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揚眉,將手伸給他,任他將她拉起,上岸後,她得強忍住想緊緊擁抱他的渴望,只是讓自己微踏起了腳,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印上一吻後便退開,心則因聞到他那干淨清爽的麝香味而騷動不已,不過她隱藏
得很好,絕不輕易泄漏出。
「好久不見了,你好嗎?」她轉身走到旁邊的涼椅,用毛巾將身體擦干後,才套上外袍轉向他。
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卻已令他的心湖涌起了波瀾,得費盡所有的意志,才不致讓自己沖向前去擁住她,將她揉進他的軀體內,以解他的相思之苦。
深吸口氣。「我很好,你——有過得好嗎?」
「當然!我不是、每隔幾天都會寄MAIL給你跟爺爺嗎?」她坐了下來,優雅地蹺起那雙修長的美腿,端起旁邊的果汁喝了一口。「事先怎麼都沒說一聲就跑到法國來找我呢?」
「我怕說了你會先拿起行李落跑!」眼楮不敢再看向她的部份,免得把持不住。
她微微一笑。「別人來可能會,但是你來找我,我很高興,甚至願意親自去機場接你。」她定定看著他,「你一可是我的——」刻意頓了一下。「叔叔呀!」
叔叔!一听到這個稱呼,他頰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這兩個字令他嘴巴充滿了苦味,但也令他清楚地記起自己的身分以及此行的目的。
「下次我會記得了。」他輕聲說道。
短暫沉默了一會兒。
「對了!你還沒說你找我干嘛?」
提及此,他眸中的神色變得冰冷。「我是來……見你的新郎,以及參加你的……婚禮。」
新郎?婚禮?她飛快地垂下眼,免得他看見她眸中的驚詫。
啊咧?!爺爺到底幫她撒了什麼謊?他在MAIL中也未免省略太多內容了吧?
老狐狸!
可突然來這一記,她要怎麼接下去撒?如何立刻變出個婚禮和新郎出來?
「菲菲?」
听到這熟悉且睽違已久的呼喚時,她整個人深深一震。
懊死的!如果她再輕易地放他走,大豬頭這個帽子她心甘情願戴上。
抬起頭,毫不掩飾她內心的情感,直勾勾地望著他。
「有點諷刺呀!你明知道我最希望嫁的人是誰,卻還要來看我的‘新郎’?!」
看到他臉上的震撼和歉疚,她轉過身背對著他,這回——不再心軟,即使把他逼到絕地,也不松手。
「菲菲……」
「我會很快‘安排’你跟他見面的。」他要看,她就會找給他看——在她直接拿鏡子給他之前。
他想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可她卻像精靈一般地,眨眼間就已飄到數步之外。
失落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再低頭看著空無一物的手。
總是這樣——當他想要伸手抓住她時,她便已經退到手無法觸及之處,原以為已經習慣這份心痛,但……沒有,何況此次,她將會完全地屬于其他男人,而且是合法地!
體內有個聲音要他追上去,將她抱住,將她帶走,讓她不要再溜走,正當他要付諸行動,另外一個聲音也涌上。
「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她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是一個公主,你有什麼資格匹配呢?痴心妄想!」
再一次,他定下腳步,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翁啪翁
他為什麼不來追她呢?
為什麼給了他那麼多的時間,還是沒有想清楚?為什麼還是那麼死腦袋呢?
走進電梯里,王茗菲得要攏緊浴袍,才不致感到那從心底泛出的寒意。
然後抬頭和自己相望,對著鏡中人苦笑,令她又愛又恨的不也就是他那頑固的個性嗎?
箅了!現在不是沮喪的時候,她舉手拍了拍瞼,振作起來,目前首要的目標是尋找到可以暫時做她未婚夫的家伙。
望向一格一格數字攀升,手指輕點下巴,在這個巴黎……她可以找誰來救火呢?
駒忿糧
行李員拿著十法朗的小費彎身退下。
羅信峰解開領帶,走到吧台,無視那滿架的高貴名酒,抽出一瓶汽泡礦泉水後便打開落地窗,走到外面的陽台看著前方的巴黎鐵塔。
晚風清涼,卻仍無法吹熄燃燒在胸口的那股悶火。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他為什麼還是無法控制得住對她的感情?
難道真的是得不到手,就愈在意?
那——如果他跟她上了一次床之後,是不是就可以消除一直悶燒個不停的渴望?是不是可以斷絕所有的綺念,從此船過水無痕?
或者——
不顧一切陷下去,就此沉淪了?
最慘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想要面對的是前者或後者?
有時他不免要詛咒,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安排呢?如果注定要與她相遇,那為何要他與她是這樣的身分?!
他是她的叔叔呀!
盡避兩人沒有血緣關系,可是在法律上,在眾人的眼中,他們就是這樣的關系!他無法不顧一切地去愛她、擁有她!要他枉顧世俗眼光,要他做出羞辱對他有恩的王竘的事情,他寧死也不願意。
可她明知如此,卻還執意挑釁,實在是……
但若不是她如此狂傲不羈,讓人難以捉模,又豈會如此吸引人?
他一口將整瓶礦泉水飲盡。
如果時光能往回流,母親不要嫁給王竘,或許就不會有今日那麼復雜的局面;但……如果母親沒有嫁給王竘,能夠與她相遇嗎?
這份矛盾,令他困惑了起來。
右上方的房間陽台有了動靜,房客似乎也有在這深夜時分出來吹涼風的打算,他不想被打擾,轉身欲回房,卻被某種感覺撰住,本能地抬起頭,然後——他看到了她,胸口窒了窒。
她只穿著銀灰色的晨縷和睡袍,柔軟的布料將她完美曲線熨燙了出來,憶起方才在泳池看到的曼妙身軀,腰間燃起一股熟悉的反應。
他曾經見過她平板、單純的孩稚模樣,但也親眼見到她如何一寸寸地改變,變成芳華少女,以及現在的成熟嫵媚。
他的掌心因渴望想觸踫她而搔癢了起來,不得不握緊成拳。
彷佛也意識到他似的,原本看向遠方的臉突然朝他轉過來,兩人視線緊緊相鎖,無以名之的熱力在他們之間緩緩燃燒著。
仰望著她,就像臣民在望著他們的公主,是那樣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而她也如公主一般,輕輕地、優雅地向他點個頭之後,便轉身回房了,而他過了許久,亦走進房間中。
只是當他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時,他知道接下來要麗對的是無眠之夜。
甜乾抬
王茗菲得躲在衣櫃里打這通電話,耐著性子等待對方消化她的話。
「什麼?你要我幫什麼?」電話那一頭傳來這樣的大喊,人顯然已經徹底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當我老公!」不厭其煩地復述一遍。
「老公?!你瘋啦!」
「沒有!我百分百的正常,而且在十分清醒的狀況下做這個要求。」
「是嗎?那大概是我還沒清醒,人還在做夢狀態,夢到我接到了這一通有夠莫名其妙的電話,「OK!我了了,就這樣,拜拜!」
「你敢掛!我的終身幸福你就要真的給我負責到底!」她氣得差點用吼的,但怕她的聲音會傳到不該傳進的人之耳中,連忙又收了音量。
電話那一頭靜了半晌。「那讓我先去洗把臉再回來听電話,可不可以?還有,你是認真的?」
「再真不過,你什麼時候看到我拿這種事開玩笑?」
「好!」
一分鐘後,那一頭有了動靜,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茗菲簡單說明了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