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嶺一愣。「你感冒啦?」
「不、不……哈啾!不是!」天!她沒看錯吧?那是一只貓!「哈啾!」
「喵……」有著一身灰色條紋的虎斑貓像是被她的噴嚏聲嚇到,忙跳入楊嶺懷中,蜷縮成一團。
「你……哈啾!怎、怎麼會有貓」她很想讓自己表情嚴厲的說出這一句話,無奈噴嚏不停,也使她這句話的殺傷力瞬間化作零。
「我撿到的。」楊嶺粗糙的大掌模著小貓的頭,無奈這一幅畫面在汪予睫看來,只像是山賊老大在把弄手上的玩具。「昨天去便利商店的時候看到它被人丟在路邊,怪可憐的。你都不知道,昨天下大雨,它淋得渾身濕,躲在角落拚命發抖哩。」
她是不知道,但也不想知道。「你……哈啾!」該死!她對貓過敏。汪予睫再受不了,幾乎是用逃命一般的速度越過那極為髒亂的客廳沖回自己的房間──還好,她的房間尚一塵不染,仍是她離去前的模樣。
她為此松了口氣,還是一樣鎖上門,整個人靠在門板上無力的滑落。歷經了四天不回家的日子和不間斷的手術,她身心俱疲;本來這間房子是她心中唯一的聖地,可現在她知道不是了。
那該死的一人一貓、那該死的一人一貓、那該死的一人一貓……
她絕對、絕對要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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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嶺不是沒注意到她剛進門時那一張鐵青的臉色。
環視了一下四周,抬了抬眉。嗯,他是有一點弄得太過火了。這三天,他擺月兌了在國外時的忙碌,對自己似乎太松散了些。從胡子中噴出一口氣,楊嶺搔搔頭,看來他還是整理一下比較好。
他大手模模小貓的腦袋。「小家伙,看來那女孩對你有些過敏哪,我可要想辦法把你送人了。」本來他打算留在台灣的這一陣子可以照顧它,等到要離開了,再另覓合適的主人。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大可能了。
貓的回應則是「喵」一聲,很單純的享受著楊嶺的撫模。
楊嶺一笑,放下它,開始認真整理起這一間被他弄亂的房子──不可否認的,她住在這里的期間把他的房子照顧得很好,幾乎就是常人說的一塵不染,連冷氣的細縫中都看不到一絲一毫灰塵,他懷疑她平日最大的嗜好便是打掃。
他的猜測很快地就自她一應俱全的打掃用具中得到了答案。
盡避是借住,可想到對方不但沒有破壞房子,反而把房子照顧得更好,楊嶺仔細想想,似乎也該好好謝謝人家……嗯,冰箱里還有他前兩天買回來的菜,就用那些菜幫她弄一頓飯好了,看她之前冰箱空曠的程度,應該是不在家開伙才是。
他是不大清楚汪予睫的工作性質,可見她收藏完善的醫學雜志和病歷報告,他猜她應該也是醫生。嘿,真巧,還是同行哩──沖著這一點,楊嶺當下打定主意,留在台灣的這三個月,他該好好和她相處才是。
至少,在她找到合意的房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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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躲避那一只該死的貓和該死的人,還有那一片不忍卒睹的慘狀,汪予睫把自己狠狠關在房中一個晚上沒出來。
一直到早上七點──一般若沒有意外,她都是在這個時間起床的──仍不見她有出門的跡象,于是楊嶺也放棄了。他瞥了眼桌上擺置豐盛的早餐,有些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等下他有事必須出門,本想趁著早餐的時候和她好好聯系一下感情的,不過現在既然這樣,他也沒辦法了。
于是他在桌上留下紙條,抱起了貓。「小家伙,我不在的時候你可要乖乖的啊,知道了沒?」本來他想把貓帶著的,可今天要去的地方不適合,只能期待在汪予睫出門前的這段期間,這一人一貓可千萬別擦出什麼火花才好。
貓兒像是真的明白了一般的「喵」了一聲,楊嶺一笑,便出門去。
也一直到了這個時候,汪予睫才訕訕然推門走出。左右巡視了下,看見那個該死的人和該死的貓不在,便安心向廚房走去,途中她嚇了一跳,客廳的狀況已和昨天大不相同,整齊得像是從不曾出現昨天那般慘狀。她愣住!楊嶺只花一個晚上便把那一團凌亂收拾干淨了?
然而,真正教她感到不可思議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楊嶺竟然會主動整理這一件事,反而令她訝異許多。
忽然間鼻子一癢。「哈啾!」
小貓不知何時蹭到她腿下,那毛茸茸的觸感引得她背脊一陣戰栗。「哈啾哈啾哈──啾!」連打了三個噴嚏,她收受不住的躲了個大老遠。「去去去、去去去……死貓!」
小貓不解的側著它的灰色小腦袋,見汪予睫頻頻向它揮手,以為她在叫它,便開心的上前跑去。這下不得了,汪予睫嚇得花容失色,這該死的愚蠢的貓啊!
結果一人一貓在廚房中上演起攻防戰,汪予睫躲著,突然腳下一個踉蹌,為了穩住身體,她急忙抓住手邊任何可抓住的事物──鏘鏘啷鏘鏘──一陣激烈的杯盤破裂聲頓時熱鬧地響起。
「痛……」很好,她抓到了餐桌桌巾,這下不只人跌倒,連桌上事物也通通掉落在地,可精采了。
只見盤子碎的碎、食物砸的砸,汪予睫氣苦,望著眼前一片狼籍,有苦說不出。她真是上輩子造了孽才會遇見這該死的一人一貓!
「喵……」渾然不覺她心中的憤慨,小貓不知情的又蹭上去,這下汪予睫真是沒力了,她好想哭啊……「哈啾!」
想哭歸想哭,汪予睫仍是命苦的收拾好了那一地凌亂,一身疲憊的上班去。
菜是楊嶺做的,基本上汪予睫沒興趣。若它們完好無事,她會直接原封不動擺在那,或是勤勞一點放進冰箱。總而言之,她並不會去動那個討厭的家伙做出來的東西。
而既然那些東西全弄到了地上,屋里又有貓,汪予睫自然是二話不說將那些已不成形的菜色通通往垃圾桶喂了。
她上班的醫院在她家……更正,楊嶺的家附近,接駁車二十分鐘距離。早上八點,她進辦公室,套上工作用的短袍──長袍是主治醫師才有資格穿,而她只是一個做到CR的總醫師。今天早上沒有安排手術,她慶幸,畢竟在情緒那樣起伏過後進行手術並不是一件好事。
她確認今天行程。沒有意外的話,早上九點到中午十二點是門診時間,有三人是回診;下午有一場闌尾炎的小手術,晚一點還有一場大手術她要觀摩。之後的時間除了巡房外,大半都在處理病人的雜事和教導──假設沒有意外,對,沒有意外的話。
「汪醫師早啊。」和她一塊搭檔門診的護士小姐向她打招呼,而汪予睫只是淡淡頷首,沒再多其它反應。
對此護士小姐早就習以為常,在這一間私立醫院工作至今,每個醫生都有他們各自的脾氣在。原則上汪醫師認真工作,自己該做的事絕不假手他人,對這,她們已感到萬幸。要知道護士的工作可是很辛苦的,要是再遇上個耍派頭、把護士當佣人看待的醫生,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哩。
一切準備就緒,早上九點正,汪予睫向護士小姐道︰「可以了,開始吧。」
護士小姐應好,開始叫號,而汪予睫一天的工作,也于焉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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