咬唇沒有搭腔。
他扯出一抹笑,腳跟一整。「走吧。」
韓書褆頓了一下才追上他的腳步。「去哪兒?」
「找她。班機一個多小時前就到了,她一向沒耐性,絕對不可能在這兒枯等。」
也對。看樣子,他母親已經先行離開機場了。她點點頭,只能依他了。
可是下交流道之際他卻又突地開口道︰「我要去廟里走一走。」
她轉過頭去瞥視他。「我們現在要去找你母親不是嗎?」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不會失蹤的,而且……」
久久等不到他將話說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而且什麼?你還沒說完。」
隱約地址唇一笑,他搖了搖頭。「沒什麼。我母親能夠照顧自己,先到廟里去。」
她咬了咬唇阻止自己再次發問。頓了幾秒鐘才開口道︰「什麼廟……我的意思是,你信的是什麼宗教?」雖然她是無神論者,不過,她至少知道不同的信仰有不同的宗教儀式的場所。
「什麼廟都行。我沒有任何的宗教信仰。只是想去看看。」他隨意地說道。
「嗯。」她應著,沒再多問。
她帶著他來到行天宮。這兒的香火鼎盛,很多老外到台灣來都要上這兒來瞧瞧的。
「人可真多。」在入口虛望著偌大場地中穿梭膜拜的人們,他揚了揚眉說道。
「嗯。」她有些敷衍地應著,帶頭走了進去。
以前她曾經和同學來過一次,不過,那已是許久之前的事了。什麼規矩她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所以取香時,她又向分派香的婆婆詢問了一次。
不過拿著香就了定位,她卻不知該祈求什麼。她是個無神論者,從來不曾想向上天祈求些什麼。對她而言,那太不切實際。並且,她也真個是無願無求。因此,她雙手捧著香,立于原地呆站了好一會兒。
「你想祈求什麼?」立于她身旁的他側頭問道。
瞥了他一眼,她遲疑地搖了搖頭。
徐杰希望了她一眼,輕扯起唇來,有模有樣地舉香鞠躬之後,以著不大不小的音量說著︰「一願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二願父母雙親身體健康;三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永不分離。」
心頭倏地抽了一下,她幾乎是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去看著他。
他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揚了起來。什麼也沒說,他有模有樣地執香行了三鞠躬禮,而後他也轉過頭去看她,揚了揚眉問道︰「你好了嗎?」
「什麼?」她仍處于震驚之中,自是不明白他天外飛來一筆的問話。
「你拜好了嗎?」他又問道。
她頤了一下才有些粗率而胡亂地點頭道︰「好了。」
他點點頭,末征得她的同意,他便取餅她手中的香,連同自己的,上前投入香爐之中。
不同的,這只是巧合。畢竟在夢中,他們是在向土地公求願,而行天宮拜的是關帝君……看著他的背影,她在心中對自己解釋著,這只不過是一樁巧合罷了,這樣的願望,誰都會有的,不是嗎?
「走吧。」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他依舊是輕松自在地對她說道。
沒有異議她跟隨他的腳步,直到步出了行天宮之後,她好不容易才壓下心中的震顫,問道︰「我以為你是無神論者。」
「我是的。車鑰匙拿來。」他不曾停頓地說道,同時伸出大掌攤在她面前。
她直覺地將鑰匙交到他手中,又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
「等一下──」
「我來開車。」他頭也不回地打斷了她。
「可是──」
「你知道我母親人在哪兒嗎?」他睨了她一眼。
不知道。她未出口的抗辯全都卡在喉中。來到座車旁她依然不放心地問︰「你知道路嗎?」
「路就在前面,它跑不了的。」他嘻笑地對她挑挑眉,彎身鑽進駕駛座。
在門邊立了幾秒鐘,她嘆了聲,卻又不禁好笑地搖了搖頭,總算開了車門上車。
「把安全帶系上。」開了一段路程之後他突然說道。
「什麼?」她拉回注視著車窗外的視線問道。
「把安全帶系上。你緊貼著門邊,幾乎要掉下車去了。」他扯唇道︰「你大可以放心,我很專心地開車,沒有多余的心思做別的事,你無須擔心我會侵犯你,更用不著可憐兮兮地縮在車門邊。我想做那些事也會挑個安全的時間與地點。」
聞言她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如他所言,整個人都緊貼著車門──顯然她要比自己以為的更排拒他,無須大腦下指令,她的身體反射地就會想辦法離他遠遠地。
不過他的話著實令她有些難堪。有些羞惱地看了他一眼,她唰地用力拉上安全帶,臀部往座椅中央挪了挪,噘起嘴,再度看向窗外,並且再次下定決心不再搭理他。
或許是因為太專心于提醒自己別再與他說話,她兩眼盲盯著車窗外,卻是近乎無意識的,車外的景象飛閃而逝,她卻都視而不見。直到他將車停下了好一會之後,她才發現他們似乎已到了目的地了。
看了他一眼,就見他好整以暇地端坐著,懶洋洋地盯著她,笑著。
她的臉不爭氣地紅了起來。張了張嘴,她什麼也沒說。是她自己分心,能怪誰呢?
咬著唇,她將安全帶解了開來。
一抬眼看到他們停車的位置,她便怔住了。
是上回石幼芳帶她來過的古董店。
「你母親在這里面?」下了車,她指了指古董店問道。
「對。」他答道。攙著她,腳步輕快地朝屋內走去。
「你母親對古玉也有研究?」她壓低了音量又問。上回來她便注意到了,這家古玩店陳示的幾乎部是玉石之類的古玩。
「不。」他大笑了出來。
「你可回來了。」
韓書褆發現了說話的正是徐杰希的母親。她在媒體上見過的。大家都喚她為穆倫夫人──傳聞她是蒙古的公主,穆倫是其姓氏。
穆倫夫人的不悅在發現她的存在之後,有了改變。她噙起笑對韓書褆道︰「你也來了。」
她的態度好似原本就認識自己似地。韓書褆一怔,不甚自在地點了點頭。「穆倫夫人你好。」
「別叫我穆倫夫人,叫我伯母。」穆倫夫人擺了擺手。
她看了身旁的徐杰希,就見他揚著眉,聳了聳肩。韓書褆只得改口稱道︰「伯母。」
「好。吃飯了。」她開心地笑著,自顧地朝屋里走去。
「你母親……很熱情。」望著她的背影,韓書褆小聲地說。
他抿唇笑著。「她可不是天天如此的,那只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