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你的手是溫暖我心的發電廠。」他比喻道。
左婧娩輕笑出聲,「手是肉做的,哪能發電啦?」
「誰說不可能?大陸就有實例。我猜你也跟他們一樣具有特異功能,就是徒手能發電的那種。」
「瞧你說得跟真的一樣,我才沒有特異功能咧,若是有,我人哪還會在這里。」他是頭殼壞掉,還是感覺神經失調啦?不然怎會產生這種錯覺?
「但是我真的感覺到了啊。」
為求個真,左婧娩恣意地將手置于他的胸口,「有沒有感覺好溫暖?」
樓宇寰閉上了眼感受著,「有,好溫暖哦!」
停了會,左婧娩才開口引誘他吐實︰「你就實說吧,這些動听的話是不是你瞎編出來安慰我的?」以便讓她有與他為友的資格。
又質疑他?樓宇寰瞬時睜眼拍開她的手,「我樓宇寰有必要為了交你這個朋友而說謊來安慰你以達目的嗎?」過分!他都說得這麼坦白了,她竟然還有疑慮!既然如此,就干脆一次說清楚好了,免得她一再地自疑疑人。
收回自己被他拍痛的手,左婧娩困難地搖搖頭。當然不需要!他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大票女人撲向他、搶著與他做朋友,哪還需動用到他的金口。
「還是你認為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左婧娩再一次搖頭。他有的是女人替他暖被,而自己……唉,長得很抱歉又一身的贅肉,任何男人看了都倒胃口,更何況是他。
「很好,可供拒絕與我為友的理由就剩只鄙俗的那一點了。為了你的錢?」語畢,樓宇寰暗惱不已。真搞不懂自己是著了什麼魔,竟然會為了與她為友,而再三地把自己的人格搬出台面任她評價,難不成真如那句人性賤言——愈得不到的就愈想要?
這回左婧娩不再搖頭,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哇塞!還真被他料中了呢!她的命果然好,就不知道她家有錢到什麼程度?是不是有錢到可以讓娶了她的人少奮斗三十年的那種?
「嘖嘖嘖,可惜呀,偏偏我樓宇寰就獨缺了做小白臉的能力,糟蹋嘍!」話落,他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應。
「但是我……」她不敢,她好怕自己會重蹈覆轍。
見她已不再斷然拒絕,樓宇寰便試著突破她的心防,「若照你的標準,我是賤、你是貴,是我高攀了你……」
「不,你千萬別這麼說!」她急急地伸手捂住他的口,不讓他說下去。
哀上她的手,樓宇寰將之握離開他的口,再一次道出心衷︰「不要管別人怎麼想,你散發出的溫暖我感受到了,是我不想失去這分溫暖,所以我決定不放開你的手。」是的,除非到了非放手不可的那天。
左婧娩感動得無以復加。朋友……她可以掏心與他做朋友嗎?
