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早就把我看透透了,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不是。」他搖著頭笑道︰「是我的錯解並不影響你我之間已培養出的情誼。」雖說兩人現時對此事的想法有出入,但他相信,終有一日她也能像他一樣,以更積極的態度來迎接未來種種順遂與不順遂的人生。
「听不太懂,可否請你再解釋得清楚一點?謝謝。」
他順應她的請求再道︰「誠如你所說,我看見的是兩個你,所以我只要把我錯解你的部分導人正確的方向,你便成了一個真正的你。」
「那我不就白忙一場?」白解讀、白煩惱、白過意不去、白……
「哪會白忙!至少你以後就再也看不見我因此而鬧笑話了!」畢竟兩人的年齡及社會歷練有一段距離,她會把此事態嚴重化也是在所難免。
「是哦,你獲利,我卻損失慘重……」
大事不妙!她又在心理不平衡了,他得快些轉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又被她清算。
「你何以會違心地當個雙面人?」
問及此,左婧娩算計的思緒立轉。「環境使然。」她跳下他的膝,解釋起自己不欲人知的前半生,「在左家的同輩中,我是唯一的女生,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的生活,養成了我如女皇般的個性。幾年後,報應來了!一踏出左家,我即搖身一變成個被打入冷宮的嬪妃,人見人嫌!小的時候不明其中的根由,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明白了!愛之、害之一體兩面,于是我逼自己收斂,甚至戴上假面具做人,以求平和的人際關系。」
「不辛苦嗎?」原來,困住她心之由不止一個。
「怎麼會不辛苦?」她扁起嘴,「可比起被孤立、排斥,辛苦算什麼。」她停了會又道︰「所以說,友情淡淡的就好,以免我一不小心原形畢露把朋友嚇跑到一個也不剩。」
「你就不怕我跑了?」他提出矛盾處。
「誰說不怕?我一再地拒絕與你友好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著實不能認同她的友情論,「朋友不是應該相互包容的嗎?」
「包容?我敢肯定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包容得了我。」唉,試得都手軟了,也沒試出一個知己來,手氣之背啊。
「我就是!」他得意洋洋。
「你?」她擺擺手,「少往臉上貼金了吧你。」
「你敢說我不是?」
「為什麼不敢?」她頂了回去,「你是完全看不見我的缺點,因為你比我更目中無人、更唯我獨尊。」若只論個性,他是大巫,她是小巫,兩人的友情能持續到現在純屬「巫」氣相投,哪談得上包容。
「哦?照你這麼說,我不就比你更該被人孤立、排斥?」
「錯!你我的情形不同。你是屬于出身好、長得俊、才情優……盡避有滿身的缺點,人家也會把它當成優點看的那種人。排斥你?大概只有嫉妒你的人才會如此待你吧。」
听到這里,樓宇寰歸納出一個結論︰「你會想把自己變得美一點、把書讀得高一點……只為配得上你的個性?」
「答對了!」她笑嘻嘻道。
「天,你這是什麼怪論調!」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之絕對論!」說畢,她決定結束這場對談,因她又升起了一股想請他再教她接吻的欲念,「呃……很晚了,該睡了。」
樓宇寰聞言,道了句晚安,然後從容地起身回房。
躺上了床,左婧娩輕觸著自己的唇不禁想︰原來吻是這麼樣地香甜,難怪情人間總是吻個不停,她終也嘗到了吻的滋味,宇寰的吻技真好,他竟會為了她的手肯犧牲到此境地……
她笑著想,可淚水卻已沾濕枕巾。他的唇永遠都不會屬于她,他們將是一輩子的朋友,若她不是有一雙可以給他溫暖的手,他不可能會多看她一眼;他在天,自己在地;他是鷹而自己是魚……
這一夜,左婧娩的思緒亂了,可她並不求解;她的情感變質了,可她不願理清;她任自己在迷蒙中睡去,充耳不聞心底的聲音;那因迷離情境所導致的月兌軌行為,她丟掉的不是自己的初吻,而是在這一吻中把心交給了他。
而牆的另一邊的樓宇寰則自知,他對她的感情已在適才的那一吻中超越了友情,然,他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讓她洞察,他們的關系仍……只是朋友。
幽幽的
餅完年假後,樓宇寰即開口建議將教日提前,而為了教所需,她得暫時搬來與他同住一段日子,左婧娩一口應允,所以此刻她已正式住進他家。
「宇寰,我不會防礙你嗎?」左婧娩意有所指道。
「防礙?」
「對啊!」她不好意思說出口,于是用比手劃腳代替。
「哦……你說的是那個啊!」他恍然,「你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吧?」他作表情回答她。
「非禮的三勿是吧?」
「真聰明!」他輕點了一下她的鼻頭。
「若我來不及躲被她們撞見怎麼辦?」
「撞見就撞見嘍,能怎麼辦。」他無所謂地聳聳肩。
「很難看耶!」
「會嗎?
「怎麼不會?」到時候她不被人扒了生吃才怪!
「難不成你要我放棄那項娛樂?」不會吧?他倆的關系又不是他得為她守身如玉的那種。
「不敢!」
「算你有良心!」听听他倆的對話,朋友就是朋友,接過吻又如何?他們依舊只是無性別之分的好朋友而已,感情的深度與相處的模式完全沒變。
真是的,她是本出閣的姑娘家耶,他說話也不會含蓄些。怎麼?他真當她是哥兒們,可以「分享」啊?
「去!」
「去干嘛?」
「跳繩啊。」
「為什麼叫我去跳繩?」
「我說去跳就去跳,問那麼多做什麼!」
她昨天才住進來,今天就要開始受他教了啊?
她邊換鞋邊問︰「要跳幾下?」
「跳到跳不動為止。」
「什麼!?」她大吼,「你當我搬來你這兒是要過受虐兒的癮啊?」
「不跳就算了,要變漂亮的又不是我。」他順手打開電視機。
「跳就跳!」左婧娩嘟嚷著,一下又一下地跳著。什麼要變漂亮!他下的定義可真狹隘,她這是在追求完美!有道是︰一個看似完美的女人,在個性上有一點小缺點是可以被容許的,他懂不懂呀?
因左婧娩平常很少做運動,所以跳不到十分鐘就累攤了。「不行,累死我了!」她氣喘吁吁地躺在地毯上吐大氣。
這片地毯是樓宇寰特地為她而鋪的,一則可以避免運動傷害,二則以利他盯著她做運動,確保他的教不會白費。
樓宇寰充耳不聞地喊累聲,徑自看著電視新聞,直到她的雙手從沙發後留住他的脖子,他才又道︰「去搖呼拉圈。」
「呼拉圈!?」她又一次大吼。是要死啦,讓她多休息一會兒會怎樣!
「不搖就算了——」
「要變漂亮的又不是我。」左婧娩接口道,認命地再去搖呼拉圈,可搖了半天都搖不起來,「宇寰,我不會搖啦!」她喊。
「搖久了就會了。」
這回,她仍是口中念念有詞地照辦,從一圈、兩圈……慢慢累加,而事實真的如他所言,搖久就會了,只是不夠厲害而已。
時間到,樓宇寰又說,「做抬腿運動。」
「抬腿?怎麼抬?請示範!」見不得他在一邊涼快,她故意「求教」。
他二話不說的起身,躺下後,將雙腿高舉,做了二個空踩腳踏車的動作,然後側躺著將一只腿直直地抬起、放下,接著換一邊再做一次,「就這兩個動作,一樣做到做不動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