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誰幫你取的?」他對她的名字好奇很久了。
「我爸爸。」
她還真是惜字如金呀!他在心中嘆了一聲,有些明白為什麼他的沉默常遭到其他人的誤解。
「你爸爸為什麼幫你取這個名字,有什麼典故?」他又問。
「請人算筆劃。」
「我吻你好不好?」又看了她許久,他突然問道。
可愛先是一怔,而後用力搖著頭。
他倒也沒有異議地點了點頭,不過隨即開了個條件﹕「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果回答超過十個字,我就不吻你。」
可愛也沒想到自己有反對的權利,一逕緊張地看他,只想回答了他的問題好躲過他的狼吻。
「你叫什麼名字?」他一臉嚴肅地問道。
「莊可愛。」可愛反射地答道,回答完才發覺自己被耍了。她抿著唇看他,向後退了兩步。
「別再退了,我是逗你的,我沒打算吻你。」他笑了出來。
她停下了腳步。
印象中的他不愛說話的,明沁說他跩,許承堯說他酷﹔不管是跩或是酷,總之他不該是愛逗弄人的人,可這會兒他卻耍得她團團轉。她看來很蠢嗎?否則,他為什麼這麼耍弄她呢?她有些氣惱地盯著自己的鞋尖瞧,不再看他。
「看著我。」他說。
她沒理他,仍是一逕地低著頭。
「看著我,要不然我真的會吻你。」他威脅道。
她立刻抬起頭來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換副鏡框呢?」他打大一就見她戴著這副眼鏡,如果他沒猜錯,她這副眼鏡已經有不少年的歷史了。
她才張嘴要回答,他卻又突地舉起手來。
「等一下。第一,你不許再說習慣了﹔第二,你的回答要超過二十個字。好了,你現在可以回答了。」
她的嘴張了半天,又合了起來。好半晌才囁嚅地說﹕
「可是我真的是習慣了嘛!」
他失笑地看著她。「好吧,你這眼鏡戴了多久了?」
她在心中盤算了一下。
「九年。」
九年?!難怪會是這麼過時的式樣。他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未加評論,只道﹕
「你兩項規定都違反了,該怎麼罰你呢?」他想了一下。「換你問我問題好了。」
她遲疑半晌才小聲地問﹕「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這算什麼問題!他又將雙臂環在胸前看她。他知道自已受到不少異性的青睞,但他從不因此自豪,甚至偶爾會覺得厭煩。不過,他從來沒有遇過像她這般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異性,這讓他男性的尊嚴受到了傷害。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其他異性對他深具好感,而她卻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呢?他抬起手摩撫著下巴,想出了個結論﹕大概是因為他平時不愛說話吧!他的不愛說話被那些自以為是的人解釋為酷或是跩。而與她在一塊兒,他卻不自覺地想逗她,這是她想躲避他的原因嗎?如果是,那麼他以後或許可以拿這個方法來對付那些煩人的人。不過,這個方法很難行得通,因為他對那些人就是提不起談話的興致……
「我們可以回去了嗎?」等了半天不見他反應,可愛又問了一次。
「不行。」他的回答讓可愛瞪大了眼。他霸道地撇著唇。「你這個問題不算……這樣好了,你再問我十個問題,問完了我們就回去。」
十個?!可愛一臉為難地看他。
「可不可以少一點?十個問題……好多。」
這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校刊社想訪問他,他連一個問題都不想回答,現在他自動奉送十個問題給她,她竟然還嫌多!
「就十個,問完了才回去。」他沒得商量地說。
可愛又看了會場的方向一眼,認命地垂下眼來。掙扎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才擠出第一個問題來﹕「你是什麼系的?」
听到她的問題,邵恩的臉垮了下來。
「你不知道?」他們雖然不曾深交,好歹也一道鬼混了三年多,她竟然連他是什麼系的都不知道!
可愛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能搖著頭。
「工設系。」邵恩沒好氣地回答她。
「哦。」可愛絞了半天的手指,又問︰「你……你在民歌餐廳唱過歌?」
「對。」
「現在還有唱嗎?」
「沒有。」他懶懶地說﹕「這個問題和上個相關,所以不算。」
她的一張小臉揪了起來。照他的標準,她一輩子也問不完十個問題。
一陣冷風讓她輕顫了一下。可愛輕輕地搓著自己的手,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也不看他。
她從來不曾遇過他這樣的人。從小到大,周圍的人總是呵疼、保護著她——當然,她也遇到過像史秀芬那種不喜歡她的人,可是反正沒什麼交集,而且身邊總有人會護著她,她也就不太在意那些人的存在。從來不曾有人像他道樣刁難她,而且,她還必須獨自面對。她有些沮喪地看著自已的手。如果今天換成了明沁,她會怎麼辦呢?她想,她應該能夠輕松地回答他的問題﹔再不然,她一定也能夠很快地想出十個問題的……
「你還有八個問題。」他提醒道。
「我……我好冷。」她可憐兮兮地看他,幾乎要打起寒顫來。
「你很怕冷?」他穿得比她少,卻絲毫沒有感到一絲絲的寒意,所以對她的話,他只是不怎麼認真地問道。然後,他輕觸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真的凍得冰涼。他擰起眉頭,有些責怪地問道﹕「會冷為什麼不早說?」說話的同時,他連忙月兌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沒有回答。看到他的動作,她連忙搖頭。
「不用了。我們……現在回去好不好?」
他堅持地將外套披在她肩上。
「我們現在就回去,你把外套穿著。」
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冷風,終于回到溫暖的室內,可愛覺得自己宛若置身天堂。好不容易回暖之後,她便東張西望地搜尋著明沁的身影。
「我沒有近視。」
他突地附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令她收回了視線,改而看著他。他為什麼突然告訴她這個?
他輕扯唇角。「我沒有近視,所以也就沒有戴眼鏡。」他指了指自己的眼楮。
她瞪大了眼。原來一開始他就在騙她!
他沒理會她的反應,又說﹕「以後人家叫你做事,你不想做就拒絕,別勉強自己。」
她沒有說話,還是一逕地看著他。
「就像剛才,你不想出去,不想回答問題,不想問問題,你就說不要,很簡單的。別傻呼呼地人家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听了他的話,可愛才發覺自己真是愚蠢得可以。她還想著別人會如何輕松地回答問題或提出問題,她錯了,換成別人,大概掉頭就走了吧!只有她傻不隆咚地在那兒拼命想著要問他些什麼。她平時反應不會這麼慢的,怎麼遇到了他,她就變得傻愣愣的?
「以後要懂得拒絕別人,懂嗎?」不待她反應,他又補了一句﹕「不過,對我不行。」
她還是不說話,又低下頭去。
他也不在意,瞧了周圍一眼,發現徐子雲和明沁談得似乎頗開心。看來今天的任務算是圓滿達成,那麼,他也該走人了。
「我要走了。」他說。
她放心了的表情沒逃過他的眼,他壞壞地扯出個笑看她。
「跟我一起走。」
聞言,可愛用力地直搖頭。
「我說過那一套不許用在我身上。」他輕扯她的發。
「可是,我還不想走。」可愛囁嚅地說。
看了她兩秒鐘,他不再逗她。「算了。」
說話的同時,他注意到徐子雲和明沁都在看著他,他對他們比了個手勢,表示他要離開了。不過他才剛轉身踏出一步,衣角就教人給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