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材!」她敲了那保鏢的頭一記,「他指名到東北城找他,住在那兒的人非富即貴,咱們惹得起嗎?」
「說不定……說不定他是誆妳的!」那保鏢委屈的撫著發疼的腦袋。
「說你蠢你還真蠢,你還瞧不出那陽公子的氣度不同于常人嗎?哼!嬤嬤我練就這對火眼金楮,絕對不會看錯的,再說瑞遠堂是誰的產業,你知道嗎?」
「是誰的?」
「就是與當今皇上最親近的瑞王爺。萬一陽公子是瑞王爺的什麼人,那咱們就更惹不起了。真是一群蠢蛋!」姨娘忿忿地罵道。
第六章
「凝綠--」陽天擔憂的喚道。
從浮香齋一路回到義親王府的後門,凝綠都默不吭聲的,讓陽天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麼,才讓她眉頭深鎖。
「再見了……」她離開陽天的懷抱,隨即淒涼地道︰「不……咱們還是……還是不見的好。」
才說完,她便迅速地閃身進入府內,並把門給閂上。
陽天大驚失色,想也不想的就躍上牆頭,動作敏捷的來到繡閣外。
走近窗邊,便听見里頭傳來細細的啜泣聲,他輕躍入內,悄悄來到凝綠身後,而她一個勁兒的埋頭痛哭,絲毫未察覺有人靠近。
陽天極不舍地將她擁入懷中,「妳到底怎麼了?」
凝綠淚流滿面地抬頭,有些詫異地問︰「咦?你還回來做什麼?不是說不再見面的嗎?」
「為什麼?」他不覺提高了音量。
她哭得更加淒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不許哭,也不準再說什麼不再見的鬼話。」陽天懊惱地道。
「不要!我不要再見你了!」她拚命地掙扎。
「妳到底在想什麼?就算我做錯了什麼,也犯不著這樣啊!」陽天驚恐地大喝。
「反正……反正總有一天……我們還是要分開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她痛苦地別過頭去。
陽天硬是強迫她抬頭看他,「妳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事實。」她固執的說道。
事實?陽天都快氣炸了,但見她淚珠一串串地滑落,他又不忍心斥責她,只是,他真不知這小妮子在想些什麼?
他嘆了口氣,捺著性子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面的姑娘好美,總有一天……不,很快的……你愛的是她們,那我一定會傷心難過死了,既然如此……」說到最後她已泣不成聲。
原來如此!他感到好氣又好笑,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
他舉起右手發誓,「我發誓我陽天只愛凝綠一個人。」
唉!沒想到他也會有做這種事的一天。
「真的?」她含淚的大眼瞅著他。
「當然、絕對、肯定!」他再三的強調。
「萬一你又愛上其它姑娘,我一定會傷心而死的。」
「沒有萬一,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他信誓旦旦的說。
「你要怎麼證明你的話?」
「要是這種事會發生,早就發生了,但我並沒有愛上她們。」
「但是……」她想起義親王身邊就有好幾個女人,忍不住又問︰「男人不都愛三妻四妾的嗎?」
「那是別人,我要是真有三妻四妾的話……要殺要剮要剁都隨妳!」他撂下狠話。
「可是……」她的問題可真多。
「沒有可是!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只愛妳一個!」
終于,凝綠摟住陽天,快樂地低喊,「我好幸福、好快樂喔!因為我也是那麼地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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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綠臉上幸福的光彩不但把她襯托得更美,還讓她身邊的人感染到她喜悅的心情。
這樣的變化,連一向不甚細心的墨芳都察覺出來了。
「我說凝綠啊!前陣子見妳心神不寧、茶飯不思的,我娘還要我多留意妳,誰知道這會兒妳又春風滿面的,經常想事情想得出神,嘴角還噙著笑意哩!妳老實說,妳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們天天朝夕相處,哪有什麼事瞞得了妳?」凝綠放下針線,舒展身子和手臂。
墨芳故作不高興的沉下臉,「我還以為咱們是好姊妹,沒想到是我一廂情願!」
凝綠遞了杯熱茶給墨芳,笑道︰「好姊姊,妳是怎麼了?咱們當然是好姊妹,但妳話中有話,我听不懂。」
「妳還裝蒜,看妳這陣子的表現,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妳在犯相思!」
凝綠心中一凜,以為陽天暗地里來去繡閣的事被墨芳發現了。
墨芳見凝綠的臉色有異,知道自己料中了,「哈!被我說中了,妳說,那個人是不是貝勒爺?」
听墨芳這麼說,倒教凝綠松了一口氣,她佯怒道︰「妳別瞎說,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害慘我了?」
「可是,貝勒爺對妳好是有目共睹的事呀!別說他三天兩頭差人送禮物給妳,還三不五時地對妳噓寒問暖的,這些早在大伙茶余飯後的閑聊中傳開了,何必等我來傳?這下子也許妳可以大翻身,不用再為人奴婢了。」
凝綠不高興地瞋道︰「別人這麼說我不怪他們,可是,這話出自妳口中,我可要生氣了,難道妳還不了解我的為人?」
「對不起,凝綠,是我心直口快,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都知道貝勒爺和兩位格格不同,所以啊!貝勒爺絕不是薄情寡義之人,若是妳跟了他,就不必再為奴為婢活受罪了,那該有多幸福啊!」
凝綠以堅決的眼神盯住墨芳道︰「不,我要的幸福很簡單,雖然王府內錦衣玉食,但這並不代表幸福,妳沒瞧見王爺妻妾成群,她們明著相安無事,暗地里卻爾虞我詐,只為了爭寵、討王爺歡心。而我只想和心愛的人共度一生,就算一輩子粗茶淡飯也無所謂。」
墨芳嘆道︰「或許吧!我不知道妳的看法是對還是錯,但貝勒爺對妳可是一往情深哪!妳也不該對他這麼冷淡,把他送來的禮物都退了回去。」
「唉!不是我不識抬舉,故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既然我不喜歡他,也無意高攀人家,又何必給他希望呢?」
「妳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有些事恐怕不是我們做下人的可以作主的呢!」墨芳感慨不已。
「妳……妳是說貝勒爺會強要我……」凝綠驚覺自己的處境堪慮。
「應該不會吧!不過也很難說。」墨芳也不能肯定。
「唉!妳還有父母為妳作主,而我無依無靠,若有什麼事,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凝綠傷感地道。
「對了!我听妳提過妳本籍杭州,為了尋找生父才來到京城的,那妳爹應該是京城人士吧?」
「應該沒錯。」
「難道妳不想找妳爹了?」
「想也沒用,我根本不知道我爹姓啥名啥、家住何處,只听外婆提過娘是在某王府里當繡女時認識我爹的。」凝綠回憶道。
「這麼說來,妳爹很可能也在王府里當差,才有機會認識妳娘?」墨芳靈機一動地說︰「不如托我爹娘幫妳打听、打听,看看有沒有人認識妳娘,說不定可以找到妳爹。」
凝綠嘆道︰「話是沒錯,但事隔多年,希望太渺茫了。」
「這有什麼關系呢?反正我爹娘有好些親友也在別的王府里當差,多問些人就是了。」
對于墨芳的熱忱,凝綠自是感激不盡,便詳細地向墨芳敘述有關她母親及家鄉的童年往事。
這時,窗外發出一些窸窣聲,墨芳抬頭望去,「咦?外頭好象有人。」
凝綠急忙起身走向窗台看了看,回頭向墨芳說︰「沒什麼,只是一只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