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你的行為還會讓人質疑你親人對你的教養,以後記得謹言慎行啊!」
尤柔希呆住了,轉頭看著與世無爭的戰森寒,不明白怎麼風向一變,身邊幾張喋喋不休的嘴開始批斗起她了?
「相公,你是不是累了?要回房休息了?」她趕緊搬救兵,也不管兩人目前的交情不太好,急切的抓住戰森寒當月兌逃的借口。
他冷目一掃,看她窘迫,不知怎的心情大好,回道︰「不,我還想听。」
尤柔希瞪大雙眸,嫵媚的臉蛋堆積著哀怨,好似一只被人欺凌的小花貓,無力反抗,可憐得不得了。那憨態,奇異的扯動戰森寒的心弦。
「柔希,你識不識字,我們手上有幾本講《婦德》的書,你識字就拿去看看,不識字,我們就慢慢教到你懂了為止。」
「……」她這是到了第幾層地獄?尤柔希被說得一肚子火,忍不住反擊道︰「請問可有在講《夫德》的書籍,也讓我相公瞧瞧?」
戰家長輩們一听,紛紛冷笑。「我們家森寒還不夠好嗎?」
「奴家只是听江湖傳聞,說了一些會令人‘鬼哭神泣’的事罷了。」
去,少跟她裝蒜,有著「鬼哭神泣」外號的戰森寒能好到哪去?
「那佛祖夠好吧?菩薩夠慈悲吧?柔希難道能嫁給他們?」
「這人和神佛當然是不同的……」
「既然你也曉得人不是神佛,難免就有缺陷,你要我們家森寒完美到什麼程度?即便他做到了,那又豈是凡俗女子可匹配的?」
這番話的意思就是戰森寒再壞,也配得上尤柔希了。尤柔希向來是好辯的,如今遇上長輩們幾張利嘴,卻只有鎩羽而歸的份。
「柔希,你今後跟我們時常去山上的廟里听課,陶冶心性。」
她受不了了……尤柔希悲慘的看著戰森寒。
「夠了,我會管她。」他終于大發慈悲的開口,打斷長輩們的話。
尤柔希抬起眸子,眸中流轉著一絲感激之情。
「森寒你別插手,女人家若不管教好,可不能好好陪伴你一生。」
「這一生,只能是她。」戰森寒冷漠的回覆。他不想再娶別的女人。
雖然尤柔希很麻煩,但已經忍耐了那麼久,他想他能習慣的,然後這輩子就她這個妻子了。即使他不會愛她,他也得有個人陪伴,那個人,他決定是她。因為,他能忍受她,卻想像不出他能否忍受別的女人?戰森寒的宣告猶如一份承諾。
尤柔希遲鈍的意識到,他的承諾對她,對他的家族,對她在這個家的地位都萬分重要。
「為什麼要這麼早下定論?」尤柔希顧不得身旁的長輩在端詳,傻傻的問著戰森寒,「你又不喜歡我,若找機會和我分了,說不定你能找到更好的……啊!」
她說著,忽然想起什麼,一聲短促的低呼過後,她有些喪氣的笑了。
「我忘了。」尤柔希低下頭,顧不得長輩豎起耳朵聆听,郁悶道︰「除了你三妹,天下女人都是一樣的,再好的,不是她就沒意義吧?」
戰森寒一怔。
眾人隨即陷入尷尬之中,身為戰森寒的家人,她們都曉得戰森寒對結義妹妹的的情意。
「失禮了。」尤柔希優雅的起身,打破突然降臨的靜默,不再多言,昂首挺胸的走出正廳。
廳外,院子里滿地的落葉帶給她形容不出的蕭瑟感。
她很清楚戰森寒不愛她,為何還有所期待?
他是那麼的不好,她又不是不理解,為何還要遲疑著下離開?
