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得已的,我叔叔一家欠了人家一大筆賭債,所以就把我賣給債主抵債,我跪在地上求了叔叔三天三夜,他還是執意要這樣做,」她的眼眶含淚,「後來,我听說聖主教可以幫人湊合婚配,才借次逃過一劫的,所以,我求求你別送我回去。」
「難道你就不怕那個教主隨便把你配給壞人?」
「在小島上我根本無處可逃,那時我想,若是落在債主手里,我這輩子鐵定沒救了,而信仰宗教的人至少不會是壞人,」她哽咽道︰「我沒你幸運,即使失去父母,還有疼愛你的叔父。」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事實,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他不為所動地回道。
「除了你,我誰也不認識,求求你別趕我走,我很會做家事,要挖煮飯洗衣,伺候你都行,不要趕我回去好嗎?」他焦急的技著他的衣袖,像極咳迷路的孩子。
畢耀揚故意忽視她楚楚可憐的眼神,「我根本不想結婚,也不想被任何女人束縛,雖然我悶舉行過婚禮,但未向法院注冊登記,」他冷笑,「再說,我是個領有執照的律師,保證有法子讓這場婚禮無效。」
「我懂你的意思,我並不奢求什麼,讓我跟著你,做你的女佣也行。」她有如將被判刑的人等著畢耀揚的宣判。
「不!我只想保持原有的生活。」
他殘忍的扼殺她最後的希望。
「原來是這樣,」她失神地喃喃自語,「我懂了。」
他很堅決,也很夠深謀遠慮,所以才故意把她帶到新加坡,避免她跑回畢家想叔父求救。
「抱歉,我不會在麻煩你了。」她終于接受咳事實。
畢耀揚默默地看著她走了。
他絕不會承認這樁荒謬的婚姻,請她離開才符合他一向英明果決的作風。
當他裝備離去時,不經意的從免稅點的玻璃門,看到她漸行漸遠的縴弱身影,心中忽地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緒。
她在著兒人生地不熟的,又沒經濟能力,要如何生活呢?該不會像電視劇中的爛情節一樣,因為有壞人覬覦她的美貌而遭遇不幸,或者像劇中可憐的女主角,為了生活淪落風塵?
天!他的感情破天荒地戰勝了理智,他月兌口叫道︰「你回來!」
隋語珊轉過身,怔忡地看著他。
「回來!」他又重復了一遍。
他是大發慈悲,想送她一程嗎?
「不用送了,我連上哪兒去都不知道。」她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我叫你回來,你听不懂嗎?」
他不耐煩地大吼。
她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拔下手上的戒指,「噢!對不起,這戒指該還你了,你的就不用還我了,反正是你叔父的錢買的。」
「誰跟你要戒指?我是叫你回來一起走。」他皺著眉說道。
她愣然不解,干嘛這麼堅持要送她,反正以她目前的窘境,在哪道別又有什麼差別?
見她還是一副蠢樣子,畢耀揚只好說道︰「我改變主意了,我還是依照計劃帶你去紐約,如果你不想流落街頭,就立刻給我過來。」
听見他的話,她不禁睜大水靈靈的雙眸,
一臉驚訝的表情。
他挑起濃眉,「我數到三,再不過來,我就不管你的死活了,一——二——「
在他數到三之前,隋語珊立刻飛奔過去。不管他是為什麼而改變主意,起碼她可以先解決眼前的困境。
畢耀揚第一次無法肯定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嘆了口氣,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隋語珊不解地偷睨他,他干嘛要嘆氣呀?該嘆氣的人應該是她才對,真正可憐的有不是他。
紐約,對隋語珊而言,是個全然陌生的城市,她離自己的家鄉是越來越遠了,而未來又是那麼的不可預測。從下飛機到出海關,畢耀揚完全不發一語,只領著她一路走出機場大門,隨即,一名身穿制服的司機跑過來替他們搬運行李。
那如長型的豪華轎車,又帶給隋語珊另一個驚訝。坐進車里,她像個好奇寶寶般的東張西望,接著便忍不住觸模車上的按鈕,為自己的新發現而低聲歡呼。
當她打開車上的小冰箱,發現里面有各式各樣的巧克力,口水不禁流了下來。
「我可以吃嗎?」她小聲的問。
畢耀揚毫無表情的點點頭,卻對她的舉動感到驚訝,尤其看到他吃著巧克力的滿足模樣,心中居然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滿足感。
當她吃得津津有味之際,突然感覺一到肆無忌憚的目光正盯著她。
「抱歉……我好像吃太多了。「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先道了謙,才急忙把剛拿起的一顆巧克力放回去。
見到她惶恐的表情,畢耀揚不禁要想,是不是自己這兩天的態度嚇到她了?而且,令他心生不滿的是,她居然以為他是為了幾顆巧克力而生氣的人。
于是,他把巧克力塞回她手里,「你要吃多少都可以。「
雖然他的聲音不冷不熱、無喜無怒,但至少這是他們從認識以來,他對她最友善的語調和舉動了。
隋語珊高興的拆開包裝紙,出奇不意地將巧克力放到畢耀揚的唇邊。
「很好吃喔!你試試看。「她對他露出友善的微笑,渾然不覺這是一種親昵的接觸。
畢耀揚微怔了一下,張口吃下嘴邊的巧克力。
「好吃嗎?這是我第一次吃到那麼多的巧克力。」她眼中有著滿足。
看大畢耀揚詢問的眼神,她主動說道︰「我從小就是孤兒,連父母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叔叔肯收留我已經很仁慈了,哪還敢奢望其他的呢?」
他不想再听到她的不幸,干脆閉上眼楮不理她,心中卻五味雜陳。因為他發現自己對她的遭遇有股莫名的同情,那正表示他一向自持的冷靜、理智正逐漸瓦解,甚至還開始反省起自己因為心情不順遂,而拿她出氣的幼稚行為,心中竟泛起愧疚感,這個認識令他震撼的無以形容。
懊死的!他才不要這樣。
從機場出關至今已經超過一小時了照車子的速度來看,似乎還有很長的路程。
車子平穩的向前行駛,畢耀揚有沉默寡言,令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終于沉沉睡去。
見她睡了,他這才偏頭打量起隋語珊熟睡中的臉蛋,雙眸已不再冰冷,但沒人可以了解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一覺醒來,隋語珊意識模糊的隨著畢耀揚下車走進一棟佔地極大的宅院中。
「這麼大的房子,你一個人住嗎?「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我喜歡寬敞無拘束的空間。「他答得理所當然,
「這太浪費了。」她搖頭自語。
他不再說話,只是牽著她上樓進臥室,
房里的裝煌和客廳一樣典雅,既溫馨又舒適,能住在這里是他一輩子都不曾有過的夢想。
「哇!那麼的床,還有大衣櫥,我一個人不用這麼大的臥室啦!」她微笑的搖搖頭。
「不!這是我們的臥室。」他不帶感情地說。
這話令隋語珊有些漠不著頭緒,他從頭到尾就反對這件婚事,可後來改變主意帶她回來,不就是同情、可憐她,才要讓她做女佣的嗎?為什麼……
他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說道︰「我想,既然我們已經結婚咳,咳……反正我也還沒結婚,正還缺一個妻子,那就湊合湊合吧!」
口齒清晰、伶牙利齒辯才無礙都是他的專長,此刻他卻一反常態,破天荒地不知所雲,這情形讓他很生氣,不但生隋語珊的氣,更生自己的氣。
這回,畢耀揚的話,令她久久發不出聲來。
「怎麼,後悔了?」他凝睇著她。唇角有著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