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保護自己哦!我可是會回來看你的。還有你就不能笑一笑嗎?總是這個樣子。唉!雖然我是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地對你忍耐,可是別人呢?他們何其無辜呀!成天都要看你擺臉色,好可憐的!」
不知為何,陸驚辰的話總是不時打進她的心坎里。看樣子她確實不是個好主人!對自己輕搖了搖頭,她是真的做不成好人的!
夕陽拉長了她的影子,陽光也越來越暗。就在經過街心花園內的那片林地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她驀然一驚。幾乎是立刻,她已經進入了備戰的狀態。輕輕地一步步向著那血腥味傳來的地方邁進,直到看到一個已經倒在血泊中昏迷過去的男人,她才略放松了自己繃緊的神經。因為她感覺得到,除了這個男人外,身邊便再沒有任何的危險及殺機。
他是誰?
秋憶對自己啞然失笑,沒想到與陸驚辰一個半月的相處,好奇心竟也就這樣植進了她的心底。一個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她是向來沒什麼好奇心的不是嗎?可是現在,她卻也關心起這個人是誰,或者還想知道他受傷的原因!
目光轉回地上那血水中的人,已是奄奄一息。想著陸驚辰所講過的救狗兒華華的經過,或者……她也可以如法泡制!一個從不曾啟開血腥以外門扉的人,就這樣做起了生平第一件救助陌生人的大善事。現在,如果說陸驚辰是個痞子,那也一定是個善良的好痞子,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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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新來的私人醫生說他只要醒來就算是渡過了危險期。也就是說,在他還未醒來以前,他的生命仍舊受到威脅。
秋憶冷淡地注視著眼前這個三天前她救回來的男人。在剛救起他時,因為血漬的關系她並未看清過這個男人的長相,接下來的時間又因為她與天傲他們有事情商量而未再注意過他。于是直到今天,她才來探望這個來歷依舊成謎的人,也才真正看清楚了他的長相。三天了,三天的時間她還是並未查出有關這個人的分毫。看來一切也都只有等待他真正清醒過來以後,才會有答案。不過,她並不急,有些事情也是急不來的。
唇邊扯出冷冷的笑。說句實在話,這個男人長得相當英俊,英氣的五官簡直是巧奪天工的絕品。雖然緊閉著雙眼,但她仍然可以感覺得出,自他身上散發出的是不同一般的氣質。很高貴、很優雅、很飄逸,當然,也很邪氣!這樣一個男人,他絕對不是池中之物。或者他的身份會是令人咋舌得難以領受,也或者會對她有所不利。但,她還不想現在就將他丟到大門外面以避諱想象中可能出現的危險。原因之一是她不希望草木皆兵;原因之二是她喜歡挑戰;而原因之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則是她希望他並非她的敵人,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他能為她所用。那,將會讓她復仇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而成功的可能性相信也會更加的高。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但願如此!
冥想中,她的神經卻仍舊敏銳。在忽然傳來的一聲低低的深呼吸聲中,她目光精銳地盯緊床上人的一舉一動,然後在意料之中的,看到她所救之人漸漸轉醒。她沒有走過去,只是停在原處看著那人由昏迷轉為清醒的全過程。銳利的雙眼並未看出其中有任何的不妥,也就是說,他的昏迷是真的,他的清醒也是真的。但,這還不能讓她完全相信他。
看著他已經張開了雙眼,只是一瞬的迷惘,他很快將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精光乍現,讓秋憶也為之一驚,但卻沒有絲毫表露于外。
室內的空氣有少許幾秒的靜寂,然後由那個剛剛清醒的人發出聲音︰「你可以拿杯水給我嗎?」沙啞的嗓音說明他剛剛清醒的事實,優雅的氣度讓人不覺全身都是一陣舒暢。但秋憶感覺得出他的邪惡。在那張俊美無雙的面孔下面,在那優雅動人的氣度下面——在那里埋藏著他真正的心!
