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呀!」他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著,也不怕她听出弦外之音被嚇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是?」
「拜托,別亂用中國成語好不好?」
他居然會用英文說成語,而且還用得非常道地。她听得心跳加速,弄不清楚他是真懂那句話的意思還是瞎蒙上的。
「你這外國人根本不懂那些活的意思,說錯了也不覺得丟臉。」
她硬拗他用錯詞,不想被他發現他的話讓她心跳加速。
「怎麼可能說錯,我若用錯詞,你為什麼會臉紅?」
他壞心地點出她的反應,換來她埋怨的白眼他不在乎地靠在椅背上,大有和她長期抗戰的打算。
她有些惱火地瞪他,他賴著不走她就不能趕稿了,趕不上明天寄稿給編編,她的稿費勢必往後延,那她下個月的房貸可會出問題的。
唉!她暗自大喘氣,搞什麼鬼嘛,她招誰惹誰,怎麼會沾上這麼難纏的家伙呢?
「談、談、談,你到底還想談什麼?」
她好生無奈地瞧著他。越看卻越著迷,他那對金棕色眼眸在燈光下閃亮,最是迷人。或許她可以考慮把他當作下本書的男主角,霸道、狂妄,加上死皮賴臉至極。
看她望著他失神,他幾乎有些不舍得喚醒她,她清醒的時候總是怒張尖刺不讓人靠近,也只有在這失神時刻,才會出現溫柔的一面。
他乘機細細端詳她,她的輪廓縴細,想來遺傳到她母親的容貌,但是高挺的鼻和深陷、靛藍的瞳眸絕對是得自她父親。
他原來對她的身份還有幾分疑慮,但是看到她,和她針鋒相對以後,他完全信服她是約書亞的親生女兒,因為她的倔個性和父親如出一轍。
他故意傾身接近她,熱熱的氣息侵入她的冥想世界,馬上將她驚醒。
「你想于什麼?」她被嚇一跳,慌忙往旁邊挪去,正好讓兩人座沙發露出半邊來。
他順勢坐到她的身邊,「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看我看到失魂了。」
「臭美,大無賴。」她生氣地用中文罵他,身子一動就想挪窩坐。
「別走,我喜歡你靠著我。」’
他迅速伸手拉住她不放,親昵地將她困在身旁。實際上他好像非常喜歡挑逗她,惹她生氣,老是挑她介意的話題和動作,逗得她氣紅了雙頰。
「你到底談不談,我沒有那麼多閑工夫陪你耗好不好。」
「嗯,是很晚了,好女孩是不可以留男人過夜的,對不對?」
「你放心,你絕對沒機會留下來過夜,只要你快點把話說清楚,說完後希望我們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她再次表明立場。
「我若說清楚,你可能會很失望,因為我們的關系很密切,而且難以割舍。」他刻意暖昧的說。
「想騙誰呀,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她睨他一眼。
「別不信,我們擁有共同的父親,你想這樣的關系還不密切嗎?」
「怎麼可能?」她驚呼一聲,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不會吧?楚書倩在心底哀號,心情無由地一落千丈,雙眸霎時黯淡無神,看起來深受打擊。
好難掩失望地看著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好呀,居然敢騙她,他大概沒被恰某某修理過,才會這麼喜歡捉弄人。
「你玩夠了投?這麼明顯的謊話也敢拿出來戲弄人,我可沒那麼笨!一句話就讓你騙了。」她生氣地甩開他的手,站起身遠離他。
「我哪里騙你?」
「你的發色和眼楮都和我不同,遺傳基因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偏差,我們怎麼可能會有血緣關系。」
「哦,你誤會了,我只說我們共有一個父親,並沒有說你和我是同胞手足。’」他風涼地笑她,邪氣的眼神跟著她的腳步移動,那毫不隱藏的火辣辣視線,可沒有半點親情的意味在里面。
「你可惡。」她氣憤地罵他,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高興,不過心里卻有種暗暗的竊喜無端冒出來。
哎哎,怪不好意思的。就算她死都不承認自己煞到他,她還是不希望他是自己的「哥哥」。
「既然我所謂的‘父親’有你這麼出色的兒子繼承家業,他還找我干什麼?」
「我畢竟只是他的繼子,你才是他的親生骨肉,分離了這麼久,他希望你回到身邊,承歡膝下也是人之常情。」
他說得合情合理,她卻听得火冒三丈。
繼子?那不就是說他父親寧願要一個帶拖油瓶的女人為妻,也不願意和懷了親身骨肉的母親結婚.這樣薄惰寡義的男人,又何必在這許多年後,才來宣告身為父親的權益。
「他希望?」她用嘲諷的語氣說︰「那我的希望呢?你怎不問問我希望什麼?」
「那你的希望是什麼?」他從善如流問道。
「我希望他永遠不要再來騷擾我,他有妻有子什麼都不缺,大可像以往的二十六年一樣,把我們當作不存在。」
「不,你這樣說對父親並不公平,這許多年來他確實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他一宜很遺憾當年沒有留住你母親,他萬分期盼找到她,讓她回到身邊。」
「哈,人都死了,他當然可以說得冠冕堂皇,負心就是負心,無論你說破嘴,我一個字也不信。」
「你未免太過不通情理。」
他真的快被她氣昏,看不出她看似瀟灑,實際卻如此死腦筋。他站起身往她面前一站,雙手扶住她的肩,強迫她注意听。
「你听我說,父親是個好人,他疼愛我一如自己的親生子,我了解他,他從不說假話,你不可以不相信。」
「行了,你愛怎麼說都隨便你。」
楚書倩感到一陣苦澀,他對繼子百般呵護,卻從來沒有想過她這個女兒的存在,老天爺是多麼的不公平。
她的眸變得灰瑟瑟,她的心沉甸甸充滿悲哀。父親,她以前不需要,現在也不必要了。她昂起下巴看他,「你說完了吧?反正不論你說什麼,他都和我沒關系……」
「他是你父親啊!」
「不,他不是,他既然不知道我的存在,就表示他只提供了一只無用的精子走錯了地方。他在我出生前就不要我,讓他好好珍惜你吧!」
「父親錯了,他應該更早來找你們才是。」
「早?」
她帶著譏消的口吻,有著明顯的怨慰,「該多早?早到七年前我媽還沒死的時候?早在二十六年前他始亂終棄時?還是他還沒有跟你媽結婚以前……」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抬手拉開他放在她肩上的雙手,「晚了,一切都過去了,就讓所有的事情都照舊吧!」
「不,一點都不晚,事情也沒有過去。父親他關心的是你的未來。」
「我的未來和他沒關系!」她後退一步,隨手一揮指指屋內,「我有工作!有自己的車和房子……」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她下個月的房貸正因為他的糾不清而告急,「你看看我哪點需要他。」
雷登強迫自己不要反駁她,免得火上加油更加惹怒她。其實她所謂的工作,只是一家貿易公司的業務秘書,一個月的薪水還不如他打賞的小費多,而那部隨時要報銷的機車,比報廢的破銅爛鐵還不如,更別說依約書亞豐厚的財力,隨便買下一、兩棟世貿附近的大樓都輕而易舉。
但她已經氣他氣到七竅生煙,他如果再用這些話吐她槽,她只怕要拿出掃帚將他掃地出門了。
他實在不想惹爆她,因為約書亞還眼巴巴地等著他帶她回去,不過見她這種態度,顯見他是無法輕易說動她隨他走的。
「無論你需不需要他,你都無法否認他是你父親,縱然他只是提供了一只無用的精子。」他故意套用她的說法,「他關心你,希望和你團聚的心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