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跟我計較那麼多?去,去跟他們打聲招呼,你就先回去,好嗎?」
「嗯。」佟伶原本仍有顧忌,但他眼皮真的快合上了,只好接受蔣雄的好意。
蔣雄與佟伶一同走至擺滿食物和酒瓶的桌旁。
「什麼!?小佟要先走了?」
「不準!不準!」一群人直嚷著不準。
「你們就看在小佟那黑得都可以擠出墨汁的眼袋上,放他一馬吧。」蔣雄替佟伶說情。
「好吧。」岳冬生答應得甚是委屈,他拿起酒杯斟滿酒,「不過要喝完這杯才可以走入。」
自從他們發現佟伶喝醉酒的怪癖後,一有機會,總會設法灌他多喝一點。
佟伶酒量不好,二杯黃湯下肚便醉醺醺,變成一只標準的無尾熊,專黏在別人身上。軟玉馨香在懷,誰人不愛?
而且屆時佟伶被酒氣釀得雙頰酡紅,眼帶潤濕的媚笑時,非常誘人,有時還會令同樣身為男性的友人們忍不住心動,這些人就愛看這時的佟伶。
加上佟伶酒醒後,完全不記得自己曾做過什麼蠢里,這為他那群朋友們帶來更多可以逗他的把柄。
「喝!喝!晦!」一群人不停地鼓噪著。
「壽星代他喝,夠意思吧!」
就在蔣雄拿起酒杯正要喝下時,佟伶一把搶過杯子,一口喝完。
太烈的酒,嗆得他忍不住咳個不停。
「咳……可以了吧?咳……那各位不好意思,我先走了,祝你們玩得愉快,拜拜。咳……」
「小佟,你可以嗎?」蔣雄不放心地在佟伶略為不穩地走到門邊時喚住他。
「雄哥,你放心,才一杯而已,我還撐得住。」
「可是……」
「放心,我住的地方離這里又不遠,而且你這個詩星也不好離席吧!」
蔣雄想現在才晚上十點,而且佟伶住的地方雖然偏僻了點,但離這兒步行也才約十幾二十分鐘,「好吧,自己小心。」
「嗯,拜拜。」
佟伶一關上門,才發現他已分不清方向,一陣天旋地轉,差點令他站不住腳。
唉!想不到自己酒量變得這麼差。
空月復喝酒,酒氣上得快,最容易喝醉,佟伶原是不知道的,但在發覺自己的異狀後,他相信自己下次會學乖的,但這次怎麼度過?
***
拖著長長的影子,映著昏黃的街燈,越過蜿蜒小徑,佟伶步履蹣跚,跌跌撞撞地,不知怎麼著,竟也讓他模回自己租賃的房門前,他手拿鑰匙,模索了老半天,終于讓他開了門。
忽地,他看到一名全身黑衣、畜著一頭烏黑長發的男子,立于斗大的房間中。
「對不起,我走錯了。」
平常佟伶應該很熟悉的房間,此時卻染上不同的色彩,不,應該說原本屬于他的顏色,現在全變成一片黑,這讓他以為自己走錯房間。
他終于有樓友了嗎?
被酒氣醺得茫茫然的佟伶關上房門,返到門外。
以僅存的一絲絲極不清明的心智,經過多次確認門上掛的號碼牌後,「咦?沒錯啊!這是我的狗窩!如果這真的是我的狗窩,那剛剛那個人又是誰?」
此時,喝醉酒的佟伶,沒多想對方會不會傷害自己,自己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便又打開門,「咦?人呢?」
怎麼不見人影?
「我果然是醉了。」佟伶有些納悶地轉過身,再度關上房門,打開燈,讓室內光亮乍現。
「啊!」轉身欲走向床鋪的佟伶被突然閃現的人影給駭住,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都沒啥反應。
黑衣客似乎覺得他呆滯的拙樣很有趣,忍不住輕笑出聲,而後似乎很驚訝自己竟會笑出聲。
「啊!你會笑!我還以為這是我的幻覺呢。」
黑衣客對佟伶伸出手。
看著停在半空中的手,佟伶又呆望了許久。
哦,對方可能希望他也伸出手,于是他伸手握住黑衣客的手。
「你叫什麼名字?我們認識嗎?」
佟伶任他牽著自己,往房內走去,腳步一個顛簸,在他親吻地板前跌進一個陌生卻又十分舒適的擁抱,他就這麼將黑衣客壓在床上。
好涼!他的體溫比較低耶!