不動聲色地,秋憶為他倒了一杯水。他身上的傷口讓他不能夠行動自如,于是她親自將水送到了他的唇邊。他輕輕潤了口,示意可以了。
直到秋憶將水杯放到了一邊,他才再次開口,淡淡的惑人的笑深刻在他的唇邊。
「如果可以的話!」他頓了一下,看到秋憶正以冷然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他才繼續道︰「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這便是他醒來後的驚人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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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那個人就是簡家的二公子,道上人稱‘冥王’的簡浪?」剛剛才從美國進行完學術研討回來的陸驚辰,此刻正舒服地坐于柔軟的大沙發里,輕輕地潤了口茶,斜眼上瞄看向一旁規矩站立的男人。那男人長得相當平常,只是身體略顯壯碩。一張不善言笑的臉,再配上一雙堅毅炯然的雙眼便絕對可以稱之為嚴肅。
「喂!岳大石頭,您就不可以不要這麼客氣嗎?你站在那里讓我坐著我會有欺負弱小嫌疑呀!如果再讓我那個刁鑽的妹妹瞧見了,還不把我大卸八百塊呀!」陸驚辰好無辜地看著他所說的岳大石頭,面對那張嚴肅的面孔時間久了,他以為自己也會同樣變成石頭的。還真是希奇妹妹竟會有那麼好的耐力繼續同石頭相處下去,說不定再來個以身相許什麼的,那岳石頭可是為世間除了一大惡了!嗚呼哀哉!善念可嘉呀!到時候他一定會為岳大石頭立一塊長生牌位的,呵呵!他可是一向說話算話的。
只是,任他說干了口水,那岳大石頭卻仍然不為所東。萬般無奈下,陸驚辰也只好放棄了游說。看著岳大石頭的臉,他重重嘆了口氣。
「那我們還是繼續來研究那個‘冥王’好了!」除非是會被岳大石頭認準的正經事,否則其他事情他可是不會予以理睬的。
看到陸驚辰又導回了正題,岳濤陽點了點頭,將已然在手中抓到發霉的文件包遞了過去。
「唉!唉!唉!吧嗎成天這麼規矩?」陸驚辰邊小聲嘟囔,邊將文件袋拆開來看——
「啊!」陸驚辰大叫一聲,「老天爺不公平,簡直太不公平了。石頭你看呀!他怎麼可以長得這麼、這麼可愛呀!老天爺偏心啊!」
「可愛?」一聲嬌音來自不遠處的房門口,陸星辰以極不能相信的表情向著這兩位男士走了過來,「哥,你又在發什麼暈啊!人家‘冥王’怎麼可以用可愛來形容嘛!他可是長得英俊瀟灑、器宇軒昂、玉樹臨風啊!是那種足以一眼定終身的男人。你怎麼可以詆毀人家的相貌呢?」邊說著,星辰邊將驚辰手中的相片抽了過去,一臉痴迷地看著照片……當然,如果你的眼力夠好的話,那麼就一定可以發現她的眼角余光正盯向一旁的岳濤陽,在瞧見他那張一向嚴肅的面孔有絲發紫時,心底已經偷笑開了。
「唉!情人們哪!」陸驚辰搖了搖他的腦袋,然後再一把奪過那張照片。「不要再看了,小心長進眼楮里拔不出來。還有,這種大人們的事情小孩子還是躲遠點兒好,知不知道!」陸驚辰難得嚴肅著一張臉對妹妹說話,看得星辰眼楮發直,一直在低呼這到底是不是她哥哥呀!
然後,她被岳濤陽結結實實地丟到了房門外面。
「你們,你們到底有沒有人性呀!」坐在走廊涼涼的地上,陸星辰沒好氣地沖著里面瞪了兩眼,卻也對這樣的情況莫可奈何。雖然說岳濤陽當時被驚辰抓了來,明明說好了是要照顧她陸星辰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岳濤陽最終還是听陸驚辰的,誰讓陸驚辰才是收服他的人呢?而驚辰說岳濤陽是塊石頭也是大實話,其實在陸家岳濤陽是相當自由的,根本就不會同客人有什麼不同。但是岳濤陽就像是看不見似的,非要忠于他從前立下的承諾,在陸家三年就是三年的僕人,真是讓人拿他毫無辦法。就連驚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直說濤陽「朽木不可雕也」!「唉!大木頭!」星辰低語了一句,最終還是自行站了起來,無奈地走開了。只是,她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