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四妹準備馬車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回家再說。」
「去你的回家,誰要跟你走啊!」她抓狂,大聲怒吼,內心的憤怒激發了無窮的力量,雙手一甩終于把戰森寒推開了。
「孩子呢?」男人依舊漠視她的憤怒,冷靜的詢問她另一件必須帶回家的「東西」的下落。
尤柔希深呼吸,讓洶涌的氣血慢慢緩和下來。在戰森寒面前,她總是難以鎮定,她不能再這麼軟弱了!「你給我听清楚了,我不要你了!听清楚了就立刻滾開!」
戰森寒低垂的目光與她交纏片刻,道︰「這是二弟的住所。」
尤柔希失去鎮定,大叫︰「哈!你的意思是說——該滾的人是我?」
他建議,「我們一起走。」
她尖叫,「你當我是傻子可以隨便你擺布?我‘不要’你了,你不明白‘不要’的意思嗎?」
「不要……不可能。」他不會讓她「不要」的。
戰森寒篤定的語氣,強硬的態度,徹底打倒了尤柔希。
她乏力的倚著牆壁,認真的對他說︰「我不喜歡你了,不想當你的妻了,孩子我要自己養……」
沒等她說完,戰森寒手一提將她整個人揪起來,截斷她所有念頭。
「休想。」他俯視她,面容蒙上詭異的陰影,「我不會放你走。」
「留著我有什麼意義?既然你愛的人是你三妹,你該去纏她才對呀!」
戰森寒唇微抿,在尤柔希臉上發現了令他揪心的憂傷。
「我……已經放下了。」他低語,想讓妻子明白,他已經將三妹的身影排除在心門之外。他已經放下了對三妹的愛,完全放開。
尤柔希能听明白,即使他說得沒頭沒尾,但她無法相信。
「這麼多年的感情如何放得下?我對宮瑾恨了這麼久也無法放開,何況是你這樣的人,愛上的,如何釋懷?」
戰森寒蹙眉。他知道自己對尤柔希不夠好,成親以來,他的種種表現還不足以使她相信——她對他而言,已成為不可缺少的存在。
「算了吧!別勉強自己了,我還是回去婆婆和弟弟身邊,反正那片荒漠之上沒什麼人煙流言的,我自己帶著孩子生活,不會遭受什麼歧視和挫折。」她是真的決定下回他身邊了。
戰森寒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慮,緊握住她的手腕。
她吃痛的喊疼,可他仍不放手,一雙深邃的眼眸直盯著她看,眼中的火焰像要把人融化似的,熾熱無比。
她賭氣的瞪他,虛張聲勢道︰「如果是擔心我的話,大可不必。我們若分了,說不定我還能遇到……願意喜歡我的人,比你好千萬倍的男人!」
戰森寒震了震,「二弟?」
「誰說是他!」那她想要什麼男人?
戰森寒想都不想就道︰「誰都不行!」他絕對不能忍受她成為別人的……讓她對別人笑,為別人哭,對別人示好,為別人而活……稍微想像而已,尖銳的刺痛就快逼瘋他了!
尤柔希沒給他享受尖銳刺痛的余裕,趁他失神,她抬腳就往他胯間襲擊。
戰森寒有所警覺,在遭受致命攻擊前退到遠處,「你——」
「離我遠點!」尤柔希飛快的閃到內室,把門鎖死。
緊接著一聲巨響,她身旁的厚實大門被人一掌劈開,大門裂成兩半,慢慢的摔在地面響起刺耳的聲音——
戰森寒破門而入!
「嗚嗚……哇哇哇哇!」受到驚嚇的孩子從睡夢中醒來,發出更為激烈的哭聲!
