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梁小優走路的速度有點快,最後兩姊妹甚至可說是以飛奔的方式急速逃離。
至于梁小小……兩個偉大的姊姊同時都在心中替她哀悼。「願神祝福她,阿們。」
第二章
窗外透出刺眼的光芒,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窗簾、黑色的沙發,連她此刻睡的床都是黑色的,梁小小迷惘的睜開眼,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唔?」
「醒了?」官天賜的聲音夾帶著冷傲的意味,一抹不耐煩的神色映在臉上。
「是的,少爺,這名在半夜偷偷爬窗闖進來的小姐已經醒了。」老管家平板嚴肅的口氣令人听來頗具威嚴。
梁小小疑惑的轉過頭,一對上站在房門邊的老人,她猛烈的倒抽一口氣。
大白天的,人家不是都說鬼是怕見到太陽的,否則會魂飛魄散嗎?怎麼這個老人沒事?腦中如是想,在梁小小察覺時,口中已先一步問出聲了。
「我不是鬼。」老管家和善的對她皺起一抹驚駭的笑容。
梁小小縮了縮身子,膽怯的睜著大眼,把自己縮在床上一角。
「你是誰?」單人沙發此時正面對著她,一個身著白袍的男人用著空洞無神的雙眼緊緊盯著她,一股冷冽的氣息圍繞在他的周遭。
看著眼前這樣的男人,梁小小心中莫名浮現出一種酸苦的感受,直覺替他臉上那種絕望的憂郁神色感到不舍。
但她很快就回過神,趕緊回答著,「我、我……」昨晚的回憶在一瞬間全都回籠,梁小小揪著身上的被子,小心的將身子藏匿其中。
「半夜三更闖空門不是女孩子該做的事,尤其還是一個笨女孩。」男人的聲音很好听,還充滿磁性,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極為諷刺,好看的臉孔也因他駭人扭曲的神采而顯得令人害怕。
「我以為這里有鬼。」忽略他嘲嫌的口吻,梁小小小聲的嘀咕,不過她現在已經知道這間屋子里住的是人,而不是她自以為的鬼了。
「鬼?呵。」官天賜發出譏嘲的冷笑聲,臉上迅速戴上猙獰的臉色。
這世上把他當成是鬼的,她是第一個,不過她說的也沒錯,他現在這副模樣想必和鬼沒兩樣。
「小優說這里每天都會發出可怕的哀號聲。」又察覺到眼前男人的眼中透露出濃烈的孤寂感,梁小小直覺地想伸手替他撫平他的憤世嫉俗。
「所以你笨得私闖民宅,只為確定這里有沒有鬼?」多麼單蠢又愚笨的女人,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簡直此一個十歲的小孩子都還不如。
「對,小薇說如果沒有抓到鬼,那我就必須帶幾樣值錢的東西回去,否則就要給我好看!」梁小小還是怯弱的嘀咕,她的一雙眼忍不住直往眼前男人的方向瞧,連眨都舍不得眨一下,像是想確認某件事——她想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個男人有著一顆受傷的心,此刻正毫無防備的顯現在她的眼前。
所以她是個膽小又無能,見人就會嚇昏的沒用小偷?官天賜的唇角突然勾起一絲溫和的笑意,和他眼底的無情形成對比。「那你偷到東西了嗎?這里並沒有鬼,就算有,我也不覺得你有能耐抓得到它。」
依照他听到她昨晚所說過的話,與被嚇到大哭、大叫的情況,她沒死在屋內就該謝天謝地了。
「有,我拿到一枝筆。」
「筆?」
梁小小從口袋掏出一枝白金制成的鋼筆。「這個應該很值錢。」
站在門邊的老管家此時突然別具深意的看著梁小小手上的鋼筆,眼神顯得有點怪異。
「林管家?」官天賜低喚站在門邊的老管家。
「少爺,這位小姐偷走了老爺送你的那枝鋼筆!」這枝鋼筆對官家人頗具歷史性,想當年老爺在追求老夫人時,就是用這枝鋼筆當作兩人的定情之物。