此刻,因酒精面體溫升高的佟伶,非常喜歡這適時的涼意,加上如草原般清冽的味道,他好喜歡!佟伶像只小貓般,不停地在黑衣客懷里磨蹭。
「嗯……好舒服!」佟伶似小貓般不由自主地咕噥。
餅了好一陣子都不再有動靜的佟伶,讓人以為已經睡著了,卻忽然又冒出一句話︰「你叫什麼名字?」
沒得到答案以前他就是不肯死心。
「闇已。」
「闇已,你的聲音好好听喔!再多說一點話嘛!」佟伶纏著他,一定要他再說些什麼。
「你這個酒鬼,真纏人。」
「再說。」
「你要我說什麼?」
「隨便什麼都好。」
「你再巴在我身上,我就把你剝光。」
「嗯……再多說些……」
被威脅的對象沒有自覺,仿似小貓找到舒適的窩似的,還不時地發出舒服的咕噥聲,更往他懷里偎去。
佟伶被闇已的衣角扎得有些不舒服,干脆扯開闇巴的前襟,貼到他的胸膛上,感受那溫暖的體溫。
第一次遇到有人竟這麼黏他,還敢剝他的衣服,闇已覺得很有趣。
「你真的不怕我把你的衣服全都月兌掉?」
耳邊傳來佟伶平穩的呼吸聲,敢情他把自已的說話聲當成催眠曲?
真敢啊!這家伙。
***
闇冥界皇室四公子———闇已,是五名皇子中被公認最無情無欲者。有傳聞說其實這名皇子根本就沒有心,空有一身高強的魔力,卻不哭也不笑,甚至連話也不常說,像根木頭,沒有任何人敢與他親近,他也不主動親近任何人。
事實真是這樣嗎?當事人闇已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外人怎麼說他,再難听他也不在意。那些傳聞不會令他情緒起波瀾,所以又何必浪費氣力去憤怒或澄清呢?
不過,大多數人都因為懼怕他的魔力而與他疏遠。
這日,闇已忽覺日子過得無趣極了,想到另一個世界瞧瞧,便任自已隨著時空飄流,來到這稱為人間的地方。
他曾到過這里一次,當時是為了找他久未連絡,與他只有一半血緣關系,魔力卻跟他差很多的小弟——闇曉星,為此,他在「水鏡」中尋了許久。
闇冥界的皇室成員常因自已能力強,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便覺得日子過得沒趣。
對他們而言,一切得來太過容易,很難懂得去珍惜,所以他們族中年輕的成員常常四處飄泊,在闇冥界里流浪,或至別的世界開開眼界。
而現在闇已就是因為覺得日子過得太無聊,才又跑到人間來,他上次停留的時間是短了點,因為他不想打擾人家恩愛的時光。
上回他來的時候已模清人類的一些習性,這回想必會更得心應手,一回生二回熟嘛!
當他在人間游蕩時,一名女子強烈的呼喚鑽進他的腦際,擾人得很,于是他一時興起便響應了那女子的呼喚。
他知道闇冥界里有些特殊癖好者喜歡收集散發著不同色彩的光球,也就是人類的靈魂。不同的人類,有不同的光澤,閃耀著不同的光輝,眾多的光球一起發光時,的確炫目。
那些有收集光球癖好者,會與人類訂下一些不成文的契約及游戲規則,簡單的說就是「施與受」的條件。他們若幫人類做什麼,人類就必須回報給他們些什麼;幫人類達成願望,人類就必須付出靈魂作為代價。
雖說以他們的能力,想白拿也不是難事,但自尊心高傲的闇冥界人,不恥這種不勞而獲的行徑︰當然,也會有例外者出現,但那畢竟是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