每一次逃跑,每一次被他抓回,一遍遍的,他像是抓住了她的心,使她有所依戀。
尤柔希惆悵的走進落葉之中,無助的發現自己已被戰森寒害得失去逃離的力氣了。
那個男人冷漠如冰,卻與她親密至極,日日夜夜在身旁,侵佔著她的心,讓她哭讓她笑,讓她想去愛……期待著得到他的回應。尤柔希走到院子外,悵然若失的坐在不干淨的地上,低頭嘆氣。
「起來。」冷冰冰的命令不期然響起。
尤柔希霍然抬頭,瞪著映進眼中的戰森寒。
一見到他,她所有的心煩意亂都平息了,只顧著全心全意的注視他。
他與她對望著,看到她眼里復雜的情思,滿滿的,全針對他。
他胸口微微緊抽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俯身,把神色迷亂的尤柔希抱起,走向兩人的寢房。
「你別管我。」在他懷里,她找回嗓音,心又為他發燙了。
「你是我的妻。」他不能不管。尤柔希笑了笑,笑容有點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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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生著悶氣,沒人會在意,更沒人會哄她開心……嫁人以後,怎麼都不快活,好像跳到火坑里,不僅願望沒達成,連自由也失去了,耳邊淨是夫家的長輩勸告她「循規蹈矩,恪守禮教」的話語。
尤柔希很郁悶,嫵媚的臉蛋滿是愁緒,獨自鎖在房里。
雖然戰森寒不會逗她開心,但只要她覺得郁悶,躲在屋中不出門,他不管在忙些什麼事都會先擱置一旁,回房陪她。即使不會和她多說幾句話,起碼他也不再冷落她了。
今天照樣很郁悶的尤柔希,一如既往的關在房里,搬著椅子守在門後,听著室外的動靜,滿是期盼的等著戰森寒接近。
只要他多給她一點耐性與關懷,她就會開心得忘記他的冷漠,再次幻想著兩人能夠成為恩愛的夫妻……
在每個親密的夜里,只要把他抱緊,她就不覺得孤單,甚至不在意他另有所愛。他的轉變給了她勇氣去鏟除他心里的那個影子,期待他只屬于她。漸漸的,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宮瑾,已被戰森寒所取代。
「叩。」敲門聲陡然一響。
尤柔希神思一斷,回過神。
「誰?」會禮貌的敲門示意,來人肯定不是她的相公,尤柔希暗暗祈禱,別是那幾個牙尖嘴利的長輩又來騷擾。
門外,一個下人報了姓名。
「進來。」尤柔希嘆了一口氣,無力的移開椅子,見到一個年輕的丫鬟端著茶點進門。
「少夫人。」丫鬟親切的笑。
自尤柔希隨夫進門以來,一直是這個貼心的小丫頭負責伺候她的起居。
「你可曉得我相公此刻在哪兒?」尤柔希用漫不經心的態度問著丫鬟。今天她等了好久,他都沒來看她。
「曉得,大少爺在練功房里。」
「哦……這個時辰在練功嗎?」以後她得記住了,不在這個時候苦等。
「少夫人急著見大少爺嗎?」丫鬟準備隨時為尤柔希叫人去。
「這……」她有點遲疑。「萬一路上遇見幾位老夫人……」尤柔希怕極了那幾個長輩。
「呵呵!少夫人不用擔心。這些天少夫人如此嫻靜,沒再說著要離開的話,想必幾位老夫人也放心,不會繼續為難少夫人了。」
「誰說我不離開了?」尤柔希底氣不足的反駁。如此輕易被戰家大小收服,她似乎太窩囊了。
丫鬟听尤柔希這麼一說,面色大變。「少夫人不是和大少爺相處得挺融洽,怎麼還想著要走?」
「嗯……也不是非常融洽。」與戰森寒在一起,她時常身不由己,被他牽制得好像個傀儡。譬如此刻,他不回來陪她,她就想著立即到他身邊去。
明明兩人夜夜同床共枕,她仍覺得不夠親密,還想要他更多的關注,最好是片刻不離的與他纏在一起,直到他心里把她擺在第一。
她真是被戰森寒害慘了,慘到不想放棄,越來越渴望他的心。尤柔希傷神的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