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重重嘆氣,嚴飛撫額,總覺得只要一想起她,他整個人就變得很不對勁。
「嚴先生?你不舒服嗎?」察覺他的異樣,倪安擔憂的朝他靠近。
略冷的小手在他毫無防備下,探入窗內覆上他的額。
清冷的溫度在瞬間灼傷了他冰冷的胸口,嚴飛毫不猶豫避開她的踫觸,冷漠的面容挾帶著抗拒和不悅。
「抱、抱歉,我以為你不舒服,才想確認你是不是發燒了!」排斥的神色在他的臉上清楚顯現,倪安牽強的笑了笑,神情有些受傷。
沉默地審視她不安的小臉,察覺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嚴飛蹙起眉,為自己過于直接的反應感到自責。
心一驚,臉上再次顯現詭異之色,他何須自責?他不需要為了她的受傷而自責啊!
是啊!他會自她手中閃離,本就是件天經地義的事,他何須感到內疚?
「天黑了,早點回家。」揮去惱人的心思,嚴飛淡漠的提醒。
「嗯,嚴先生也早點休息。」時間已接近十點,而他現在才出現在這里,顯然是剛下班。
好辛苦呢!身為老板,一定有許多的事要忙……
「嚴先生。」心中涌起關心,倪安柔聲開口。
挑眉,眼眸流露出疑問,嚴飛一語不發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工作之余別忘了顧好身子,別忘了吃飯喔!」倪安叮嚀。
嚴飛深深的瞧著她,起風了,她那一頭柔順的長發再次飄揚于半空中,讓人瞧了忍不住渴望的伸手輕撫,感受那滑潤的觸感。
「……我知道了。」收回過于專注的視線,嚴飛發動車子。
「那我們明天見。」偏頭對他揮揮手,倪安咬唇浮現靦眺的笑靨。
「嗯。」車子緩緩向前駛。
直到自她身旁離去,嚴飛仍不住地多瞧了幾眼後照鏡,藉由鏡面,看到倪安依然停在原地不斷對他揮手,她臉上那抹柔情的笑容依然停留,不曾消退……
冰冷的薄唇不著痕跡的勾起,森冷無溫的眼眸流露出淺淺的溫度,連臉部的線條也逐漸軟化。
嚴飛再次受到驚嚇,笑容自他的臉上消逝,緊抿的薄唇愈來愈僵硬,他真的怪異到了極點,連他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踩下油門,黑色車影快速消失在倪安的視線,她這才感到疑惑,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呢?他有什麼事想找她嗎?但他方才什麼也沒說啊!他找她到底會有什麼事呢?
帶著疑問的心情轉身,倪安正打算關上大門。
「就是這一間嗎?」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三名面容不善,頻頻朝店內觀望的男人。
倪安轉過身,疑惑的注視著站在她身後的三名陌生男人。
「這間店看起來不大,能拿來做什麼?」其中一名男子嗤之以鼻。
「這個地段不錯,瞧人家小姐在這里開早餐店,這里又是許多上班族的必經之路,後頭還有不少民宅,我們也可以在這里開間早餐店。」另一名男人好心提醒,又指指從頭到尾搞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的倪安。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倪安輕聲提問,不解眼前的三人為何站在她的店門口,對她的店評頭論足。
「小姐,這店是你開的嗎?你姓倪?」不曾發聲的第三名男子對著倪安輕笑,看似和善的面容,其實挾帶的是些許的邪氣。
這三人雖然外貌不似壞人,但所諧人不可貌相——長得好看的人並不代表就是好人,面帶不善之人也不一定是壞蛋。
「對,這間早餐店是我的,我姓倪。」倪安老實承認,但她不記得自己認識眼前這三個男人。
「從今天開始,這間店就是屬于我們的。」三人其中之一的男人從衣袋內抽出一張地契。
「嗯?不,不可能!我沒有賣掉這間房子。」清楚瞧見男人手上的地契,倪安驚訝的睜大眼,急忙解釋。
那、那張地契明明是擺在家中,怎麼會在他們手上?
「你?你當然沒有賣房子,這張是你父親交給我們的抵押品,他向我們錢莊借了五百萬,以這間屋子的地契作為抵押,今天已經是還錢的最後期限,但他並沒有出現,所以這房子從今天開始歸我們所有。」瞧瞧眼前一臉震驚的女人,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現今社會中,不是時常發生這樣的事嗎?做錢莊這麼久,他們三人什麼場面沒見過?而既然悲慘的事他們見多了,眼前女人的遭遇就不太值得在意了。
「話我們是帶到了,你有兩種選擇,一是把你父親借的錢連本帶利總共七百五十萬立刻還清,那這張地契就還給你;一是麻煩你在三天內把店里的東西撤走,這間屋子我們另有用途。」男人好心的提議。
倪安神色慘澹的緊握雙拳,咬著唇,她強逼自己要堅強。「我、我現在沒這麼多錢,能不能寬限我幾天,我……我會想辦法把錢湊給你們的!」從得知情況後,倪安盡量壓抑住心中的恐慌。
她的心感到慌亂不已,恐懼早在眼前男人們解釋的同時,在心底大量的蔓延,但是她不能示弱,不能在此時表現得無助。
三年前,曾經有個男人教過她——無論面對任何困境,除了自己,沒人能夠幫助她,即使不安,她還是得咬緊牙關撐下去,不能在敵人面前示弱。
「好,五天,我再給你五天的時間,五天後如果你湊不出七百五十萬,這間屋子就由我們接手。」男人笑著將地契收進衣袋,與另兩名同伴一塊離開。
三人的身影愈來愈遠,倪安的腦袋仍是空白一片。
直到這時,她的身子才開始狂顫,她臉色蒼白的將店門關上,急迫的朝回家的方向奔跑。
她要先確定家中那張地契是否真的被父親帶走了,她要確定媽媽留給她的店面是否真的被人奪走了?!
對!先別緊張、先別不安,她要先確定後才能決定下一步路。
急促的步伐帶著雜亂的氣息,夜深入靜,倪安用盡全力在大街上奔跑,重重的心律仿佛她的心情,每躍動一下,沉重的壓迫感便跟著緊緊向下墜落一次。
別緊張、別慌亂,她不該嚇自己,她要確認,必須確定。
那是媽媽的遺物,是她最愛的母親遺留給她最珍貴的紀念,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好好保護它,就算用盡方法也要將它們好好保護著,誰也不能將它搶走,誰都不能!
可當她回到家中,確定所有的事實後,原本那堅強、勇敢的面具便立刻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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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車子在早餐店停下,嚴飛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當他望進早餐店時,竟發現少了倪安的身影。
「嚴先生,早安,早餐照舊嗎?」店內打工的店員盯著嚴飛搜尋的目光。
「嗯。」收回尋找的視線,嚴飛帶著疑惑點點頭。她人呢?現在這時候的她該出現在店內才對,為何不見蹤影?
「所以倪小姐今天休息啊?」站在櫃外的老主顧關心的對店內打工的女孩詢問。
「嗯,老板娘好像感冒了,今早打電話來的時候鼻音很重,她說今天不會到店里,要請我們幫忙。」年輕女孩笑咪咪的回答。
靶冒?她感冒了?
嚴飛不著痕跡的蹙眉,思緒回到昨晚見到她的情景,昨晚的她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異狀,難道是今早才發生的?
不、不對,腦中才剛浮現疑問,嚴飛便毫不猶豫的否定心中的想法。
這三年間她也曾感冒不少次,但就算她再覺得身體不適,依然堅持出現在店內,從來不曾缺席過,為何這次卻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