「你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
「那……你會不會棄我于不顧?」
「不會。」
「做一輩子的朋友?」
「只要你願意。」
她真的可以嗎?可以和這麼優秀的人做朋友?對友情的渴望瞬間征服了左婧娩心中所有的顧忌,她緩緩地點下了頭。就……再試一次吧。
「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給我一輩子的溫暖!」緊握著她的手,樓宇寰不禁感謝上蒼恩賜給他這雙「魔掌」,讓他冰冷已久的心房終于灑進一道陽光。
「婧娩妹妹,現在我們可以出發去吃宵夜了嗎?」
「不行。還有,不準喊我妹妹。」
「為什麼?」
「說來話長,星期日來我家,我請你吃披薩時再告訴你,拜啦!」她奪門而出,一溜煙沒了蹤影。
樓宇寰趕緊將頭探出車窗外大喊︰「我的車鑰匙你還沒還我耶!」
許久,遠處傳來一陣女聲︰「在我剛才坐的那個座位上!」
樓宇寰依言尋獲了車鑰匙,忽然又想起︰星期天去她家吃披薩?她住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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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天氣陰,樓宇寰帶著兩串蕉前來敲左婧娩家的大門。
「歡迎樓大會計師光臨寒舍,請進!」左婧娩早已恭候多時。
樓宇寰抬起空空如也的雙手笑著進門。
「您多禮了!小女子已備妥餐後水果,這兩串香蕉就煩請您提回去吧。」左婧娩知其意地俏皮回應,領著他進入客廳。
「謝謝左小姐的不殺之恩。」樓宇寰索性陪著她說笑。
「好說、好說!您請坐。」
「謝謝!」坐下後,樓宇寰環視四周。「好可愛的家哦!」觸目所及都是凱蒂貓的物品。
「哪里,您不嫌小女子我是個凱蒂貓的幼稚擁護者就好。」她打開置于桌上的披薩盒,「不知您善喜何種口味,我就大膽作主了,希望您別介意。」
「左小姐言重了,客隨主便即是。」說畢,他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起來。左婧娩也隨之加入搶食陣容,未久,披薩盒里只剩殘渣;而完成收拾動作後,她從冰箱里端出了一盤水果,兩人這才開始閑話家常。
「你好沒誠意哦!」樓宇寰斜睨著她責怪道。
「我哪沒誠意啦?」
「請我來你家作容,卻沒發請帖給我,人海茫茫,請問我該往何處作客去?」害他非得調閱她的履歷表不可,順便逼得他不得不對她的「身世」了如指掌。
「你這不是作成客了嗎?」當時,她忘了告訴他地址,想到時她又覺得自己忘得好,之後她在說與不說間徘徊,一日拖過一日,也就不了了之了。
話說,在左婧娩答應與他為友的當夜她就後悔了,因為一旦擁有,害怕失去的夢魔便如影隨形地跟著她,而她萬不願自己再落入那樣恐慌的深淵中,所以她才會將此事苟且視之。
「你就這麼有把握我不會因此而失約?」
左婧娩聳聳肩,「想搭起友誼橋梁的人是你嘛!」唉,這座她無意走的橋已然被他一手搭建起,還真教她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呢。
「你仍在懷疑我?」他挑眉問。
「不,你別誤會!」她急急澄清。
「是嗎?」
左婧娩沉默了會才道︰「這世上有一種力量會造成難以避免的傷害。」
「什麼力量?」
「不可抗拒的外力。」
「例如?」
「距離、工作。」相隔遙遠,聯絡自然減少,時間一久,友情就會變淡,然後就忘了對方;工作亦如是,一句太忙了,便可冠冕堂皇地剪斷友情線。
「你太悲觀了。」
「或許吧。」像他這種特級人種,是不會了解她所遭受的是一種怎樣的境遇。
望見她眼底深沉的哀愁,樓宇寰忍不住問︰「你很自卑?」
哦喔,誤判者再加一名!「你從哪里看出來的?」她慣性地附和道。反正他倆的友情未必能久久長長,她又何須急著向他解釋此自卑非彼自卑的因由。
「為什麼?」他不答反問。論外在,她雖比上不足,可也比下有余;論內在,單就她身為鴻飛人這點,她的身價即可以十級跳,她有何自慚形穢至令人一目了然之處?
「你不會懂的。」
「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不能理解?」
聞言,左婧娩抿著唇佯裝考慮狀。
「不方便說的話就別說了。」畢竟他倆才初識,尚未及分享心事的階段,若她真有隱情,說不出口也是人之常情。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此刻她雖不想「言」,可並不代表她不想「行」,對他,她打算以「原形」待之,以免除自掘墳墓的淒苦下場。
「我等你。」
「謝謝!」她微笑道,轉移了話題︰「聊聊你吧。」退堂鼓既然沒打響,她不如就放手撈點好處,制造些美麗的回憶以備自己與他分道揚鏢後追憶。