戰森寒聞聲一怔,眼看尤柔希湊到床邊哄著哭泣的孩子,他渾身的戾氣在瞬間消失了。
內室只擺放了一張床,床上有兩個嬰孩,齊聲大哭。
兩個孩子……戰森寒一時恍神。
「孿生子?」他無意識的發問。
尤柔希仍在生氣,卻不由自主的回了話,「一男一女,名字還沒定……」
她手里抱一個,眼楮看著另一個,都是她與戰森寒的骨肉,她要把他們從戰森寒身邊一起帶走。
她的決意,戰森寒看清楚了。他沉重的嘆息,走到她身後,靜默著听她用軟綿綿的嗓音安撫孩子。她也曾這麼柔情的對他,勾引得他心弦大亂。
「抱歉。」戰森寒的手放在妻子的肩頭,輕柔的撫模著。「我不該遲到,讓你久等了,是我的錯。」
他由衷的道歉,依然熄滅不了她的怒火。
「你沒錯,錯的是我,居然會等下去,就算你遲到了還在等,足足等了半年,我真是蠢得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你想我怎麼做?」戰森寒知道賠禮道歉不管用了,一定要許諾些喪權辱國的條約才能讓她滿意。于是他提議,「幫你對付二弟?」
「用不著!」平時哀求他協助對付宮瑾,他不屑,現在才說要幫忙,太晚了。「我和你二弟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了!」
戰森寒聞言不僅不高興,臉色反而陰郁了。「你不恨他了?」他問,像在隱忍什麼情緒的聲調帶著不穩定的顫音。
「不恨了!」尤柔希背對著他,此時此刻她唯一怨恨的人只有戰森寒。
「你終于發現了?」
「發現什麼?」尤柔希感覺有點怪異,她回頭仰望戰森寒,驚訝的發現他的臉色無比難看。
「宮瑾做了什麼?」他的詢問像是逼供。
「他能做什麼?」那個苦命的仇人除了任她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以外,根本毫無怨言,害她都不好意思,沒臉再下毒手了。
「你要和他在一起?」戰森寒氣息不平穩。
「你究竟在說什麼鬼話!」尤柔希咬牙切齒,若非顧忌孩子在場,早就和戰森寒大打出手了。
「你喜歡他。」戰森寒的思緒正朝著最極端的方向發展,滿腦子都是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尤柔希終于發現她非常在意宮瑾——在意到決定一輩子糾纏宮瑾的情景。
「喜歡你個頭啊!」尤柔希不笨,仔細一想就推測出他的心思,當下破口大罵,「混帳,想反咬我一口嗎?我們之間心有所屬的人到底是誰啊?」
她剛罵完,兩個好不容易安靜的孩子又驚慌的哭泣。
尤柔希大為懊惱,趕緊好聲好氣的安撫孩子,一邊斥責她家相公,「卑鄙小人,明明是你三心二意還想誣賴我,誰會喜歡宮瑾?你這個瘋子,如果我在意的人真是宮瑾,我會生下你的孩子嗎?」
戰森寒听她斥罵,確定她對二弟沒有邪念,他的心情不可思議的美好起來。「既然不愛他就跟我走。」
「你這個男人……簡直是……快氣死我了!」尤柔希忍無可忍的抓起他的手,張口咬下,狠狠的咬破他的皮。
戰森寒任她啃噬,一動也不動的像在寵溺任性的孩子。
慢慢的,一絲血腥味蕩過鼻尖,喚回了尤柔希的理性。
她看了看嘴邊那只血淋淋的手,心疼得要命,熱淚盈眶之余,郁悶的甩開他,片刻之後,又把他的手拉到眼皮底下,抽出手絹為他包扎。
她仍是舍不得他。「怎麼不推開我,你不疼嗎?」
「你在生氣。」他早就習慣了她的壞脾氣,沒有她搗亂作怪的日子,他反倒過得不太舒服,想念她的嘮叨,她的頑皮,她的捉弄。
戰森寒情不自禁的親了親妻子的眼角,把淚水一顆顆吻掉。
「相公,別縱容我……你對我稍微好一點,都會令我放不下的……」
「我也放不下。」戰森寒坐到床邊,環抱住她的身子。「想你了,這半年。」
尤柔希眨眨眼,不能相信她听見的話。「再說一次。」她目不轉楮的凝視他,眼中滿是期待——說吧!說他是多麼思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