隨著官家三兄弟中只剩下眼前這個二少爺還遍尋不到自己的另一半,老爺和老夫人是既生氣又擔心,所以才會把這個定情物交給二少爺,祈求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尋得自己的另一半,然後和官家所有人一樣擁有幸福的生活。
「哦……是那枝筆啊!」官天賜似笑非笑的低哺,他不知該贊揚這女人的好眼光,懂得拿這麼貴重的物品,還是該嘲笑她的愚蠢,搞不懂偷定別人定情之物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我……我可以把它還給你們。」眼見官天賜的臉色極為幽暗,盡避他有著一張好看的臉,和她一樣白皙的肌膚,不過看到他那審視她的模樣,他那毫無光澤的雙眼從頭到尾不曾離開她的身上,梁小小總覺得心里毛毛的。
「唔……」話一說完,梁小小又懊惱的嘆了一口氣,像是有點自怨自艾—她忘了小薇說不帶個東西回去,她會很慘。
一說到這,梁小小突然想起某件事。「我的姊姊們呢?」
「林管家?」
「少爺,那兩個小姐從頭到尾都沒進來過,我想她們大概逃跑了。」在听見梁小小發出可怕的尖叫聲後,她們就棄妹不顧,逕自溜了。
「就知道她們沒有良心!」梁小小受傷的抱怨。
每次都是這樣︰好事沒有她的份、壞事淨要由她去做,連她出事也不會來救她!
听到她不滿的語氣,官天賜深沉又無情的笑了。「你叫什麼名字?」
「梁小小。」之所以被叫小小,是因為她一出生時,是三姊妹中哭聲最小、排名最後,身形又比其他兩人還要來得小只,所以父母才會喚她為小小。
長大後,她還是三人中最膽小、最愛哭,連脾氣都很小的一個,小小這名字還真是實至名歸。
「小小?」很奇怪的名字,不知道她上頭那兩個姊姊是不是一個叫梁中中、一個叫梁大大?
闢天賜優雅的靠在沙發上,唇邊帶著溫和卻冷冽的笑容。「林管家,把這位小小小姐送去警局。」
「啊!為什麼?」梁小小瞬間從思緒中清醒,她縮著身子用力搖頭。
「你私闖民宅、偷我的東西,還被我以現行犯抓到,難道我不該把你扭送警局嗎?」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好不好似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他的目光轉回到另一面,一點也不在意梁小小那就快哭了的表情。
「我剛才已經說過要把東西還給你了啊!」她不要進警局啦∼∼听說現在當警察的比流氓還要可怕。
「這樣說吧!如果我先砍你一刀,再向你道歉,你覺得如何?」他好整以暇的提問。
「如果要向我道歉,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砍我!」這男人說話的方式好奇怪,哪有做了壞事後才跟人saysorry的。
「你偷了我的東西,被我抓到後才說要還我,這和我剛才說的做法有什麼差別?」虧她還敢告誡他不準做這種事,這種以為世界足以她為中心打轉的低智商女人,也許過去的他會認為她尚屬可愛、有趣,但現在……他憎恨她的無憂無慮,他討厭不知人世間什麼是痛苦的笨人類。
「我又不是故意的。」梁小小嘟嘴抱怨,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悲,從頭到尾,一直在罵她笨。
老管家在一旁被當成隱形人,瞧著自家少爺憤世嫉俗的模樣,心中有著滿滿的不舍。
「能不能通融一下,不要把我送到警局?不管你說出任何事,我都願意去做,以彌補我的這個過錯。」梁小小低聲哀求,她的視線從官天賜冷漠的臉上轉到站在一旁的老管家。
「對我而言,你壓根沒有半點用處。」官天賜絕情的諷刺。
「我……」梁小小受傷的垂下肩頭,確實,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三姊妹中最不被看到的那一個——她做任何事都會惹出麻煩,無論她是如何的努力,最終總是落到被嘲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